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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博稿》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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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类博稿卷五

明 岳正 撰

序十二首

潘尊用拜吏科都给事中序

正以罪去国比入朝七八年向之所与共事者十得五六而所谓同年进士者仅十数人而已此十数人者多在郎署不闻有所振拔又间有引而去者其在给舍才二人而闽产潘尊用其一也尊用以天顺八年之秋始用资序拜都给事中於吏科夫六科之任古纳言之官也谗说殄行无世无之而後世风移俗薄较古尤甚如巷伯青蝇诸诗所言者当尧舜在上禹稷契益臯陶伯夷相师让於下不能不资龙以保极盛之治後世愿治之主欲比隆前古而不求贤给舍以任之岂不尤难乎哉先帝在御乾纲独运羣臣将顺之不暇若吏部者又得老成心膂主之为吏科者固无事可驳也然容生寛寛生纵纵生奸亦其势之所不能无者尊用受命适承其弊初不以声色动之而彼各自检点以或有过之是惧者亦有矣夫杨绾之贤未足以格天动物而白麻一下虽以郭汾阳之元勲名德亦为之逊黎干而下不足道也贤者之有益於人国家者如此然所谓贤者於世多不见用用亦不能大大亦未必能久何邪盖贤者自处淡然与物无竞其功名事业必因事会而见未尝汲汲以求之不我用焉虽终老於耕钓不悔也若尊用者一官二十年循资缘例始得一调此巧宦者之所讥笑而正所据以知其为贤者也虽然一给舍尚能如此使举而措之百僚之上则其事业炳耀上跻唐虞九官之盛其孰能御之哉遂书以为赠

孙宗理拜户科给事中序

当天下多事时屠钓椎埋商贩佣隶之徒其建立功勋树植事业分芧土於当时垂声光於来世载诸前史者何其多也若空谷考盘之作乃或见於盈成之日者岂非天下既定权制既立狃以犬牙臂指之势虽中才常流亦足以守之虽无大善亦无大失是故有贤哲豪儁之伏於氓庶者不得其机以进秖槁项辙鲋老死困毙於林薮尘滓之中而已矣当是时也得美官据要津执枢管以激昂时事可以砻天下之奸可以建天下之利可以更天下之化亦岂非贤豪者之荣幸哉齐东孙君宗理今之所谓贤豪者也乃祖若父皆用才武从事为司牧之属於外宗理绩学邑庠甲子之秋应有司荐入太学为诸生者三年矣今年秋以名进士拜给事中於户科夫给事者天子之法从不但专补过拾遗之任而凡政事之利病人材之贤否民生之休戚皆得以肆论驳议而无所讳此贤豪者之所愿为而惧不能以必得也宗理以齐东布衣从事乎文字笔札之业一旦起而当之得以发藴蓄伸抱负设施其生平之所学未必不思其时机之不易遭遇之甚难而以中材常流者之为耻也

赠济南杨同知序

始吾取友天下於桐城得二人焉前户科给事中今知应州章君廷言其人春温玉润不但其文之蔚才之敏也既又因廷言获交今刑科给事中姚君景睗景睗之於廷言盖符合而劕契焉者夫楚俗虽文其性慓轻此两人者固非风土所宜得必有所自而然者意者其得师友之渊源乎不然何其蠖信而虎变若是也遡而求之得杨君必贵者焉君世家抚之崇仁以其艺?於大江之西宣德乙酉魁多士於荐稿癸丑之岁始就乙选分教於桐城者几十年而两人者受业门下亲炙最久咀味文翰之华濡染道谊之雅袪悟而性觉匪习而天成出能昜售试必有功故治民者称守令之循在朝者得侍从之体皆杨君之力有以造就之也譬之观器於市鼎锺罂缶之制虽殊而小大高下皆中伦度然後知其出於一型一模而陶冶者熔范搏埴之精比杨君去桐城以功最被选陟为鲁邸纪善自纪善登上相为长史有贤能声今又改同知济南府事盖旌之也於是景?既喜其道之得行而於暌违之念又有不可已者属予言以张之嗟乎古人有知其客而信其主者韩退之於宣州是也其或未知杨君者请观於吾友廷言景阳两人者可也

赠龙叔旦先生序

东里先生之高风足以凌驾一世天下所共闻者也曩在政阁所与游好者其在朝则尽名公卿布韦之徒苟非钜人硕士不直不得朝夕亟见以亲道德之光虽欲望後尘而雅拜之亦未昜也正时童丱受学门下先生以故人子嘉与惠之每嘉客至未尝不得见也先生之重客有若叔粲龙公公用乡进士历祠祭仪制主事公之少子今文选郎中士郁亦用进士为中书舍人正皆得游於其间当是时人皆以荣正正亦自侈其所遇於朋辈中先生既捐馆舍公亦以疾引归正方抱羊昙之悲不释也乃今犹得与文选君日相追随是以前年识公之嫡士熙士熙用荐分教於淞庠今又拜公之季叔旦窃叹公之门兄弟父子何若是之皆贤也嗟夫万物者天地之委和也至和之气氤氲磅礴其发於浮沉上下者犹足以为景星为卿云为甘露为醴泉为芝草为连理之木同頴之禾为赤麟白凤元龟神龙天马之瑞其精英之锺於人家国者上者为圣次者为贤为能为技艺固其理也今至和之气委於龙氏之产不能不贤譬之武库之所藏大廷之所陈非奇宝重器不与也又何恠哉比者邑大夫以叔旦之贤荐於朝朝议韪之兹拜湖广按察司照磨东里先生之诸子尚宝丞叔简太学生季柔诸孙晦之於龙氏固通家子而尚宝君又尝馆仪制公之贰室於叔旦为诸甥也故合其弟侄送之谓正托交於龙氏者久又以文字为职宜有所述述东里先生之高风而龙氏与之缔好如是使人可以遡是而知叔旦之为伟人硕士庶几有以信於今後也

赠和振纲刑部主事序

儒吏二乎哉不二也不二也而孰与岐其名盖亦世之污隆而为之欤夫儒欤吏皆政之体也周以上世升而隆其政本於道而圣人笔之以为经周以下世降而汚其政出於术而法家因之以定律儒通乎经而吏明於律其本未始不一而岐之使二者道与术也然经之约民也大而踈律之防民也细而密密者之失必酷而踈者之弊近迂此其势然也是故自入官议制之有辞沿至于今从政者不能任经而黜律君子曰资儒以为吏斯可矣陵川之着姓曰和氏世以宦业?於山西振纲者又和氏之秀也大父好古府君通诗书二经尝用荐领教於广平乃尊翁自乡进士三教於郡邑最後仕为王官其声勃如也振纲传其家学以明诗荐於乡入大学学与行皆足以齿英胄而无愧今太子少保萧公为祭酒将以病谢去而振纲慨然倡六馆之士伏阙请留之於是一时师生高其义愿识其风采缔交望好者恐後去岁取进士第观政於秋官大司寇疏以为属拜福建司主事素与游者思有以赠之而属予以辞孔子曰尽法无民岂非伤法之流於酷乎今之所谓良执法者大归以能不遗於律而得称也使犯者有隐情而不能以自明司刑者执律而临之曰法当如是乃孔子所谓尽法者也如必以尽法为良苟熟於簿书者皆是也何必儒者儒者必不得已于是知不屑其所谓良寜自拟於迂者而不辞也振纲儒进而吏任固非自贬以徇俗者但名位权势足以移人之守吾又安能为之默点邪嗟乎前史所载者有曰董仲舒公孙弘儿寛三人皆儒者通世务习文法以经术润饰吏事盖所谓资儒以为吏者也然曲学阿世卒不能逃辕固生之讥则其优劣又可见矣君子之自处也可不慎哉

浙水较文诗序

文士之末也不深於道者不足以知之知文亦难矣莫加善者之文易诗书春秋礼乐皆载道之器语曰学者守一经皓首不能穷不能穷者不深於其道也道不深而强自诬曰我知文我知文何异乎审音以瞶鍳色以盲其不白黑而浊清者亦幸中而偶得耳夫何恃而可信哉试尝论之世之能文者孰加於周公孔子周公传易孔子系之孔子作春秋游夏不能为一辞之赞则知虽贤者犹不足以知圣人况以不贤而知贤者乎是故皓首不穷之谈非诬人者也虽然周公孔子不可尚矣汉以还作者甡然而独名扬?韩退之为能文?作太元法言张伯松不肯一观刘歆观之诋为废物?之名盖终汉世而後显退之凡三黜於礼部而自讼曰为文而为举世之所不好退之之书自宋欧阳永叔始以?退之之作者尚暗於当时而有俟於後来又况其下者乎其或见推致与於流辈时俗者非借重於高誉托笔於时名如左思之赋张华之诗则亦下里巴人之唱和非如体道者真有所见闻而黑白清浊於去敢之间也嗟夫作者代有而具目者不多见知文之难其亦信矣哉郭明郁彦文蜀之长夀人也以春秋发解尝分解於晋宁古郑二邑陟学録为今附马都尉薛桓宾师授徒京师京师子弟各以其所习经求指授者未尝辞之其处而称达才出而掇巍科跻膴仕者问其所从游则曰郭先生吾师也予用是闻其名熟愿见而未暇也景泰庚午之岁明郁将校文於浙议者谓山之东西中原之钜藩也而江南文物浙水为盛明郁乃能历持文柄其延誉於天下也又何博哉於是相与咏叹其盛形而为诗诗成授予以卜氏之任嗟乎易之奇书之古诗之婉春秋之简严礼乐之辩博其义奥其辞微其文未易以通也而明郁能指授诸生使之有成非明於道者哉夫既明於道而用以观人之文是非美恶之辩有不能逃於洞瞩监照之下者矣今天下之大不可谓无所谓杨韩之徒者明郁自蜀来京师尝徧观全晋放於齐鲁今又南游两浙其亦有所谓其人者乎使其果有而亦愿见之否乎予尝怪时俗流辈以知文自负者大归是古而非今贵耳而贱目乃今得明郁明郁其亦有意於是其言乎则吾求偿宿昔之所愿见者而与之雄辩天下之文於杨韩之後矣姑书此以为先容

赠许节之拜阙里奎文阁典籍序

孔子之道其大而远盖与天地等耳闻其遗风被其余泽企仰其末照者愚可以智怯可以强狂可以圣不肖可以贤虽夷狄亦可以华夏况不愚不怯智勇而贤者邪以智勇而贤之资得以官其家处其乡里交接其子孙是入道德之府坐礼乐之塲而为观化之游是足以薰陶其性变化其质亦审矣其有不为圣贤之归者乎此君子所以为许君节之庆也节之名越世家兖之宁阳大理少卿道中先生之仲子也节之侍先生居京师得庭训而传其家学?然之光焜耀於外孚达於人人今袭封衍圣公彦缙得而贤之荐之於朝拜阙里奎文阁典籍命下之日与之游者相与赠之而属予以辞嗟夫天下之为学者莫不愿学孔子孔子之书徧天下其为言也似易而实难似近而实远似浅而实深譬之南金美玉之出於山夜光木难之生於海闻而知之固衆人之所同苟非跻万仭没重波不能握而有之传曰天下国家可均也爵禄可辞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是已今节之於兹行也盖造孔氏之崐冈溟渤而居之不患至宝之不得所患者不能高跻而深没耳若曰以今日之峩冠大带得命服之荣为节之贺者岂惟不足以知道抑亦岂足以知节之哉

送江用良南归诗序

士之於志也不难於立而难於守耳登高而远望览古而悼今事机触於外而激烈奋於中当是时也抚劒横槊慷慨赋诗指天日矢衷愫可以摩霄汉而摧金石虽万夫之勇亦莫得而夺也及乎岁月流迈功或不遂进无所援退无所据言焉而不信於人行焉而不合於时贫窘溷辱势利劳苦之足以动其心者又困偪而拂抑之则向之所谓摩霄汉而摧金石者日铄月蚀将烬灭渣荡委靡沉沦终老而不能以振者比比然也嗟夫挺标於百瘁屹千仭於奔流历霜雪而愈劲涉风涛而愈固苟非持其志不暴其气者乌乎能哉吾友钱塘江君用良绩学杭庠志在科第自发解於浙藩凡三辞教职於礼部优游太学者十年於兹矣凡所谓贫窘溷辱势利劳苦之足以动心者备尝而历试之宜其不降志苟就以求速达也顾乃施施衎衎坦然由之而不移遑遑焉淬励刮劘如有程督之者必欲得科第以致身而後已焉是盖其立之也非一时之感而持之之固又本於平日所养之善其於取舍出处之际有余裕者亦宜矣虽然持其志固难而行其志尤难得之於贫贱者或失之於利达得之於辛勤困若者或失之於骄奢僭侈此又予与用良之所同戒者也用良既得奏於礼部以疾未登大廷之对将南归省其尊翁於故里凡与游者咸送之以诗而予之出处又颇与用良合故僭述其志以为序

赠梁先生助教国子序

君臣主义父子主恩恩义兼主者师生也先生不作大道就晦君臣之际辅以典刑而或者罹刑以伤义父子之间本乎天性而或者违性以贼恩弯弓而向羿操戈而叛何者又何足恠哉以今言之在上者提符信执教条臯比而坐以名先生於堂上在下者服章缝挟书册鹭序而立以称弟子於阶下此天下学校之师生也徒以势力假合而强为之号耳夫选一郡一邑之贤俊而聚之一官有勇者有志者有巧者有能言者有尚气而无所挠者其才气之美固有不同者也临之以势齐之以法可以使其面从而不能得其心从可以使其貌服而不能得其诚服为之师者不其难乎顺天府学学之宗也而设於京师京师之大贤才之渊薮士之游其地者得於耳濡目染之余所谓智者勇者巧者能言而尚气者盖有不问不知不习而能者也毗陵梁先生惟介转自武学教授来司厥政谈者率谓凡为京学当从事於精神勤敏之间苟约束不严教条不密则贵游货渎有以间之未见其可也先生方一切去之旦暮坐堂上而操其要领任真率意澹若无所猷为者然而智者忘其谋勇者失其强巧者闭其能能言者收其辩尚气者更其劲直而为和顺彼此不忌而上下交好懽然其恩截然其义何其盛也今年先生陞助教国子京学诸君不忍先生舍已以去相率以情谂之於予予故述其所由以为先生赠云

送邱孟博典教宜兴序

予与孟博居同处业同经相往还者几二十年予滥竽文衡而孟博抑在乙榜纵孟博不忍咎予予於孟博能不忸怩於怀乎予负是未得往慰孟博孟博之趾已造吾庐者屡矣予强以不敏谢过然口与心牾不能不嗫嚅而龃龉也孟博冁然笑曰故人知君君不知故人乎夫今之科目异於古之乡举里选乡举里选任情科目任法法有踈密而士有浅深以踈密之法求士得士之浅者已云幸矣譬之恃遮河之网而渔於溟渤乌能使其不漏於鲲鲸者哉况所贵乎科目者为时所尚易於通显而已上焉者藉之以行志道下焉者资之以取富贵富贵有命而道之行否有非人力能强之者故孔子曰道之不行命也且吾受命於天而一食一饮已有定分少小学道已踰不惑其於得丧谙之熟矣犹昧之而不知所止者亦惑之甚矣吾子不量而以是见待又何遇之之薄哉嗟夫予与孟博居同业同往还者若是久矣徒知孟博学问之富文辞之妙足以第进士今不见收於时为予过而不知其所养者若是之高也是得见粗而未得其精不徒以此增愧而又以此增惧曰苟用是以待天下之士能无失焉者乎士有养者必有所容有所容斯有所受若孟博者虽受之以公卿之大不惮其不能胜矣何止於一校而已乎此固无待论者予独述其语以为怨天尤人者告焉

送陈缉熙使朝鲜诗序

昔唐殷侑使回鹘韩子称其适万里外国略无惘惘离别可怜之色岂不真知轻重大丈夫哉考之於史吐蕃作厉与唐终始回鹘有国实界厥塲既曰於唐最亲曾不能结邻服贰以输畏天之悃顾胡无人或昧所从所贵乎行人者宣倡大义以开道之俾之陈力就列云尔故曰大夫出境苟利社稷专之何也侑之知既不及此而退之赠言又无以讽之者徒以区区辞色遂漫焉以大丈夫许之大丈夫之所为也固如是而止乎哉孔子曰不可与言而与之言失言退之固不失言矣然而谓之非溢美吾弗信之矣天顺改元天子以复辟诏天下特於朝鲜宠以侍从於是翰林修撰陈君缉熙载命以行时凡饯者各伸以诗诗成宜序正乃作曰方今内外罔不臣妾瓦刺余孽尚勤王师岂与唐之吐蕃者类欤若乃朝鲜为国外藩衣冠礼义非回鹘比而势据右臂掎角是宜投诚报效亦其时也如吾陈子士之通经知轻重盖无忝於大丈夫之称者嗟夫出境专利必有所处正安敢苟有溢美而阿其所好哉

送卫叔正归省序

卫叔正君先骠骑大将军左都督公之佳子今宣城伯平羌将军公之贵介弟也始宣城公之镇河西也求以自辅而择昆弟之贤以请於朝故叔正是从今将东归以省母夫人於济南素与游者期而送之猥以仆文最称褒扬且纪事有序不诬走伻镇夷以请既不得辞又不敢妄有所论譔乃诣幕府以窃观其下风焉相见也而得其貌之恭相洽也而得其情之真绎其言论而又得其中之所藴也正而富嗟呼我先公尝与都督公俱以勇略致身先朝班在右职以故予小子得与闻都督公之盛德大烈矣继是滥竽馆阁又从宣城公之後以事今上者前後历十有余年宣城之厚博精敏用建有国其於都督公也岂祁奚之午欤所谓是父是子是也今察叔正之贤又如是其於宣城也岂叔向之铜鞮伯华欤所谓难兄难弟是也夫何卫氏之多贤哉天之委和必萃於德门故世产贤哲亦其理宜也虽然史称梁氏起江左有功在民本无大恶以寖微而亡故其子孙之盛甚至八叶宰辅此论固不可废然亦本其名德相望世济其美所以发其源导其流而扬其波者各有攸在也或曰比诸公之与叔正好也久固不舍其去而子之述略不及也何邪曰古者别而赠言言之善者莫如相勉以德德莫大如忠孝叔正之来也以忠其去也以孝以孝为忠圣人大训况所以报君上承父兄慰交游导扬其世泽者於此乎在彼固丈夫也其区区姁妪儿女子离别之谈又可为叔正道邪

类博稿卷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