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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胆诗魂》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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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疑老菩萨对马大爷侠二爷另有暗示,如果水先生不听善言劝说,他是不是有性命的危险呢?”

  珠大爷咂了一阵舌头说:“不得了,姑娘,你太聪明!”

  姑娘眼波很快的扫过红娘子玉簪儿,红娘子不见得怎么样,玉簪儿脸上可是大变了颜色。

  燕爷急忙摆手说:“不会的,你们要知道侠二爷的口才,他的说法不敢讲能使顽石点头,管保教人心悦诚服。

  马大爷又是一个极端长厚的人,他更不至造次行事。这差事为什么不点你珠大爷、李五爷、或是我?要晓得那便是老菩萨一念慈悲,这可以放心。你且猜猜我与珠大爷的使命。”

  姑娘霎眼睛想了想说:“当然是跟丹荪母子有关系,虽则老菩萨的意旨不是我这凡夫俗子所能揣度。

  不过我无妨先提提我的原定计划,我认为哈密我们的老家非丹荪母子久居之地,泄露了风声势必为我们几家人惹祸招灾。

  我准备藏丹荪阿尔泰山读书学艺,等他届满十六岁,再挈他潜入中原,为之夤缘走端王弘晖的门路,转奏官家请求庇护立汗。

  丹荪受恩感激,准噶尔终不复反,就中国说,此靖边绥远长治久安计也。爹、大爷以为如何?”

  珠大爷骇然倾听,目不转睛怔怔地瞅定姑娘佩服之至。

  燕月却也不想爱女这般高明,他只管颔首微笑。

  两位爷都没作声,姑娘慢条斯理的又去拿起酒壶为大家添满酒,轻轻说:“大爷,我的念头没转错么?您也说说我听老姨奶什么意思呀!”

  珠爷举起酒杯槌着桌子说:“没得讲,姑娘,有你的。老菩萨就不过不要你把人带回哈密罢了。”

  姑娘道:“我也晓得不妥当,但是我必须这样办,第一、我的管见所及应该请示老菩萨是否可行?

  第二、送丹荪上山学艺,不敢保海老神仙必能答应,我一个小孩子怎敢冲犯老神仙呢,算到底非要回家见老菩萨恳为先容。”

  纪珠笑道:“我跟你爹就是被派来接人上山的。”

  小莲笑:“那是请示过海老神仙了?”

  珠爷道:“海老人、法明大和尚、我的祖父母,他们老前辈功德圆满,大概再也不管尘世闲帐了,我们送人的地方是阔克帖克山。”

  小莲惊叫:“阔克帖克山,那是说吉老姨奶那儿?她老人家不是顶怕麻烦么?”

  珠爷笑道:“你忘记了一个人,来二爷的岳母林老夫人,最近落阔克帖克找到了洞府,门下弟子已有两个。

  一是你燕大爷的小姨子邹静芬,一是燕大爷一手救护的李小龙,现在再给一个,送三个人凑凑热闹可不很好?”

  小莲拍手笑:“哟,林家老姨奶,学兼文武,道力通神,能作她老人家的门人那是天大的福气咦……”

  挺回头又向和美特拜手说:“恭喜啦,夫人。”

  和美待慌忙领丹荪、海青起立称谢。

  珠爷道:“夫人,山路不好走,我为你们预备好四川人常用的滑竿,履险如夷,可保平安。这会雨不下了,我们最好即刻动身。请准备吧,回头见。”

  他跟燕月同站起来告辞走了。

  这里小莲、小萱、红娘子、玉簪儿对和美特、海音都有点依依不舍。和美特、海音刻骨感恩,离肠九转,她们话不能说,只剩个哭的成份。

  小莲晓得纪珠大爷性急,不敢耽搁,好歹把她们母子姐妹搀出店门外上马,追上两位大爷去了。

  大家心口上都像压着一块石头,小萱、玉簪儿软心肠最受不了,回来敞厅上还是抹不尽泪珠儿。

  小莲瞧着不顺眼,她笑说:“谁爱哭管哭去,我和春姐姐酒没足饭也没饱,我们管吃喝,非要装个满睡大觉,明儿五更天就得登程。”

  她的话又是在下命令,小萱气不过拖玉簪儿溜。

  小莲她拉红娘子爬上桌子豁拳拚饮。看着她那末高兴,纪翠、小玲、毓青、庞盖说不得也只好恭陪。

  这一闹约莫闹到二更天,大家带着三五分醉意各自回房就寝。

  天没亮起来梳洗赶站,一路马背上小萱跟小莲直吵嘴,先吵的问题是千手准提老菩萨,为什么不让她们姐妹直接送和美特母子上山?

  小萱说:“不是嘛?随便派个人通知我们就好,何必巴巴地劳动爸爸。”

  小莲取笑她恋别和美特、海音,所以才有这许多埋怨。

  说:“看你这可怜生的样子,实在只可躲在深闺捏线拈针。跑江湖当侠客不容牵泥带水,聚散两个字还弄不开怎么行?这番回家乾脆别再出来,免得见一个爱一个夹缠不清。”

  小萱急了不依,她非要问清楚奶奶遣爸、燕大爷前来接送丹荪娘儿的理由。

  小莲又笑她傻瓜,说譬如剪缯,得手后也要转接另一个人,这也就是窃盗的遮眼法。

  她说:“我们盗的是人还不是东西,当然更应该转一手。为什么派爹和珠大爷,那无非慎重。

  再来找找林家老姨奶讲话也要讲究人选,若是让我们送人去,老人家决不能麻麻胡胡收留。明白了么,傻瓜。”

  小莲左一个傻瓜右一个傻瓜,取笑得小萱浑身难受,她们的话题儿偏又牵到红娘子胡绮春。

  小萱的意思,回去哈密春姐姐应该跟她一块儿住,因为她与她是口盟姐妹。

  小莲说彼此谊同手足,情深何必口盟,问题是在那一个地方居住於春姐姐最有利。她说红娘子剑术虽佳,但登堂尚未入室,有要求深造必要。

  家里三代男女下一代不足论,中一辈爷们娘们全是忙人,老前辈够得上名家,只有她小莲的祖母李燕黛。

  也只有她老人家最清闲,而且顶欢喜奖掖后进。她坚持春姐姐应该上她家里下榻。

  小萱当然不依,於是乎她们有一场好吵。

  红娘子眼看小萱吵得认真,她只好笑着转圜。

  她说她此去哈密,私忖有两位长辈或可打扰,一是黛妹妹的乾爹乾娘,叨光亲谊关系。一是来婶子,彼此原属旧相识。

  说学剑固所愿,惟不敢劳烦李太夫人。倘蒙来婶子不弃驽钝,能做她的及门弟子,也就心满意足了。

  她红娘子所提两位长辈,纪翠觉得都很妥当,他暗里向春姐姐使眼色点头。

  小莲瞧着笑笑不再做声,小萱狠狠地横了骐哥哥两眼,抿着嘴使劲猛磕马前驰。她就是有那么重孩子气,一直心上不快活,沿途再也不跟骐哥哥春姐姐搭讪。大家肚子里好笑,谁也不去理会她。

  一路无事,早到哈密,一行人先进集益牧场拜谒傅少夫人张喜萱,这位夫人便是小萱姑娘的生母。

  今天场上出奇的平静,爷们全出了门,张夫人凑巧落办事的大敞厅上,正陪着由京都回来不久的大明镖局总镖头出林莺――来婶子郭少夫人闲话家常。

  来婶子一见春姑娘,抢着握手言欢表示亲热。

  纪翠趁大家没注意,悄悄给来婶子递个纸团儿,那边小萱可不恰在央求妈妈留客?

  张夫人喜笑着叫:“春姑娘,你三番两次冒险救护小萱,假使你不嫌亵渎,我要认你做乾女儿,理该跟乾妈住……”

  林莺笑着赶紧摆手儿说:“不,大嫂子,我要春姑娘跟我,家里冷清清多苦闷,她来了难得嘛,你何苦来抢人。”

  喜萱没想到纪翠的纸团儿作怪,却觉得来婶子说的是实话,燕来不在家,她又没有儿女,屋里的确太寂寞,需要有个人作伴。

  虽则这样想,嘴里还是要打趣说:“婶子你别吵,我敢做她的乾妈,你敢不敢?敢,我让你把人带走。”

  莺笑道:“你不通嘛,乾女儿末见得要守定乾妈,何况乾妈整天价里里外外忙得喘不过气,那里还有工夫照料乾姑娘?

  算了吧,别理小萱好不好,家里现有两位亲姐姐还不够热闲,我倒要问她敢不敢跟我强?”

  小萱果然不敢强,她躲在一边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