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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面人》1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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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她低头拭泪之际,麟哥哥已取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那张英挺俊逸,洁如美玉的面庞来。

  只见麟哥哥,微轩入鬓剑眉,星目朗朗有神,薄而下弯的嘴唇,斜挂一丝愉快的微笑,正望着自己的粉面,不停点头。兰娟听说找到了父亲,内心有着无法抑制的激动、兴奋,忍不住脱口一声欢呼,说:“麟哥哥!你……”

  呼声来毕,喜的伸臂将天麟抱住,泪水,由她的秀目中,簌簌地滚下来,她太高兴了。

  天麟见娟妹妹快乐的像只可爱的小鸟,忍不住哈哈一笑,立即举起宽大衣袖,为兰娟拭着喜极而泣的泪水。

  兰娟一见,立即指着宽大黑衫惊喜地问:“麟哥哥,这件宽大黑衫也是我父亲的吗?”

  天麟立即含笑说:“正是孙叔叔的!”

  兰娟不觉愉快地赞声说:“啊,我父亲定是一位身材修伟的人。”

  说着,伸手抚摸着天麟身上的宽大黑衫,秀目中闪烁着崇敬光辉,娇面上充满了仰慕之色。

  天麟见娟妹妹高兴,心中一畅,顿时想起不知娟妹妹为何如此肌黄面瘦,于是,亲切关怀地问:“娟妹,三月不见,你为何如此憔悴?”

  兰娟见问,不禁羞得红飞耳后,倏然低头,佯怒嗔声说:“你坏,不告诉你!”

  天鳞听得一愣,接着愉快地哈哈笑了,他知道娟妹妹为念他而削瘦,但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他快要做父亲了。

  兰娟见天麟笑得厉害,芳心噗噗直跳,羞得只想飞上天去。

  天麟将兰娟揽在怀里,柔声不解地问:“娟妹,你为何追来得如此快,我到峰上最多比你早半个时辰。”

  兰娟温顺地偎在天麟怀里,愉快地说:“我是骑蓝天丽凤姊姊的赛雪追来的!”

  天麟一听到蓝天丽凤,心情顿时沉重下来,回忆在大荆山时,丽凤姊姊痴心相爱,柔情万千,体贴入微,关怀至极。

  但自己却处处有意冷落她,让她暗暗伤心,在嵩山大会上,她率领着三堂五坛高手,踞峙要处,当然是为了支援自己。

  想及至此,心中不尽泛起一丝愧疚,觉是自己太薄义寡情了。

  兰娟见天麟不语,立即不解地问:“麟哥哥,你在想什么?”

  天麟一定神,只得支吾说:“啊,我在想丽凤姊姊的赛雪会比我的赤火骅骝还快吗?”

  兰娟虽极聪慧,但由于天性温柔,心地洁如冰雪,所以并未想到其他,于是,立即赞声说:“麟哥哥,赛雪跑得好快,我来时丽凤姊姊和杜老伯他们都说赛雪追不上你的骅骝,谁知只比你慢了半个时辰。”

  天麟见娟妹妹对他的话信以为真,内心一阵惭愧,俊面不觉微感发烧,于是,心中一动,接着问:“娟妹,可知小兄父母和杜老伯诸人,现在何处?”

  兰娟愉快地说:“丽凤姊姊知道卫伯伯和卫伯母以及我母亲等人,目前尚无家可居,因此俱都请去蓝凤帮的总坛大荆山了。”

  说着一顿,立即感慨地赞声说:“丽凤姊姊太好了,对人亲切热诚,武功又高,地位又尊,长得美丽秀绝,有时温柔可爱,有时又令人觉得她凛然不可侵犯……”

  天麟似乎不愿兰娟再谈起蓝天丽凤,于是有意岔开话题说:“大荆山确是一块世外乐园,几位老人家能去那里,是再好不过了。”

  兰娟似乎想起什么,急问:“麟哥哥,蓉姊姊说你以前去过大荆山?”

  天麟听得心头一震,顿时想起了林丽蓉,不觉急问:“蓉姊姊是否也去了大荆山?”

  兰娟毫不迟疑地颔首说:“是的,蓉姊姊和丽凤姊姊两人看来很要好。”

  天麟一听,心中似乎放下一块石头,轻轻吁了口气。

  这时,风势渐渐弱了,乌云也较前稀薄了不少。

  兰娟看了一下天色,黛眉一蹙说:“麟哥哥,我父亲住在什么地方,现在该回来了吧!”

  天麟顿时想起,立即含笑说:“走,我们去看看,孙叔叔可能回来了。”

  说着,拉起兰娟的玉手,直向巨木茂林驰去。

  兰娟自有记忆以来,便没有见过父亲,现在她知道马上要看到了。

  她幻想着父亲的容貌,幻想着父亲的修伟体格,虽然,她已知道父亲的脸面被毁了,双腿残断了,但这些毫不影响她对父亲的崇敬、亲爱。

  兰娟愈想愈兴奋,愈想愈激动。

  心念间,已驰至巨木林前,麟哥哥依然握着她的手,两人并肩疾驰而入。

  兰娟凝目一看,林内俱是数人合抱的百年巨木,高干接天,直入夜空,两人飞驰其间,相形之下,显得竟是如此渺小。

  天麟挽着兰娟前进,速度依然高得骇人,前掠横飘,奔驰如飞,几疑驾雾腾云,带起呼呼风声。

  一阵飘掠疾驰,两人已至洞前。

  兰娟知是父亲隐居的洞府,但看了洞前凄凉景象,不由黛眉一蹙,觉得这座石洞,至少有数月没人居住了。

  由于麟哥哥神情愉快,因此也未想到其他。

  这时,天麟立身洞前,凝神一听,立即愉快地说:“娟妹,我们进去吧,孙叔叔还没回来。”

  说罢,即将身上黑衫脱下,露出那件似丝非丝,似缎非缎,上面绣满了各式折扇的鹅黄公子衫,顿时彩毫隐射,缤纷绚丽,漆黑的洞前,立时洒上一层暗淡光辉。

  然后,由怀中取出那方粉蓝儒巾,束戴在头上,前额那片多角的碧玉,晶莹明亮,闪闪发光。

  肩口挂着的那柄古色龙凤折扇,不停摇晃,显得格外令人注目。

  兰娟知麟哥哥怕她恐惧黑暗,所以才脱掉黑衫,如今再看麟哥哥,显得更为英俊潇洒,儒雅脱俗。

  天麟将衣帽换好,立即含笑对兰娟说:“娟妹,我们进去吧!”

  说着,两人并肩向洞中走去。

  前进中,天麟默运功力,真气遍布全身,宝衫毫光大放,全洞宛如洒上一层水银,洞内景象清晰可见。

  前进数丈,已是洞的尽头。

  兰娟第一眼便看到光滑洞壁上的一个明显人像,其余几个人像已经被毁,看不十分清楚了。

  细看人像,绘工精细,栩栩如生,有如活跃壁上。

  天麟立即笑声问;“娟妹,你可认识这人?”

  兰娟略一沉思,顿时大悟,不觉急声说:“麟哥哥,这人极像被你剑劈摘星台的萨格哈。”

  天麟微一颔首,说:“娟妹猜得不错,正是那人!”

  说着,剑眉一轩,傲然继续说:“这时想来,孙叔叔不但武功高绝,尤精琴画,儒侠美号孙叔叔当之无愧。”

  兰娟听麟哥哥赞誉自己的父亲,心中格外高兴,不觉愉快地笑了。

  天麟又将壁上被毁的几个人像,逐一指给兰娟,哪个是东海神君,哪个是粉面人魔,哪个是倩女修罗。

  兰娟心中突然一动,黛眉一蹙,立即不解地插言问:“麟哥哥,萨格哈的像为何还没毁去?”

  天麟未假思索地说:“孙叔叔可能还不知道萨格哈已经在嵩山大会上伏诛了。”

  兰娟听得一愣,望着天麟急声问:“麟哥哥,你还没将大会的情形告诉我父亲吗?”

  天麟知娟妹妹误会了,不觉哈哈一笑,说;“小兄进洞时,恰巧晚了一步,孙叔叔刚刚离洞不久。”

  兰娟听得芳心一震,立即急声问:“麟哥哥,你怎知我父亲刚刚离洞不久?”

  说着,一双秀目惶急地盯着天麟。

  天麟依然神色自若地笑着说:“小兄进洞时,是根据这方大石上的细草尚有余温。”

  说着,伸手拍了拍身边大方石上的柔软细草。

  天麟不摸细草尤可,一摸之下,面色倏然大变,脱口一声惊呼,两手抚着细草,圆睁星目,冷电闪烁,完全惊呆了。

  兰娟一见,粉面骤变,心知有异,于是急上两步,伸手一摸细草,竟然仍有余温,极似有人刚刚离去。

  于是,立即拨开细草,纤手一抚石面,不觉惊得脱口低呼:“啊,麟哥哥,这是一块千年温玉。”

  说话之间,秀目中泪下如雨,知道父亲并不在洞中,再看麟哥哥,俊面苍白,剑眉如飞,浑身嗦嗦直抖,豆大汗珠已由额角上滚下来。

  兰娟断定麟哥哥,在此洞中虽然居住年半,但为敬重父亲,想是从没触动过这方千年温玉。

  天麟这时,已是悲忿填胸,痛心欲绝,一双星目中,不由冒出火来,目光呆滞地切齿恨声说:“如今事实确凿,看谁还能阻止得了那个沽名钓誉,虚有其表的贼和尚……”

  兰娟听得芳心一震,不觉惊得颤声问:“麟哥哥,你说的是少林寺的掌门方丈洪元大师吗?”

  天麟见问,倏然立直身躯,星目中冷电一闪,厉声大喝说:“不是洪元贼秃,还有哪个?”

  说话之间,俊面铁青,眉宇间充满了杀气,转身直向洞外奔去。

  兰娟被这突如其来的厉声大喝,惊得身不由己地退后半步,看了麟哥哥转身的凄厉神色,芳心吓的不禁一战。

  于是一定神,立即急步追了过去,同时焦急地哭声问:“麟哥哥,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