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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胆诗魂》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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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翠不由拱手说:“谢谢您,二姊姊。大姊姊你说怎么样?既是一定招待我,那末借花献佛我要请客,请索诺、罗沙、查猛、玉渊,连带派个人把章小玲叫来谈谈。”

  红娘子道:“无谓的嫌怨找他们来解释一下也好,同时我也要见见章镖头。”

  玉簪儿道:“章镖头本来跟四猛兽顶要好,他为人滑稽诙谐,有他在座保管不寂寞。我这就教人请去。”

  说着,她放下手中茶盘儿一溜烟去了。

  玉簪儿绮黛亲自招呼纪翠一间极精致的浴室里洗澡,慢条条给指点个周到,然绪她媚笑着带上门退出。

  这里头全是她们姊妹专用的设备,大理石的浴缸,紫檀木的杨姬榻,银红色的窗帏,地下铺满五彩缤纷的凉席,脂盒粉匣,象牙梳子银镜台,一切都是怪撩人的。

  纪翠却不免有点飘飘然的感觉,解衣坐汤,迷离如醉,眼看上蜡烛烧剩半枝,这才擦抹起身梳梳头换上遍体乾净衣服,人照在镜子里,他简直有点顾影自怜。

  耳听得门儿外有人弹指敲门,他就说一声:“洗好啦!”

  春姑娘像一朵红云飞了进来,她叫:“我以为你晕汤呢!怎么搞的嘛……哟,真有你的,那儿学来的打辫子夷,替我也来一下好不好……”

  她蹲下为他扣下襟钮子。

  纪翠笑道:“告诉你,我是真会,给你挽个堕马髻怎么样?保管好看……”

  姑娘咬嘴唇仰着脸问:“我忘记了,你说,堕马髻不是跟偷香的韩寿有关系呢?”

  她眼睛里闪烁着可怕的光芒。

  纪翠心头一阵紧跳,急忙道:“你弄错了,不对,不对……”

  姑娘霍地起立,指头儿点上人家左额角,轻轻道:“你很坏,晓得不晓得?胡思乱想什么嘛!”

  纪翠又犯了老毛病,耸耸肩笑:“我真不晓得,我从就没想过什么呀!”

  姑娘道:“得啦!爷,那个姓章的小滑头驾到半天了,赤口白舌正在讲我们讨厌的话呢!”

  纪翠道:“他来了,我们快出去……”

  他抢步走,红娘子追在他背后紧跑。

  穿过一条甬道,对面便是牡丹厅,他们俩抢个并排儿进去。

  章小玲大刺刺挺在一张硬木头大圆椅上,笑嘻嘻叫:“噫,燕双飞……”

  纪翠没理他,就站住门限边兜头一揖到地,口里道:“索兄、查兄、玉兄、罗兄,兄弟刚才多有不是,莫怪莫怪。”

  索诺、查猛、玉渊、罗莎齐起还礼。

  小玲道:“怪什么呢?自家人哪,这一下孟光接了梁鸿案,虎麒狮象就都是舅老爷,怪什么呢?”

  纪翠笑:“小玲,你一张嘴还是这么样缺德,怕不怕红娘子光火揍人。”

  小玲道:“今天大喜嘛,我想不至於……”

  红娘子笑:“小滑头还没领教我的厉害,请你来有事奉商,如果不帮忙,那你就得当心了。”

  小玲道:“你是说请教我做媒?当然理该效力。别看小玲年纪小,小玲的名誉不含糊,谁不敬服神弹子章三爷,保管不辱没哥嫂。”

  索诺叫:“真有这回事?好嘛,春姑娘,跟柳爷也实在称得起一对儿。”

  红娘子笑:“你胡说,我又不是糖人儿说卖就卖。柳兄弟他是小滑头替大明局给约来的,我要为我们大通局抢人……”

  索诺大叫:“我赞成!”

  纪翠笑:“好不好,小玲,你也率性也过来!”

  小玲怔一怔叫:“笑话,你能再醮,我可没有理由陪嫁。好汉子一言为定,朝三暮四,你简直是个反覆小人。”

  他叫得脸红脖子粗。

  纪翠道:“别动气,我们还不过请你来商量。”

  小玲冷笑:“我们?你讲得多好听,乡亲热,看你这么容易变心,我真追悔给你做了保。”

  纪翠道:“我们也知道你有困难……”

  小玲没吭声站起来便走。

  小玲、纪翠,见面就吵嘴,四猛兽、红娘子、玉簪儿和她们的妈妈爹水秋痕都不过冷静的站在一旁看。

  看到小玲要走,黑虎索诺这才伸出他的单臂把人拦住,笑笑道:“何必呢?有话慢慢讲呀!”

  红娘子道:“他刚到,合同总还没有订,你就不能变通吗?”

  小玲跳着脚叫:“哎呀!红娘子你是不知道,事情早在去年大年底说好的,左等他不来,右等他不来,我就记不清楚挨了我们总镖头多少次埋怨。你也总是不晓得总镖头多讨厌,娘们嘛,娘们有几个好讲话的?

  我被迫无奈,大前天代订定了半年合同。我还不过热衷,明知道他穷得要死,所以胡乱作了主张,谁料得到他……

  好了,我不讲了,再讲我也真怕挨揍。红娘子,你也想想,半年期间嘛,你就等不得了吗?

  凡事留有余地步,嫁鸡嫁狗,考虑从长,留一些日子彼此观察不很好么?你可别看他长得美人儿似的,天下美人儿那一个不是杨花水性,人心不如人面嘛!”

  讲到最后两句话,小滑头的眼风掠过纪翠脸上。

  红娘子手叉腰,嘿嘿笑笑,点着头说:“小章,你的嘴巴够刻薄,你的眼睛更可恨。我

  虽然不是美人儿,但确有一副水性杨花性格,见一个爱一个,也许早先爱上你,今晚你就不要走啦!”

  她踏动高底儿向前挪一步。

  小滑头慌不迭缩颈藏头打躬作揖,一叠声说:“得,得,我的娘娘,也念小章没有那么大福气,千祈饶恕这个……”

  红娘子道:“半年时间我等,等到今年十一月,你跟他一同转局,就此一言为定。”

  小玲倒舒一口气,装做歇下一肩重担那么轻松,俏皮地道:“转局两个字新鲜,假使是姊姊你转我们那边局的话,这个字眼儿用的就更恰当。”

  红娘子道:“你们的总镖头她转过多少次的局呢?”

  小玲急忙摆手道:“她不行,她的尊范实在不堪承教,晦气脸再加个夹耳根带脖子搭上一大块绿记,讲话阴阳怪气的,走路忸忸怩怩的……”

  边讲边伸两个指头夹着鼻子哼哼,提着屁股袅袅,袅回去大圆椅上坐下,大家都被呕得笑了。

  红娘子道:“小子别尽管讥笑她,我听说她的武艺可是很了不起的。”

  小玲道:“武艺又是另一码事,女人要出门混口饭,总还是色为第一。”

  红娘子道:“你简直混帐,请问她到底姓柳还是姓林?”

  小玲道:“柳嘛!因为她的绰号出林莺,所以你们误会了。”

  红娘子道:“她是胡吹花的徒弟?”

  小玲道:“不像吧!她会使青花剑,恐怕还是峨嵋门人。”

  红娘子问:“那里人?”

  “涿县楼桑村刘先生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