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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文观止》卷六(汉文二)狱中上梁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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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邹阳      

【题解】

邹阳本是梁孝王的门客,深得梁孝王器重。同在孝王门下的羊胜、公孙诡嫉妒他的才能,就在梁孝王面前说他坏话,结果邹阳被诬下狱。在狱中,邹阳为了表明自己的清白,给梁孝王写了这篇书。此文先写自己遭受诬陷,后写自己对梁孝王的一片忠心,感情真挚,让人读之落泪。梁孝王读后亦深受感动,不但释放了邹阳,还把他列为上宾。

此文主旨:君臣之间应该以忠信相待,不要受小人谗言的蒙蔽。

【原文】

邹阳从梁孝王游[1]。阳为人有智略,忼慨不苟合,介于羊胜、公孙诡之间[2]。胜等疾阳,恶之孝王。孝王怒,下阳吏,将杀之。阳乃从狱中上书曰:

“臣闻‘忠无不报,信不见疑’,臣常以为然,徒虚语耳。昔荆轲慕燕丹之义[3],白虹贯日,太子畏之;卫先生为秦画长平之事[4],太白食昴[5],昭王疑之。夫精变天地,而信不谕两主,岂不哀哉!今臣尽忠竭诚,毕议愿知,左右不明,卒从吏讯,为世所疑。是使荆轲、卫先生复起,而燕秦不寤也[6]。愿大王熟察之。昔玉人献宝,楚王诛之;李斯竭忠,胡亥极刑。是以箕子阳狂[7],接舆避世[8],恐遭此患也。愿大王察玉人、李斯之意,而后楚王、胡亥之听,勿使臣为箕子、接舆所笑。臣闻比干剖心[9],子胥鸱夷[10],臣始不信,乃今知之。愿大王熟察,少加怜焉!”“语曰:‘有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何则?知与不知也。故樊于期逃秦之燕,藉荆轲首以奉丹事;王奢去齐之魏[11],临城自刭,以却齐而存魏。夫王奢、樊于期,非新于齐、秦而故于燕、魏也,所以去二国死两君者,行合于志,慕义无穷也。是以苏秦不信于天下,为燕尾生[12];白圭战亡六城,为魏取中山。何则?诚有以相知也。苏秦相燕,人恶之燕王,燕王按剑而怒,食以[13];白圭显于中山,人恶之于魏文侯,文侯赐以夜光之璧。何则?两主二臣剖心析肝相信,岂移于浮辞哉!”“故女无美恶,入宫见妒;士无贤不肖,入朝见嫉。昔司马喜膑脚于宋,卒相中山;范雎拉胁折齿于魏,卒为应侯。此二人者,皆信必然之画,捐朋党之私,挟孤独之交,故不能自免于嫉妒之人也。是以申徒狄蹈雍之河[14],徐衍负石入海[15]。不容于世,义不苟取比周于朝,以移主上之心。故百里奚乞食于道路[16],缪公委之以政;宁戚饭牛车下[17],桓公任之以国。此二人者,岂素宦于朝,借誉于左右,然后二主用之哉?感于心,合于行,坚如胶漆,昆弟不能离,岂惑于众口哉?故偏听生奸,独任成乱。昔鲁听季孙之说逐孔子,宋任子冉之计囚墨翟。夫以孔、墨之辩,不能自免于谗谀,而二国以危,何则?‘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也。秦用戎人由余而伯中国[18],齐用越人子臧而强威、宣。此二国岂系于俗,牵于世,系奇偏之浮辞哉?公听并观,垂明当世。故意合则胡、越为兄弟,由余、子臧是矣;不合则骨肉为仇敌,朱、象、管、蔡是矣[19]。今人主诚能用齐、秦之明,后宋、鲁之听,则五伯不足侔[20],而三王易为也。”

“是以圣王觉寤,捐子之之心,而不说田常之贤;封比干之后,修孕妇之墓[21],故功业覆于天下。何则?欲善无厌也。夫晋文亲其仇,强伯诸侯;齐桓用其仇,而一匡天下。何则?慈仁殷勤,诚加于心,不可以虚辞借也。至夫秦用商鞅之法,东弱韩魏,立强天下,卒车裂之[22];越用大夫种之谋,禽劲吴而伯中国,遂诛其身。是以孙叔敖三去相而不悔,於陵子仲辞三公为人灌园。今人主诚能去骄傲之心,怀可报之意,披心腹,见情素,堕肝胆,施德厚,终与之穷达,无爱于士;则桀之犬可使吠尧,跖之客可使刺由。何况因万乘之权,假圣王之资乎?然则轲湛七族[23],要离燔妻子[24],岂足为大王道哉!”

“臣闻明月之珠,夜光之璧,以暗投人于道,众莫不按剑相眄者。何则?无因而至前也。蟠木根柢,轮囷离奇,而为万乘器者,以左右先为之容也。故无因而至前,虽出随珠、和璧,只怨结而不见德;有人先游,则枯木朽株,树功而不忘。今夫天下布衣穷居之士,身在贫羸,虽蒙尧、舜之术,挟伊、管之辩,怀龙逢、比干之意[25],而素无根柢之容,虽竭精神,欲开忠于当世之君,则人主必袭按剑相眄之迹矣。是使布衣之士,不得为枯木朽株之资也。是以圣王制世御俗,独化于陶钧之上[26],而不牵乎卑乱之语,不夺乎众多之口。故秦皇帝任中庶子蒙嘉之言以信荆轲,而匕首窃发;周文王猎泾渭,载吕尚归,以王天下。秦信左右而亡,周用乌集而王[27]。何则?以其能越挛拘之语[28],驰域外之议,独观乎昭旷之道也。今人主沉谄谀之辞,牵帷墙之制,使不羁之士,与牛骥同皂[29]。此鲍焦所以愤于世也。”

“臣闻盛饰入朝者,不以私污义;底厉名号者[30],不以利伤行。故里名‘胜母’,曾子不入;邑号‘朝歌’,墨子回车。今欲使天下寥廓之士,笼于威重之权,胁于位势之贵,回面污行,以事谄谀之人,而求亲近于左右,则士有伏死窟穴岩薮之中耳,安有尽忠信而趋阙下者哉!”

【注释】

[1]梁孝王:汉文帝次子刘武。

[2]羊胜、公孙诡:二人都是梁孝王的宠臣。

[3]荆轲:战国末期人,曾经替燕太子丹去刺杀秦王,事败身亡。

[4]卫先生:秦国人。秦将白起曾于长平大破赵军,派卫先生见秦王请求增兵,趁机灭赵。

[5]昴(mǎo):星宿名。

[6]寤(wù):通“悟”,觉悟。

[7]箕子:名胥余,他因为进谏而被纣王囚禁,于是装疯避祸。阳:通“佯”,假装。

[8]接舆:春秋时楚国的隐者。

[9]比干:纣王时的贤臣,因为强谏纣王而被剖胸挖心。

[10]鸱(chī)夷:皮口袋。

[11]王奢:齐臣,因罪逃到了魏国。后来齐国攻打魏国,他登城对齐将说:“今君之来,不过以奢之故也。夫义不苟生,以为魏累。”于是自杀了。

[12]尾生:《庄子》中曾讲了尾生的故事:尾生与一女子约于桥下,洪水至而女子没来,尾生为了守信,抱桥柱溺死。

[13](jué)(tí):良马。

[14]申徒狄:商代人,相传他因为自己的建议主张不能被采纳,投雍水而死。

[15]徐衍:周末人,因对乱世不满,负石投海而死。

[16]百里奚:春秋时虞国人,曾沦为奴隶,秦穆公用五张羊皮将他赎回,任用为大夫。

[17]宁戚:春秋时卫国人,他曾经在齐国放牛,被齐桓公碰见,桓公知道他是贤者,于是任用他为大夫。

[18]由余:春秋时晋国人,逃亡到戎地,戎王命他出使秦国,被秦穆公看中。后来秦穆公设计离间戎王和由余,使之归秦,在他的帮助之下称霸西戎。

[19]朱:指丹朱,尧的儿子,尧因为他不贤而将天下传给了舜。象:舜的异母弟,他曾经和父母共谋害舜。管、蔡:即管叔和蔡叔,他们是周武王的弟弟,武王死后他们联合纣王的儿子武庚发动叛乱,被周公平定。

[20]侔(móu):相比。

[21]修孕妇之墓:传说纣王和妲己曾以剖看孕妇腹中的婴儿为乐,武王后来为被害的孕妇修了墓。

[22]车裂:即赶车分裂人体的一种酷刑,商鞅因为得罪了秦国的王公贵族,秦孝公死后被车裂。

[23]湛:通“沉”。

[24]燔妻子:要离为了替吴王阖闾刺杀庆忌,曾让吴王砍断他的右手,烧死他的妻儿,装作受迫害逃走,以此来骗取庆忌的信任。

[25]龙逢:夏代的贤臣,因为向夏桀强谏而被杀。

[26]陶钧:古代制陶时所用的转轮。

[27]乌集:像乌鸦一样聚集。

[28]挛拘:拳曲,这里是固执有偏见的意思。

[29]皂:通“槽”。

[30]底厉:通“砥砺”,磨刀石。

【翻译】

邹阳侍奉梁孝王。邹阳为人聪明而有谋略,正直热情而不苟且迎合流俗,他和羊胜、公孙诡同为梁孝王的门客,羊胜等人嫉恨他,在孝王面前说他的坏话,孝王发怒,把他交给了狱吏,打算杀掉他。邹阳于是就在狱中上书梁孝王,说:

“臣听说过‘忠诚不会不受到报答,信义不会招致怀疑’这样的话,臣常常认为这话说的是对的,现在看来只不过是空话罢了。从前荆轲仰慕燕国太子丹的义气,替他去刺杀秦王,精诚使白虹贯穿了太阳,而太子丹还对他有所疑虑,怕他改变心意;卫先生为秦国谋划长平的战事,他的忠心使得太白星占据了昴宿的位置,而秦昭王对他始终有所怀疑。这两人的精诚都感动了天地,却得不到两位君主的信任,这岂不是令人悲哀的事吗!今天臣竭尽忠诚,毫无保留地讲出我的想法,希望大王了解,而您左右的人却不明白我的意思,还把我交给狱吏审讯,使我被世人怀疑,这就像使荆轲、卫先生再生,而燕、秦两国国君仍旧不能醒悟一样啊!愿大王仔细考察一下我的委屈。从前卞和向楚王献上和氏璧,楚王却砍了他的脚;李斯竭尽忠心侍奉秦国,却被秦二世胡亥处以极刑。正因为君王们不辨忠奸,所以箕子假装疯癫,接舆逃离尘世,他们都是怕遭到那样的祸患,但愿大王您能体察卞和与李斯的心意,不要像楚王和胡亥那样听信谗言,不要让我被箕子、接舆嘲笑。臣听说比干被纣王挖心,伍子胥自杀后尸体被吴王夫差用皮口袋装起来扔到江中,臣起初不信有这等事,今天才懂了,愿大王仔细考察我的委屈,对我稍加怜悯吧。”

“俗话说:‘有的人相识多年,直到头发都白了,还好像刚刚认识一样;有的人陌路偶遇,停车交谈,却像老朋友一样。’这是怎么回事?这就是相知与不相知的缘故啊。所以樊于期从秦国逃到燕国,愿意将脑袋交给荆轲,帮助太子丹刺杀秦王;王奢离开齐国逃到魏国,登城自刎,以使齐军撤兵从而保存魏国。那王奢、樊于期与齐、秦并不是新交,与魏、燕也没有什么旧谊,他们之所以离开齐、秦两国而为魏、燕两国国君献上生命,是因为魏、燕两国国君的行为与自己的心愿相合,并且仰慕魏、燕两国国君的义重如山呀。因此,苏秦不能取信于天下,在燕国却成为像尾生一样信守诺言的人。白圭在中山做将领时曾因战败而丧失了六座城池,后来却为魏国攻取了中山。这是为什么?这实在是因为有人了解并且信任他们的缘故啊。苏秦在燕国做相国的时候,有人到燕王那里去讲他的坏话,燕王听了对讲坏话的人按剑而怒,反而更加优待苏秦;白圭因攻取了中山而显耀于魏国,有人到魏文侯那里去讲他的坏话,文侯反而赐给他夜光宝璧。这又是为什么?这两位国君和两位臣子都是肝胆相照、互相信任,难道能因为无根据的瞎说而有所动摇吗!” 

“所以说女子无论美丑,一入宫中就会有人嫉妒;士人不论贤与不贤,一入朝廷便会受人嫉恨。过去司马喜在宋国被挖去膝盖骨,后来却做了中山国的相国;范雎在魏国被打断了肋骨,打掉了牙齿,后来却被秦王封为应侯。这两个人都深信自己的计划必定能够实现,舍弃结党营私的私心,只结交很少的人,所以不能避免嫉妒之人的诬陷。正因为这样,才有了申徒狄投雍水而死,徐衍背着石块走进海里的事情。他们不为世俗所容,宁可舍生取义也不在朝廷上苟且偷安、上下钻营来改变君主的心意。所以百里奚在路边讨饭,秦穆公却将国政交付给他;宁戚在车下喂牛,齐桓公却将他请来治理国家。这两个人,难道是以往就在朝中做官,依靠左右的人替他们说好话,然后才得到两位国君的重用的吗?只要君臣的心灵互相感知,行为相合,关系就牢固得像胶漆一样,连亲兄弟也不能离间,又怎么会被众人的说长道短迷惑呢?所以偏听偏信就会产生奸邪,让某一人大权独揽就会造成混乱。过去鲁国国君偏听季孙氏的言论而赶走了孔子,宋国国君听用了子冉的计谋而将墨子囚禁起来。以孔子、墨子二人的雄辩,尚且无法使自己避免谗言中伤,致使两国都迫害他们,这是为什么?那就是由于‘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缘故吧。秦国任用戎人由余而称霸中原,齐国任用越人子臧而使威王、宣王时的国力强盛。此二国的做法,岂是拘泥于世俗的看法,为诡辩偏执的浮华之词所羁绊吗!只有公正地听取意见,多方面地观察事态,才能使自己成为当世的英明君王。所以彼此心意相合,则胡族和越族也可以成为兄弟,由余、子臧就是这样;若是心意不合,则骨肉同胞也可能成为仇敌,丹朱、象、管叔、蔡叔就是这样。如今做君主的如果真能学习齐国和秦国的用人之明,抛弃宋国和鲁国那样的偏听偏信,那么不但可以超过五霸,即使想要成为像三王那样的圣明君主,也是容易做到的。”

“因此圣明的君主觉悟了,便会抛弃传位给子之那样的人的心思,而且不喜欢像田常那样的‘贤才’;会封赏像比干那样的忠臣的后代,为被残害的孕妇修建坟墓,这样才能功业覆盖天下。这是为什么呢?就是要持续地推行善政。晋文公能够倾听仇敌的进言,因而得以称霸诸侯;齐桓公能够任用他的仇人为相,因而得以匡正天下。这是为什么?这是因为君主仁慈殷勤,确实能让人心中感动,这不是花哨的空话可以代替得了的。至于秦国用商鞅变法图强,向东削弱了韩、魏等国的力量,成为天下的强国,最后却车裂了商鞅;越王勾践用大夫文种的计谋,力克强大的吴国而称霸中原,随后又诛杀了文种。正因为有这样的事例,因此孙叔敖三次罢相而不悔恨,於陵子仲拒绝了三公的高位而去给人浇地种菜。如今为人主的要是真能去掉骄傲之心,怀着有功必报之意,推心置腹,真诚相待,肝胆相照,厚施恩德,始终与人同甘苦,对士子无所吝惜,那么就可以使夏桀的狗对着唐尧叫,可以让盗跖的门客去刺杀许由。何况您有着万乘大国的权势,依托着圣明君王的恩泽呢!倘若这样,那荆轲不怕连累七族,要离为公子光甘愿妻儿被烧死,这种事又何足为大王道哉!”

“臣听说明月之珠、夜光之璧,在黑夜里投向路上的行人,人们见了没有不按剑怒目而视的。为什么呢?因为它们无缘无故地出现在面前。弯曲的树根,模样曲折难看,却可以成为天子的器物,这是因为左右的人事先将它加以雕饰了。所以无缘无故来到面前的,即使是随侯珠、和氏璧,也只能结成仇怨而不能显示恩德;假如有人事先加以游说推荐,就是进献枯木朽株,也会被视为建立了功勋而不会被忘怀。现在天下的布衣、穷居的士人,身受穷困饥饿的困扰,他们即使学到了尧、舜般的术道,具有伊尹、管仲那样的雄辩,怀着龙逢、比干一般的忠心,可是他们平素并没有像树根那样经过雕饰,于是虽然竭尽精神,想要前来向当今的国君奉献上自己的一片忠心,但君主势必会承袭前面所说的按剑怒视对方的做法,这就使得布衣之士连枯木朽株的资质都不如了。因此,圣明的君王治理天下、驾驭世俗,会像陶工独自转动圆盘改变器物的形状一样,而不会被鄙陋昏乱的言论所牵制,不会因为众人的七嘴八舌而改变自己的意志。秦始皇因采纳了中庶子蒙嘉的话,从而相信了荆轲,以至于遭到匕首的突然袭击;周文王在泾水、渭河边田猎,回来的时候车上载着吕尚,结果统一了天下。秦始皇因听信了左右的话而险些丧命,周文王任用偶然相识的人却成就了王业。这又是为什么?是因为周文王能够超越那些狭隘固执的言词,听取甚至是自己统治地区之外的议论,独自看到了光明宽广的大道!当今的人主沉溺于阿谀之辞、谗佞之语,被近臣妻妾制约牵绊,使得才识高远的贤士受到与牛马等同的待遇。这也就是为什么鲍焦愤恨世道的原因啊。”

“臣听说:衣冠穿戴庄重严整而入朝议政的人,不会因为私心而辱没道义;修身养性而使自己树立名声的人,不会因为贪利而损害品行。所以遇到了名叫‘胜母’的里巷,曾子就不肯走进去;有一个城邑名叫‘朝歌’,墨子便掉转车头。现在想要使天下胸襟远大、满怀抱负的士子为威重的权势所笼络,为地位显赫的权贵所逼迫,改换面孔,玷污德行,去侍奉那些阿谀奉承的小人,以此求得亲近主上,那么,贤士们只有老死在岩穴草莽之中了,哪里还会有向君主竭尽忠信,而走进宫廷中的人呢?”

【解读】

在这篇文章中,作者巧妙运用“同理心”的原则,处处为梁王建功立业的宏图着想,这样有利于消除梁王对自己的误解,为他展开自我辩白扫清了障碍。文章非常善于制造矛盾,如首段中作者先说“常以为然”,但后面一句“徒虚言耳”又完成了自我否定。作者又从反面论说能“始不信,迄今知之”,这有利于感染读者,使其与自己的情感产生共鸣。而他也敢于批评梁孝王“惑于众口”、“沉谄谀之词,牵帷墙之制,使不羁之士,与牛骥同皂”,想让天下的贤士“回面污行,以事谄谀之人”,这体现了作者“慷慨不苟合”的刚烈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