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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胆诗魂》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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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萱姑娘深知燕大爷神勇善战,区区马家庄螳臂何足当车?她是相信得过,心安理得畅游登州城。

  燕惕出兵第二日一早,她约红娘子东门外远行,却怪红娘子郁郁不乐提不起兴致,她说她要跟蓝氏老太太学两手儿裁缝,这说明了伤心人别有怀抱,眼睁睁的看小莲、小萱都有了如意郎君,只有她空相思马骥――柳纪翠难谐好事,莫怪她万种无聊。

  百方自慰,乏计安排,她忽然记到唐代薄命才女鱼玄机,她想学样子出家当女道士,後半世做一个极放纵的浪女人。

  昨天街上买了些衣料子,央求着蓝氏教她剪装道袍,初次拈针弄线,未费煞费周。

  小萱约她不动,却以为她要藉此静性修身,就也不敢十分勉强,一个人侧帽摇鞭单骑过龙口逛到黄山馆。

  这是个颇有名儿近海的地方,午後找小馆子胡乱打尖继续前进,怎么搅的她又看中一个荒村。

  说荒村其实是一边靠陆的岛屿,背陆临海的所在,大概风景不差,姑娘又犯了老毛病流

  连忘返。

  傍晚时光她盘绕着一湾流水行,牵着马踏上一座板桥,桥上望前面草庐人家,篱头爬满了千朵万朵一色白蔷薇花,淡淡斜阳里风颤繁枝含笑迎人。

  女孩子那能不爱花?姑娘过桥人向篱畔来。

  篱门开处悄无声,跳出一个朱衣老道,骈两指戟指姑娘面上,口中念念有词,他使了道家所谓定身法,恐怕也就是催眠术。

  姑娘先还明白他是马家庄白莲教三妖道之一,但不容她有所动作,人顿时陷入了昏迷状况。

  老道捷如脱兔,腾两步把姑娘扛在肩头,猛翻身回头走。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贼老道退入篱门那一霎,背後刺斜里射进一缕寒芒,是一枝见血封喉的毒药镖。

  镖穿妖道左耳门没镞,妖道如泥委地撒手物化。

  妖道中镖身死,他就是连哼也没有哼出一声,小萱姑很被摔在一边依然是昏沉沉不醒的。

  但使镖的人还是顾虑很多,她不相信这房子只有一个杂毛老道,突的一挫腰人上了屋,轻的像一闪红云。

  果不其然的正屋东厢立刻出来一条黑凛凛大汉,脖子上托挂绷带,吊着左臂膊包扎的断腕。

  他正是剪水青蛟马天彪,瞠目直视院子里躺着两个人,认为明是两败俱伤的把戏。

  他尽管吃惊,却没有备战的意思。

  屋上人探手囊中再没有了毒镖,普通的暗器恐怕制服不了此贼,必须提防他妖术不可抵抗。

  谁也不会想得出那么恶毒的办法,谁也没有那么放纵大胆,她火速褪下身上穿的内裤。

  马贼下面迈步下台阶,她上面翩如飞鸟下降,两边手张开裤腰口,猛的套上马贼一颗没戴帽子的头颅。

  那一霎马贼心里感觉怎么样不晓得,她急转与贼正对面,持起右膝盖下死劲顶碎他跨下卵子睾丸,飞快腾出右边手,骈两指狠搠贼心窝,贼往後便倒,想得到他也完了。

  至此地才收回裤子,反手擎出背上宝剑,三不管率性割两个死人脑袋,面冲着昏睡地下的小萱说:“小妹妹,假使屋里尚留有妖道,你我的命根儿还不保险……”

  虽然口里这么讲,人可是跳起来右手仗剑左手舞裤闯入正厢,打个转不见一人一贼,只是一张大桌子上放着两个没有打开的大包袱。

  她设想马贼和朱衣老道不是刚由鲨鱼窝逃出,就必是先到这儿匿伏等候海上来人接应亡命,关防严密,所以不能多带一个伙伴……

  想得开心,不禁狂喜,回头奔下院子,推倒一鱼缸积水浇泼小萱姑娘。

  醍醐灌顶,姑娘乍转明眸,看眼前扳着脸站住红娘子,慌不迭滚地腾身,抢着叫:“春姐姐,又是您救了我……”

  红娘子骂:“你这孩子真讨厌,一味出风头,到处总是你碰壁塌台……”

  姑娘瞧瞧地上两具尸体,再瞧春姐姐手中裤子。

  她又叫:“姐姐,您拿那什么东西嘛……”

  红娘子笑了。

  她笑着说:“你就不要问,不亏这宝贝,我就无法算计马天彪,现在我得把它穿上,不然怪难受的。

  你别闲着啦,贼老道左耳朵里一只淬毒药镖,取出擦乾净留着备用,两个脑袋瓜给收藏正厢房桌上包袱里,带回去为你心上人报功……”

  边说边往屋後去穿上裤子。

  小萱忙乱着干她的差事。

  一会儿後姐妹俩在大门外找到马,趁天黑飞驰重返登州城。

  红娘子怎么会救人?

  原来她说虽赖在旅店里拈针弄线,天晓得这玩意简直比读书练武都难,先头还觉得很有趣,到後老是闹别扭渐渐纳不定性儿。

  蓝氏老太太愿意为之代劳,力劝她何苦来白糟蹋料子?於是她退一旁坐看着学,坐久了偏又尽管惦念到小萱姑娘。

  吃过中饭还不见姑娘回家,忽然心动,禀明蓝氏出门寻找,鬼使神差让她辨明马蹄痕迹直奔黄山馆。

  红娘子胡绮春,幼遭家难,飘浪江湖,可以说饱经世故,为人手辣心密,机警善能应变。

  小萱姑娘的坐骑黄马是一匹好牲口,蹄大如盘容易辨认,聪明人一看目中了了,所以她红娘子能够不加考虑蹑踪劲奔黄山馆。

  因为地方太荒凉,时光不早,以此她便有了戒备,不像小萱那么莽撞,她是随地随处步步留心。

  小萱牵马过板桥欣赏篱头蔷薇花,她爬在树上望见没肯冒昧开口喊。

  朱衣老道拔开出来施展妖术她更不敢动,直等到人家迷住小萱扛上肩头回头,至此她才竭尽胸中所学轻功能耐,就树梢拧身一跃过溪,捷如飞车,轻比飘风,两三跳就到了背後了。

  妖道的基本武技很差,他竟是毫无知觉,自然逃不掉那一暗器毒镖,贼道恶贯满盈命该如此。

  对付马天彪,红娘子却只好算侥幸成功。

  两恶贼确属刚刚由鲨鱼窝亡命而来,因为火器营铣炮威力强大,庄上几个碉楼岌岌可危。

  绿林道一班党羽爪牙虽存决死之心,但三妖道却怕煞了燕总督随带有狗血喷筒,外援难保必至,孤庄破在旦夕。

  马贼料得无可作为,朱衣老道乘机游说,他们宾主暗地有个商量,商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就落这天拂晓官兵猛烈进攻那一刹那,他们连更衣变服的工夫都不敢耽搁,急急如丧家之狗,偷偷由秘密地道里溜。

  彼此都会鬼画符,仗着妖术隐形护身,居然安抵黄山馆。

  那篱头长满蔷薇花的草屋,本住着一个道貌崖岸的斯文人物,也还有两三个书童伴当,外表看像是隐逸之流,骨子里却是马贼的心腹走狗。

  他们的工作是专管和渤海海盗通讯联络。

  马贼一到便把这三四个人打发去海上请救兵,他们去得匆忙,小萱偏偏来得凑巧,这其中显有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