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谭嗣同全集 » 谭嗣同全集全文在线阅读

《谭嗣同全集》秋雨年华之馆丛脞书卷一

关灯直达底部

○叙

三十以前所著集,既自言非古矣。今复有作,将焉适归?尝喜《笠泽丛书》编纂超出蹊径,以为有古诸子之遗风,其叙意曰:“丛书者,丛脞之书也。”夫有丛谈,乃复有脞说,见《郡斋读书志》,而马永卿尝与《鸡肋》并引,今援往例,名曰《丛脞》。

○乙未代龙芝生侍郎奏请变通科举先从岁科试起折

为请旨变通科举,先从岁科试起,以期速开风气而广育人材,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见倭人就款之后,中外臣工乃始徐徐筹及补救之策,于是变法之章奏杂然而并陈。臣愚以为无百年不变之法,有一旦可行之事,语变法于今日,虽驰骤犹恐不及,而何可以少迟?

论变法之次第,则根本有所宜先,而未容或紊,如铁路、轮船、钱币、枪炮,与夫务材、训农、通商、惠工诸大政,固无一不应规仿西法,亦无待今日而始知其然。然而某人果精某艺,某事宜任某人,瞻望徘徊,未知所属,则万不能不广育人材,为变法之本。固不能不变通科举,为育才之本也。

我朝科举之典,沿用明制,以制艺取士。当其始,未尝不经经纬史,人材亦遂辈出其中。迨经二三百年之陈陈相因,势必雷同剿说,所学既已空疏,宜其无当于用。人材不兴,厥有由矣。而解之者犹曰:废去制艺,则《五经》、《四书》人将束之高阁而不复读。不知经自经,制艺自制艺,当古圣传经之初,固无所谓制艺。即在汉、宋,未有制艺之前,儒生治经,未必逊于既有制艺之后。况制艺之章法,已成窠臼,凡瑰奇俊伟之士,往往耻袭前人唾馀,思有以自别于庸流,而一逞为怪诞。由是膺衡文之任者,将语语绳以法律,则失士必多。苟稍加宽容,又愈趋而愈甚,迁流所极,制艺将不成为制艺,又何论于经?故制艺之可废,非一二人之私意云尔,自其势之处乎不得不然也。

然臣尝熟计之,一旦骤废制艺,又将易何法以试士?而法久弊生,其陈腐亦无以异于制艺。反复研究,因悟人才之衰,非尽制艺之过也,制艺之外,一无所长也。此后科举,即仍考制艺,宜令各兼习西学一门,以裨实用。实用苟具,制艺亦必迥不犹人,而世复何所容其诟病?

臣未敢高言泛论,惟岁、科两试,系臣专职,抑士子应科举之始基。现在江苏岁试已陆续竣事,而科试伊迩,兼值考取优拔年分,转移风气,尤莫捷于此时。拟请旨饬下各直省学臣,自光绪二十二年始,凡遇岁、科、优拔等试,除考制艺外,均兼考西学一门,以算学、重学、天文、测量为一门,外国史事及舆地为一门,万国公法及各国法律、政事、税则等为一门,海、陆兵学为一门,化学为一门,电学为一门,船学为一门,汽机学为一门,农学为一门,矿学为一门,工、商学为一门,医学为一门,水、气、声、光等学为一门,各国语言文字为一门,必须果真精通一门,始得考取。不兼西学,虽制艺极工,概置不录。

所考若系工艺等学,并置列各门精器,面令运用,以免流于空谈。考取后注明精某门学,汇册报部。如有才艺超群,能自创新法更出西人之上者,随时专折保荐,以备朝廷量才录用。其在瘠苦省分,西学之风气未开,无人报考,自应详酌情形,稍为从缓办理。

一面飭令各直省督、抚臣,会同学臣于各直省书院添课西学,随时加意培植,礼罗四布,谁不思奋?庶几奇材异能之士,不至湮没废弃;而向之徒以制艺见长者,亦必惭愤而自励于实学。

岁、科等试既变,而科举始能渐变,凡一切当变之法,始能切实举行,而无乏才之患矣。所有陈请变通科举,先从岁、科试起各缘由,理合专折驰奏。是否有当?伏祈圣览训示。谨奏。

○刘淞芙《湘报馆章程》跋

淞湖秀才,今开明士,被褐怀玉,郁居无聊,怆念神皋,驾言远览,竟江之委,阻海而止。奇书辐凑,佳士飞甗,逮乎来归,度识方遒。江山之助,沾丐饷遗,己达达人,君子曰恕,源源不渫,《湘报》斯集。

邹友沅帆,使西访学,言彼学成,不事帨缋。地图一册,新报一纸,载披载诵,用切于时。闻见既溥,法戒乃兴,迁善塞违,教治以懋。又言西史,初无官宬,亦惟新报,公厥是非。

嗣同究之,西报何昉?云见吾华,断烂朝报。天子失官,守在四夷,蕞尔一报,亦肇自中。《大学》格致,亡曷弗补。

伟哉沅帆,图既缋成。铄哉淞芙,洞瞩几要。开馆醵金,章程备明,大雅君子,宜有乐焉。

光绪纪年二十有二春正月,复生谭嗣同跋尾。

○戏联语

何况到而今,即早生盛世唐虞,不过及身观梦幻;

明知终一散,剩片刻当场傀儡,自将苦口入笙歌。

○法人无故索滇边乌乌地竟畀之或为之谣

法人来索地,华人去任天。莫黑匪乌乌乌地,问谁能虫虫虫天。

○丙申之春缘事以知府引见候补浙江寄别瓣姜师兼简同志诸子诗

睡触屏风是此头,也曾问绢向荆州。生随李广真奇数,死傍要离实壮游。洛下埋名王货畚,芦中托命伍操舟。东家书剑同累狗,南国衣冠借沐猴。

白龙鱼腹办轻装,紫凤天吴旧业荒。尽有乾坤容电笑,寂无雅颂出云章。传观怕造《金缕子》,落寞兼思水部郎。去马来舟多岁月,北山翻觉稚圭狂。

海国惟倾毕士马,逢时差喜卫哀骀。风云蛇鸟堂堂陈,河洛龟龙的的才。秦粟拟因三晋泛,蜀山虚遣五丁开。禅心剑气相思骨,并作樊南一寸灰。

射虎谁言都饮羽,辟蛟何处好文身。种来天上榆将老,赋到江南草不春。为抚铜驼寻洛社,更骑银马降涛神。袁公弦上堪容我,温尉桃中别有人。

楚囚辽鹤两无归,重向危时谒帝扉。铁骑角声殷地发,玉龙鳞甲满天飞。山河风景皆殊异,城郭人民有是非。畿甸犹然况邻里,绝粮谁为解匡围?

莫嫌南宋小京都,勾践、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