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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心雕龙集校》论说第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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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说第十八

圣(世)【哲】彝训曰经,述经叙理曰论。论者,伦也;伦理(有)无【爽】,【则】圣意不坠。昔仲尼微言,门人追记,故(仰)【抑】其经目,称为《论语》;盖群论立名,始于兹矣。自《论语》已前,经无论字;《六韬》二论,后人追题乎!

详观论体,条流多品:陈政,则与议说合契;释经,则与传注参体;辨史,则与赞评齐行;铨文,则与叙引共纪。故议者宜言;说者说语;传者转师;注者主解;赞者明意;评者平理;序者次事;引者胤辞:八名区分,一揆宗论。论也者,弥纶群言,而研【精】一理者也。是以庄周《齐物》,以论为名;不韦《春秋》,六论昭列;至石渠论艺,白虎(通)讲聚,述圣(言)【通】《经》,论家之正体也。及班彪《(五)【王】命》,严(允)【尤】《三将》,敷述昭情,善入史体。魏之初霸,术兼名法;(兰碬)【傅嘏】(三)【王】粲,校练名理。迄至正始,务欲守文;何晏之徒,始盛玄论。于是聃、周当路,与尼父争涂矣。详观兰石之《才性》,仲宣之《去(代)【伐】》,叔夜之辨声,太初之《本(玄)【无】》,辅嗣之两《例》,平叔之《二论》,并师心独见,锋颖精密,盖(人伦)【论】之英也。至如李康《运命》,同《论衡》而过之;陆机《辨(正)【亡】》,效《过秦》而不及;然【亦】其美矣。次及宋(代)【岱】、郭(蒙)【象】,锐思于机神之区,夷甫、裴頠,交辨于有无之域,并独步当时,流声后代。然滞有者全系于形用,贵无者专守于寂寥,徒锐偏解,莫诣正理。动极神源,其般若之绝境乎。逮江左群谈,惟玄是务;虽有(曰)【日】新,而多抽前绪矣。至如张衡《讥世》,韵似(排)【俳】说;孔融《孝廉》,但谈嘲戏;曹植《辨道》,体同书抄;才不持论,【宁】如其已。

原夫论之为体,所以辨正然否,穷【于】有数,追【于】无形,(迹)【钻】坚求通,钩深取极;乃百虑之筌蹄,万事之权衡也。故其义贵圆通,辞忌枝碎;必使心与理合,弥缝莫见其隙;辞共心密,敌人不知所乘:斯其要也。是以论如析薪,贵能破理。斤利者,越理而横断;辞辨者,反义而取通;览文虽巧,而检迹(如)【知】妄。唯君子能通天下之志,安可以曲论哉。

若夫注释为词,解散论体,杂文虽异,总会是同;若秦(君延)【延君】之注《尧典》,十余万字;朱普之解《尚书》,三十万言;所以通人恶烦,(差)【羞】学章句。若毛公之训《诗》,安国之传《书》,郑君之释《礼》,王弼之解《易》,要约明畅,可(谓)【为】式矣。

说者,悦也;兑为口舌,故言(咨)【资】悦怿;过悦必伪,故舜惊谗说。说之善者:伊尹以论味隆殷,太公以辨钓兴周;及烛武行而纾郑,端木出而存鲁,亦其美也。暨战国争雄,辨士云踊;从横参谋,长短角势;转丸骋其巧辞,飞钳伏其精术;一人之辨,重于九鼎之宝,三寸之舌,强于百万之师;六印磊落以佩,五都隐赈而封。至汉定秦楚,辨士弭节,郦君既毙于齐镬,蒯子几入乎汉鼎;虽复陆贾籍甚,张释傅会,杜钦文辨,(娄)【楼】护唇舌,颉颃万乘之阶,抵(嘘)【戏】公卿之席;并顺风以托势,莫能逆波而泝洄矣。

夫说贵抚会,弛张相随,不专缓颊,亦在刀笔。范睢之言【疑】事,李斯之止逐客,并烦情入机,动言中务,虽批逆鳞,而功成计合,此上书之善说也。至于邹阳之说吴梁,喻巧而理至,故虽危而无咎矣。敬通【之说】鲍邓,事缓而文繁;所以历(聘)【骋】而罕(过)【遇】也。

凡(论)【说】之枢要,必使时利而义贞;进有契于成务,退无阻于荣身。自非谲敌,则唯忠与信。披肝胆以献主,飞文敏以济辞;此说之本也。而陆氏直称「说炜晔以谲诳」,何哉?

赞曰:理形于言,【叙】理成论。词深人天,致远方寸。阴阳莫贰,鬼神靡遯。说尔飞钳,呼吸沮劝。

集 校

圣世彝训曰经。

「世」,黄本作「哲」,黄校:「元作『世』,朱按《玉海》改。」《校证》:「『哲』原作『世』,朱按《玉海》六二改,梅本从之,徐校亦作『哲』。」《考异》:「按:朱改是。」按从黄本改。

论者,伦也。

《附校》:「『伦也』二字无。」按范注:「《释名释典艺》:『论,伦也,有伦理也。』《说文系传》三十五:『应诘难,揭首尾,以终其事,曰论。论,伦也,同归而殊涂,一致而百虑;语各有伦,而同归于理也。』」《义证》引《玉海》卷六十二:「郑康成曰:论者纶也,可以经纶世务。」结合本书体例,二字当有。

伦理有无,圣意不坠。

「有无」黄本作「无爽」,「圣」前有「则」字,黄校:「『无爽』元作『有无』;『圣』字上无『则』字,从《御览》改。」范校:「孙云:明抄本《御览》(理)作『礼』。《御览》五九五引作『则圣意不堕』。」《附校》:「『理』作『理』,不作『礼』。」《校证》:「『伦理』明钞本《御览》五九五作『论礼』。」又:「『无爽』原作『有无』,黄本据《御览》改。徐校亦作『无爽』。『则』字原无,黄本据《御览》增。」《考异》:「按:《御览》『礼』字非,《周礼冬官考工记》:『折干必伦。』注:『顺其理也。』『理』字不误。」《汇校》:「『有无』不辞,『则』字当有。」按从黄本改。

故仰其经目。

范注:「『仰其经目』,疑当作『抑其经目』,谓谦不敢称经也。」《附校》:「『仰』作『抑』。」《校注》:「『仰』,徐校作『押』。按范说是。徐校则非也。宋本、钞本《御览》五九五引,正作『抑』。当据改。」《校证》:「『抑』原作『仰』,今据《御览》改。《(仪礼)聘礼》疏引郑玄《论语序》:『《易》,《诗》,《书》,《礼》,《乐》,《春秋》,皆二尺四寸(原作「一尺二寸」,据《左传序》疏引郑氏《论语序》改)。《孝经》谦,半之;《论语》八寸策者,三分居一,又谦焉。』郑氏此文,正可说明《论语》谦,不敢称经之故。徐校『仰』作『押』,未是。」又:「『故抑其经目称为《论语》』九字,《事物纪原》四引作『目为《论语》』一句。」《考异》:「按:抑者不径言经而名《论语》,故作『抑』是。」按从《御览》改。

自论语已前,经无论字。

晁公武《郡斋读书志》别集类上:「余尝题其后曰:世之词人,刻意文藻,读书多灭裂……今勰著书垂世,自谓梦执丹漆器,随仲尼南行,其自负不浅矣;观其《论说》篇称『《论语》以前,经无论字,《六韬》三(当作二)论,后人追题』,是殊不知《书》有『论道经邦』之言也。」杨慎批:「按《书》云『论道经邦』,已有论字矣。」何焯云:「杨驳之是也。后《议对》篇即引『议事以制』。杨说本之晁子止《读书志》。」又云:「『论道经邦』唯见《古文尚书》,故彦和以为经无『论』字。」《日知录》卷二十四《司业》:「梁刘勰《文心雕龙》谓『《论语》以前,经无论字……』,今《周官》篇有『论道经邦』之语,盖梅赜古文之书其时未行。」(以上引自《义证》)纪评:「观此,知古文《尚书》梁时尚不行于世,故不引『论道经邦』之文,然《周礼》却有『论』字。」《补注》:「详案《困学纪闻》卷十七:『《文心雕龙》云:「《论语》以前,经无论字。」晁子止云:不知《书》有「论道经邦」。』阎笺:『「论道经邦」乃晚出书《周官》篇,本《考工记》「或坐而论道」来。』案文达之评据此。又《纪闻》何笺云:『「论道经邦」本于古文《尚书》,未可以诋彦和。』又云:『刘彦和或不读《古文尚书》。』案此何氏为彦和左袒。何又云:『书中《议对》篇即引「议事以制」。』此则何氏卓见,可以证彦和不引『论道经邦』之疎。盖彦和本文士,于经学不甚置意,且当时并不知《古文尚书》为伪也。」范注:「纪说误。顾广圻谓彦和屡引东晋古文,如《通变》篇、《议对》篇、《丽辞》篇、《事类》篇皆引之。案顾说是也。……案诸家皆误会彦和语意,遂率断为疏漏;其实『论语以前,经无论字』,非谓经书中不见论字,乃谓经书无以论为名者也。上文云『羣论立名』,下文云『六韬二论』,皆指书名篇名言之。」《校注》:「按范说是。郑玄《周礼外史》掌达书名于四方注:『古曰名,今曰字。』又《论语子路》必也正名乎注:『古曰名,今世曰字。』是『经无论字』,即『经无论名』也。因上『羣论立名』句已用『名』字,故改为『字』字以避重出耳。」

《六韬》二论。

《校注》:「『二』,《郡斋读书志》四上引作『三』。《日知录》二四司业条引同。按《六韬》有《霸典文论》、《文师武论》二篇,『三』字非。《玉海》六二引作『二』。」《补正》:「《子苑》三二引作『二』,未误。」按范注:「《后汉书何进传》章怀注曰:『太公《六韬》篇,第一《霸典文论》,第二《文师武论》。』今本《文师》在《文韬》为第一篇,与章怀所举不合,亦无文论武论之目,盖又非唐时之旧矣。」《义证》引《玉海》卷六十二页二十一下:「《文心雕龙》:『自《论语》以前,经无论字,《六韬》二论,后人追题。』注云:『《六韬》《霸典文论》、《文师武论》。』」作「二」是。

则与赞评齐行。

《校证》:「《七修类稿》二九『评』作『辞』。」

铨文则与叙引共纪。

范注:「『铨』当作『诠』。《淮南》书有《诠言训》,高注曰:『诠,就也。』诠言者,谓譬类人事,相解喻也。史传多以譔为之。」《校注》:「按范说是。又按后文『序者次事』即承此而言,『叙』『序』上下不同,应改其一。《定势》篇:『史论序注,则师范于核要。』则此『叙』当改『序』、《文章辨体总论》、《七修类稿》二九引,并作『诠文则与序引共纪』。《文体明辨》三八引作『铨文则与序引共纪』。清谨轩本作『诠』。」《补正》:「《子苑》引作『诠』。」《义证》引《斟诠》云:「本书《序志》:『夫铨序一文为易,弥纶群言为难。』用与此处同。」《注订》:「铨文者,权衡文章也。有所权衡,则论议兴而叙引为要,故言『铨文则序引共纪』也,『铨』字不误,范注从诠,非。」又:「叙与序同,引者,《吴都赋》注『商角征羽各有引。』《尔雅释诂》:『引,陈也。』《文选》有《典引》,注:引者,伸也。」按铨诠、叙序通。说见上,不复辨。

八名区分。

黄本、《义证》同,《校证》「区」作「型」。校:「『型』,王惟俭本作『区』。」

论也者。

范校:「孙云:《御览》无『也』字。」

而研一理者也。

黄本「研」下有「精」字,黄校:「元脱,朱补。」范校:「孙云:《御览》有『精』字。」《校证》:「『精』字原脱,梅据朱补,徐校同。谢校补『祈』字。」《校注》:「按《御览》、《玉海》六二、《文章辨体汇选》三八二又三九二、《文通》九引,并有『精』字,梁本、谢钞本同。王批本『精一』二字品排刻。朱补是也。《书》伪孔传序:『研精覃思。』《文选》左思《三都赋序》『而论者莫不诋讦其研精』,张华《励志诗》『研精耽道』,夏侯湛《东方朔画赞》:『乃研精而究其理。』并以『研精』为言。」按《三国志魏书荀彧传》:裴注:「彧别传载太祖表曰:研精极锐,以抚庶事。」《吴书华核传》:「核上疏辞让,皓答曰:以卿研精坟典,博览多闻,可谓悦礼乐敦诗书者也。」《蜀书谯周传》:「研精六经,尤善书札。」《类聚》卷四十六引晋孙楚《故太傅羊祜碑》曰:「虽研精军政,用思灭敌,然兼立学校,阐扬典训。」卷五十三引魏阮籍《与晋文王荐卢景宣书》曰:「耽道悦礼,伏义依仁,研精坟典,升堂睹奥。」卷七十引晋苏彦《楠榴枕铭》曰:「研精上玄。」《晋书李憙传》:「憙少有高行,博学研精。」《甘卓传》:「于时南土凋荒,经籍道息,俭不能远求师友,唯在家研精。」《宋书谢灵运传》引《山居赋》:「研精静虑。」《高僧传》卷五《竺法汰传》:「研精辩析,洞尽幽微。」卷八《释慧基传》:「并研精经论。」「研精」,研而致精也。「精」字当有。从《御览》、黄本补。

以庄周齐物,以论为名。

纪评:「『物论』二字相连,此以为论名,似误。同年钱辛楣云。」李详《补注》:「钱辛楣同年(案钱说见《十驾斋养新录》卷十九)引王伯厚云:『《庄子齐物论》非欲齐物也,盖谓物论之难齐也。』邵子(诗)『齐物到头争』,恐误。按左思《魏都赋》:『万物可齐于一朝。』刘渊林注:『庄子有《齐物》之论。』刘琨《答卢谌书》:『远慕老庄之齐物。』《文心雕龙论说》篇:『庄周齐物,以论为名。』是六朝人已误以齐物二字连读。详案《庄子齐物论》郭象注:『夫自是而非彼,美己而恶人,物莫不皆然,是非虽异,而彼我均也。』正是齐物之意。六朝自有此读,故邵子宗之。其《观物外篇》云:『庄子《齐物》,未免乎较量。』亦读与诗同,非误也。文达、少詹,似皆未得其旨。」

六论昭列。

《校证》:「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清谨轩钞本、日本刊本『昭』作『照』。」

至石渠论艺。

「至」下,范校:「孙云:《御览》有『于』字。」

白虎通讲聚,述圣言经。

黄本「言」下有「通」字。范校:「孙云:明抄本《御览》『通讲』作『讲聚』。」又:「孙云:《御览》无『聚』『言』二字。」《附校》:「『通』字无。」又:「『言』字无。」《汇校》:「『言』,《御览》作『通』。」范注:「孙诒让《籀 述林》四有《白虎通义考》上下二篇,甚详明。其下篇云:『今本《文心雕龙》述上衍聚字,圣下衍言字,应依《御览》引删。』校勘记:『通字言字并衍,诸本皆误。《玉海》引无通字言字。』又案本书《时序》篇『历政讲聚。』即指此事,亦作『讲聚』,明钞本《御览》作『讲聚』,是。」《校证》:「『白虎讲聚,述圣通经』二句八字,原作『白虎通讲聚述圣言通经』十字,王惟俭本作『白虎讲聚,述圣□□通经』,今据《御览》、《玉海》改。徐校亦据《玉海》改。」《校注》:「按徐、梅删去『通』『言』二字是也。『论艺』与『讲聚』相对为文。《时序》篇:『然中兴之后,群才稍改前辙,华实所附,斟酌经辞;盖历政讲聚,故渐靡儒风者也。』正指章帝会诸儒白虎观而言,其文亦作『讲聚』。今本『通』字,非缘《白虎通德论》之名,即涉下『通』字而误。『言』字亦涉上文而衍。《御览》此据宋本、钞本、倪本、活字本及《玉海》六二引,并无『通』『言』二字,当据删。孙氏所据《御览》盖鲍刻本。」按据《御览》删。

论家之正体也。

《校证》:「『正』《御览》作『政』。」《考异》:「按:宜从梅本及《御览》应作『白虎讲聚,述圣通经,论家之正体也』。又《御览》『正』字作『政』为非。」《义证》引《玉海》卷六十二:「《文心雕龙》:……庄周《齐物》,以论为名;不韦《春秋》,六论昭列。石渠论艺,白虎讲聚;述圣通经,论家之正体也。」

及班彪五命。

「五」,黄本作「王」。范注:「《汉书叙传》及《文选》五十二载《王命论》。」《汇校》:「『五』,《御览》作『王』。按作『王』是。《后汉书班彪传》:『彪既疾嚣言,又伤时方艰,乃着《王命论》。』『五』乃『王』之形误。」按从《御览》、黄本改。

严允三将。

「允」,黄本作「尤」,黄校:「元作『允』,朱改。」范校:「孙云:明抄本《御览》作『左』。」《附校》:「『尤』作『左』。」《校证》:「『尤』原作『允』,梅据朱改。案王惟俭本、《玉海》正作『尤』。《御览》又误作『左』。」《校注》:「按《后汉书光武帝纪上》:『伯升又破王莽纳言将军严尤。』李注:『桓谭《新论》云:庄尤,字伯石。此言严,避明帝讳也。』则此文之称『严尤』乃沿汉避明帝讳而未改复者也。」《考异》:「按:严尤《三将论》见《汉书王莽传》,朱改是。」范注:「《汉书王莽传》下:『尤素有智略,非莽攻伐四夷,数谏不从,着古名将乐毅、白起不用之意,及言边事,凡三篇,奏以风谏莽。』《三将军论》佚。《全前汉文》六十一辑得两条。」《义证》:「《玉海》卷六十二引此句,下注云:『《太平御览》引:严尤《三将论》,唐内杂家一卷。(按此见《新唐书艺文志》丙部,『内』疑丙字之误。)」又引《训故》云:「《通志》:严尤《三将军论》一卷。」按作「尤」是,从黄本改。

兰碬三粲。

黄本作「傅嘏王粲」。《汇校》:「《御览》作『傅嘏王粲』。詹瑛《义证》引黄注:「《魏志》傅嘏,字兰石,常论才性同异,锺会集而论之。」又引王惟俭《文心雕龙训故》:「《通志》:王粲《去伐论》三卷。」按作『傅嘏王粲』是。『三』亦是『王』之残。」范注:「《世说新语文学》篇:『锺会撰《四本论》。』刘孝标注曰:『四本者,言才性同,才性异,才性合,才性离也。傅嘏论同,李丰论异,锺会论合,王广论离。』《魏志王粲传》:『粲着诗赋论议,垂六十篇。』注引《典略》曰:『粲才既高,辩论应机;锺繇、王朗等虽各为魏卿相,至于朝廷奏议,皆阁笔不能措手。』《全后汉文》九十一辑得粲所著论六篇,皆残缺不完。」刘师培《中古文学史》:「《雕龙》以嘏与王粲并言。《艺文类聚》所引粲文,有《难锺荀太平论》……又,《安身论》……观此二文,知粲工持论,雅似魏晋诸贤。其它所著,别有《儒吏论》、《务本论》、《爵论》,亦见《类聚》诸书所引,均于名法之言为近。《魏志》粲传引《典略》曰:『粲才既高,辩论应机。』岂不信哉?」按从《御览》、黄本改。

迄至正始,务欲守文。

范注:「魏氏三祖,皆有文采。正始中,玄风始盛。(正始齐王芳年号。)高贵乡公才慧夙成,好问尚辞,有文帝之风。盖皆守文之主。」《校注》:「按范说未谛。何休《公羊解诂序》:『斯岂非守文徐疏:守文者,守公羊之文。持论,败绩失据之过哉。』《后汉书张纯曹襃郑玄传论》:『汉兴,诸儒颇修艺文;及东宫学者,亦各名家。而守文之徒,滞固所禀;……遂令经有数家,家有数说,章句多者,或乃百余万言。』又《王充传》:『以为俗儒守文,多失其真。』又《党锢传序》:『自武帝以后,充尚儒学,怀经协术,所在雾会,至有石渠分争之论,党同伐异之说。守文之徒,盛于时矣。』又《儒林下何休传》:『不与守文同说。』是『守文』乃指今古学者之『滞固所禀』,拘牵文意而言,非谓守文之主也。又按『务欲』二字,疑有脱误。当作『无务』《神思》篇『无务苦虑』,《风骨》篇『无务繁采』。或『不欲』,文意始顺。下文『师心独见』,正所谓不守文也。」《义证》:「『守文』,遵守成法。《后汉书和帝纪》:『守文之际,必有内辅,以参听断。』《新唐书姚崇宋璟传赞》:『故唐史臣称:崇善应变以成天下之务,璟善守文以持天下之正。』按此『守文』,……不含贬意。」按《汉书董仲舒传》:「制曰:……夫五百年之间,守文之君,当涂之士,欲则先王之法以戴翼其世者甚众,然犹不能反,日以仆灭,至后王而后止,岂其所持操或誖缪而失其统与?固天降命不可复反,必推之于大衰而后息与?乌虖!凡所为屑屑,夙兴夜寐,务法上古者,又将无补与?」《史记外戚世家》:「自古受命帝王及继体守文之君,非独内德茂也,盖亦有外戚之助焉。」索隐:「按:继体谓非创业之主,而是嫡子继先帝之正体而立者也。守文犹守法也,谓非受命创制之君,但守先帝法度为之主耳。」《汉书外戚传》同,颜注:「继体谓嗣位也。守文,言遵成法,不用武功也。」又《汉书眭弘传》:「先师董仲舒有言,虽有继体守文之君,不害圣人之受命。」《后汉书孝明帝纪》:「(中元二年诏)朕承大运,继体守文。」《孝章帝纪》:「(永平十八年诏)深惟守文之主,必建师傅之官。诗不云乎:不愆不忘,率由旧章。」足证范说为是。

何晏之徒,始盛玄论。

《校证》:「《御览》『何』上有『而』字。」又:「『玄』原作『元』旧本俱作『玄』,此清人避玄烨讳改,今订正。「《校注》:「『元』,《御览》引作『玄』。《文通》九引同。按『玄』是。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王批本、何本、胡本、训故本、梅本、凌本、合刻本、梁本、秘书本、谢钞本、汇编本、尚古本、冈本、崇文本并作『玄』。」《考异》:「按:凡清刊本『玄』皆作『元』,避清圣祖讳也。」

详观兰石之才性。

《校证》:「张之象本『石』作『硕』。」

仲宣之去代。

「代」,范校:「孙云:明抄本《御览》作『伐』。」《附校》:「『代』作『伐』。」《札迻》十二:「案『代』当作『伐』,形近而误。《隋书经籍志》儒家『梁有《去伐论集》三卷,王粲撰。』即此。去伐,言去矜伐。《艺文类聚》二十三引袁宏《去伐论》,仲宣论意,当与彼同。」《校证》:「『去伐』原作『去代』,王惟俭本、《御览》作『去伐』,今据改。」《校注》:「『代』,宋本、活字本《御览》引作『伐』;《玉海》引同。按『伐』字是,训故本正作『伐』。当据改。」按从《御览》改。

太初之本玄。

「玄」,黄本作「元」。《校证》:「『玄』黄本作『元』,避清讳。」《校注》:「按『元』当依《御览》、《文通》及各本作『玄』。」范注:「《三国魏志夏侯玄传》:『玄字太初。』注引《魏氏春秋》曰:『玄尝着《乐毅》、《张良》及《本无》、《肉刑论》,辞旨通远,咸传于世。』」黄注:「按本玄、本无,未知孰是。」《札迻》十二:「案《本玄论》,张溥辑《太初集》已佚。考《列子仲尼》篇张注引夏侯玄曰:『天地以自然运,圣人以自然用。自然者道也。道本无名,故老氏曰:强为之名,仲尼称尧,荡荡无能名焉。』云云,与本无之义正合。疑即《本无论》之文,无无玄元,传写贸乱,遂成歧互尔。」《义证》引《注订》:「太初之作,应为《本无》,元字笔误。」按从孙说改。

辅嗣之两例。

范注:「《三国魏志王弼传》:『弼好论儒道,辞才逸辩,注《易》及《老子》。』『两例』疑当作『略例』。《隋志》有王弼《易略例》一卷,邢璹序称其『大则总一部之指归,小则明六爻之得失。』彦和或即指此欤?」《校注》:「按李冶《敬斋古今黈》:『王弼既注《易》,又作《略例》上下二篇。』(卷一)舍人所谓『两例』,当指《易略例》上下二篇言之。惜今通行《略例》本,已非旧观矣。」《义证》:「姚振宗《隋书经籍志考证》六:王弼两例,即《易老略例》,平叔二论即《道德论》也。」

平叔之二论。

《札迻》十二:「按《隋书经籍志》道家梁有《老子道德论》二卷,何晏撰。《世说文学》篇云:『何平叔注《老子》始成,诣王辅嗣,见王注精奇,因以所注为《道》《德》二论。』是二论即《道德论》,显较无疑。考晏有《无为论》,见《晋书王衍传》,又有《无名论》,见《列子仲尼》篇注。(《天瑞》篇注又引何晏《道德论》,并举其总名。)『无为』『无名』,皆《道德经》语,殆即二论之细目与?」范注:「《魏志何晏传》:『晏好老庄言,作《道德论》及诸文赋,著述凡数十篇。』注:『晏,字平叔。』……(如《札迻》此说,则似无嫌于辅嗣《略例》之为总名。)」《注订》云:「两例即《易略例》与《老子略例》也。二论为《道论》《德论》,与辅嗣两例对文。」《义证》:「《无名论》残,见《列子仲尼》篇注引。《无为论》残,见《晋书王衍传》。」

锋颖精密。

「颖」,范校:「铃木云:黄氏原本《御览》《玉海》作『颕』。」《考异》:「按:黄本『颖』从禾是,从示『颖』之俗体也。《诗大雅》:『实颖实粟。』传:『垂颖也。』」

盖人伦之英也。

范校:「铃木云:《御览》《玉海》『人伦』作『论』一字。孙云:《御览》引作『盖论之英也』。」《校证》:「『论』原作『人伦』二字,今从《御览》《玉海》改。」《校注》:「按作『论』字是。《章表》篇,『并表之英也』,与此句法相同,可证。彼篇为章表,故云『表之英』;彼段论「表」。此篇为论说,故云『论之英』。此段论「论」。若作『人伦』,则非其指矣。」《考异》:「按:人伦之英、是论人,论之英,是论文,本皆可通,缘下文言,『原夫论之为体,及是以论为析薪』,皆指论言而不及于人也,从《御览》是。」按据《御览》改。

至如李康运命。

《校证》:「『如』《御览》作『乃』。」

陆机辨正。

「正」,黄本作「亡」,黄校:「元作『正』,谢改。」《校证》:「『亡』原作『正』,梅据谢改,徐校同。案《御览》、《玉海》正作『亡』。」《校注》:「按《御览》、《文通》引作『亡』;王批本、梁本、谢钞本、清谨轩本、尚古本、冈本同。谢改是也。《陆士龙集与兄平原书》:『《辩亡》已是《过秦》,对事求当可得耳。』当为评士衡《辩亡论》之最先见者。」《考异》:「按:陆机《辨亡论》,言吴之所以亡也,见《文选》,作『正』误。」范注:「陆机《辩亡论》上下二首,载《文选》五十三。李善注引孙盛曰:『陆机着《辩亡论》,言吴之所以亡也。』」按《晋书陆机传》:「机以祖父世为将相,有大勋于江表,深慨孙皓举而弃之,乃论权所以得,皓所以亡,又欲述其祖父功业,作《辩亡论》二篇。」作「亡」是,从《御览》、黄本改。

然其美矣。

黄本「然」下有「亦」字。范校:「孙云:明抄本《御览》(矣)作『哉』。」《校证》:「冯本、日本刊本无『亦』字。《御览》『矣』作『哉』。」《义证》:「按元刻本无『亦』字。」《汇校》:「《御览》『然』下有『亦』字。按:有『亦』字语胜。」按从《御览》、黄本增。

次及宋代郭蒙。

「代」黄本作「岱」,黄校:「元作『代』。」「蒙」,黄本作「象」,黄校:「元作『蒙』,朱据旧本改。」《校证》:「『岱』原作『代』,梅改。案王惟俭本、《玉海》正作『岱』。」又:「『象』原作『蒙』,朱据旧本改,梅本从之。案王惟俭本、《玉海》正作『象』。」《校注》:「按《玉海》、《文通》引正作『宋岱郭象』;训故本、梁本、谢钞本、清谨轩本、尚古本、冈本同。朱改是也。」《考异》:「按:代、蒙皆因形近致讹,宋岱、郭象并见《晋书》。」范注:「《隋书经籍志》《易》家有晋荆州刺史宋岱《周易论》一卷。《晋书郭舒传》有荆州刺史宗岱,疑即宋岱之误。《晋书郭象传》:『郭象字子玄,少有才理,好老庄,能清言,常闲居以文论自娱。永嘉末,病卒。着碑论十二篇。』《世说文学》篇注引《文士传》曰:『象少有才理,慕道好学,托志老庄;时人咸以为王弼之亚。』又曰:『象作《庄子注》,最有清辞遒旨。』」按《晋书惠帝纪》:「(太安二年)三月,李特攻陷益州。荆州刺史宋岱击特,斩之,传首京师。」校勘记:「宋岱,《罗尚传》、《郭舒传》、《孙旗传》、《通鉴》八五并作宗岱。」 《郭舒传》:「刺史宗岱命为治中。」校勘记:「宗岱,《惠纪》、《李特载记》作宋岱。」《华阳国志大同志》作「荆州刺史宋岱」,任乃强校注:「廖本注:(宋)当作宗。」《隋书经籍志一》:「《周易论》一卷,晋荆州刺史宋岱撰。」此作「宋岱」是。从黄本改。

锐思于机神之区。

「机」,黄本作「几」。《校证》:「元本、传校元本、汪本、张之象本、两京本、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梅本、王惟俭本、凌本、梅六次本、陈本、锺本、梁本、清谨轩钞本、日本刊本、王谟本、张松孙本、崇文本『几』作『机』,何校作『几』。」《校注》:「『几』,元本、弘治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王批本、何本、训故本、梅本、凌本、合刻本、梁本、秘书本、谢钞本、清谨轩本、汇编本、尚古本、冈本、文津本、王本、张松孙本、崇文本作『机』。文溯本剜改为『几』。按『机』字是。已详《征圣》篇『妙极机神』条。梅本作机,则几为黄氏臆改。」《义证》:「按《征圣》篇范注:机当作几。《易上系辞》:『唯几也,故能成天下之务;唯神也,故不疾而速,不行而至。』韩康伯注云:『适动微之会则曰几。』」《考异》:「按:《征圣》篇『妙极机神』,嘉靖本亦作『机』,梅本注云:『机疑作几。』按《易系上》:『唯几也,故能成天下之务。唯神也,故不疾而速,不行而至。』『几神』二字本此。又《易系下》,传云:『几者动为微,告之先见者过。』易屯卦:『君子几。』疏曰:『凡几微者,乃从无向有,其有未见,乃为几也。』《文言》传疏曰:『几者,去无入有,有理而未形之时。』据此义,『机神』应作『几神』也。」按《晋书陶侃传》:「尚书梅陶与亲人曹识书曰:陶公机神明鉴似魏武,忠顺勤劳似孔明,陆抗诸人不能及也。」《南齐书刘祥传》:「着连珠十五首以寄其怀。辞曰:……大道常存,机神之智永绝。」《弘明集》卷十《散骑常侍萧琛答》:「妙测机神,发挥礼教。」《类聚》卷十四引齐谢朓《明皇帝谥策文》曰:「通机神于受命。」卷四十七引晋陆机《吴大司马陆抗诔》曰:「德周能事,体合机神。」卷六十六引晋鲁褒《钱神论》曰:「吾将以清谈为筐篚,以机神为币帛。」并作「机神」,此毋须改。

然滞有者全系于形用。

《校证》:「两京本『系』作『繁』。」按作「系」是。

虽有曰新。

「曰」,黄本作「日」。《汇校》:「按作『日』是,『曰』乃『日』之形误。」《校证》:「『虽有』谢疑作『虽富有』,徐校同。」

至如张衡讥世,韵似排说。

「排」,黄本作「俳」。《校证》:「『俳』元本、传校元本、张松孙本同。梅本、梅六次本凌本、陈本作『徘』。冯本、汪本、畲本、张之象本、两京本、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锺本、梁本、清谨轩钞本、日本刊本、王谟本、崇文本作『排』,冯校云:『排,谢本作俳。』」《义证》:「『俳』,元刻本、弘治本均作『排』。冯舒校本亦作『排』,注云:『谢作俳。』」又引《斟诠》云:「案字当作『俳』,『徘』、『排』皆『俳』之形误。」《校注》:「按『韵』字于义不属,且与下『但谈嘲戏』句不伦,疑为『颇』之形误。《哀吊》篇『卒章五言,颇似歌谣』,《声律》篇『翻回取韵,颇似调瑟』,句法与此相类,可证。《汉书扬雄传》下「雄以为赋者,……又颇似俳优」亦可证。」《考异》:「按:『俳』字是,『韵』为『颇』之形误。《哀吊》篇『卒章五言,颇似歌谣』,句相似,上言颇似,下言但谈,当据改,杨校是。」按作「韵」是,与下句「曹植辨道,体同书抄」相俪。从黄本改。

才不持论如其已。

黄本作「言不持正,论如其已。」黄校:「汪本作『才不持论,宁如其已。』」《校证》:「『言不持正,论如其已』,二句八字,传校元本、汪本、畲本、张之象本、王惟俭本俱作『才不持论,宁如其已』,冯本作『才不持论,如其已』,冯校云:『谢作才不持正,论如其已。』」《补正》:「按汪氏私淑轩原刻及覆刻,皆作『才不持论如其已七字。元本、弘治本、畲本、两京本、谢钞本同。黄校有误。张本、胡本、王批本作『才不持论,宁如其已』,是也。徐即于私淑轩本『如』字上方书一『宁』字。当从之。《汉书严助传》『朔皐不根持论』,又《东方朔传赞》『不能持论』又《儒林传》:『(董)仲舒通五经,能持论。』《风俗通义十反》篇『范滂辩于持论』,《文选典论论文》『然不能持论』,并以『持论』为言。此为评张衡《讥世》,孔融《孝廉》、曹植《辨道》之辞,谓所作不能持论,宁可搁笔也。训故本作『才不持论,如宁其已』,『如宁』二字误倒。《老子》第九章:『持而不盈,不如其已。』河上公注:『已,止也。』」《义证》:「按元刻本作『才不持论如其一』,弘治本、冯舒校本俱作『才不持论如其己』,冯校本下注云:『谢作言不持正,论如其己。』」《考异》:「按:才不持正者,才能如不持重守正,则不如其已也。持论见《汉书东方朔赞》,嘉靖本是。」《汇校》:「按杨说是,据张本、胡本增『宁』字。」按《汇校》改。

所以辨正然否。

《义证》:「《御览》『辨』作『辩』。」《校注》:「《论衡超奇》篇:『桓君山作《新论》,论世间事,辨照然否。』又《自纪》篇:『论说辩然否。』」

穷有数,追无形。

黄本作「穷于有数,追于无形」,黄校:「两『于』字从汪本改。」范校:「孙云:《御览》『于』作『及』;铃木云:嘉靖本作『穷有数,追无形』,梅本、冈本无两『于』字,『追』下有『究』字。」《附校》:「两『于』字并作『于』。」《校证》::「『穷于有数,究于无形』二句八字,旧作『穷有数,追究无形』二句七字,谢校『穷』下添『于』字,『追』作『迫』,『迫』下加『于』字。梅六次本改如今本,黄本、张松孙本,皆从之。案《御览》正作『穷于有数,追于无形』,黄本注云:『两于字从汪本改。』非是。」《考异》:「按:此汪本据《御览》改作,《御览》元有两『于』字也,黄本改是,别本《御览》两『于』字又并作『及』。」《义证》:「按元刻本、冯本均无两『于』字。何本亦无二『于』字。《文心雕龙新书》本依黄本作『穷于有数,追于无形』,《校证》『追』改『究』,似不必。」按从宋本《御览》改。

迹坚求通。

「迹」,黄校:「一作『钻』。」范校:「孙云:《御览》作『钻』。」《校证》:「『迹』谢校作『钻』,梅六次本、张松孙本作『钻』,案《御览》作『钻』。」《校注》:「按『钻』字义长,《御览》、《文章辨体汇选》三九二、《文章缘起》注引,并作『钻』。《论语子罕》:『钻之弥坚。』当为『钻坚』二字所本。」《考异》:「按:『钻坚』见《论语子罕》篇,与下文『钧深』为对,作『钻』是。」按《晋书儒林虞喜传》:「咸康初,内史何充上疏曰:『前贤良虞喜……傍综广深,博闻强识,钻坚研微,有弗及之勤。」从《御览》改。

辞忌枝碎。

范校:「孙云:《御览》(碎下)有『也』字。」《校证》:「《御览》『碎』下有『也』字,又『辞』作『词』,下同。」

斯其要也。

「斯」范校:「孙云:明抄本《御览》作『期』。」《考异》:「按:作『斯』是。」

是以论如析薪。

「如」,黄校:「《御览》作『辟』。」范校:「孙云:《御览》作『譬』。」《校证》:「『如』《御览》作『譬』。何校本、黄本引《御览》作『辟』。」按《附校》所据宋本《御览》作「譬」。

而检迹如妄。

「如」,黄校:「顾云:当作『知』。」范校:「孙云:《御览》作『知』。」《校证》:「『知』原作『如』,梅六次本、张松孙本、崇文本作『知』。徐、顾俱云:『当作知。』案《御览》作『知』,今据改。」《补正》:「纪昀云:『如当作知。』此依芸香堂本(翰墨园本误作却)。按纪说是。宋本、钞本、活字本、喜多本、鲍本《御览》引,正作『知』。当据改。又按天启梅本改为『知』。黄氏底本为万历梅本,故仍作『如』。」《考异》:「按:作『知』是。」按从《御览》改。

若夫注释为词,解散论体,杂文虽异,总会是同。

《补正》:「按『杂』当作『离』,字之误也。《礼记学记》:『一年,视离经辨志。』郑注:『离经,断句绝也。』正义:『离经,谓离析经理,使章句断绝也。』此『离』字义当与彼同。『离文』,谓离析原书章句,分别作注。即下文所举『毛公之训《诗》,安国之传《书》,郑君之释《礼》,王弼之解《易》』之类是。《后汉书桓谭传》章怀注:『章句,谓离章辨句,委曲枝派也。』应劭《风俗通义序》:『汉兴,儒者竞复,比谊会意,为之章句,家有五六,皆析文便辞。』『离文』,即『析文』也。」《义证》:「郭注改杂为离,云:离文,谓注释断续出现正文之下。离杂形近致讹。《声律》:『迭韵杂句而必睽。』《文镜秘府》引《声律》作『离句』,是离杂相近易误之证。」按《三国志吴书是仪传》裴注:「离文析字。」《北齐书儒林鲍季详传》:「甚明礼,听其离文析句,自然大略可解。」疑杨说近是。

若秦君延之注尧典。

「君延」,黄本作「延君」,黄校:「元作『君延』,杨改。」《校证》:「『秦延君』原作『秦君延』,梅从杨改。(梅本、凌本、梅六次本、锺本、梁本引杨俱作『近君』。)案王惟俭本、《玉海》四二正作『秦延君』。」《校注》:「按作『延君』是。《玉海》四二引作『延君』;训故本同。四库本剜乙为『延君』。」《考异》:「按:据《汉书》及桓谭《新论》作『延君』是。」范注:「《汉书儒林传》:『张山拊授信都秦恭延君,恭增师法,至百万言。』《艺文志六艺叙》曰:『博学者又不思多闻阙疑之义,而务碎义逃难,便辞巧说,破坏形体,说五字之文,至于二三万言。』颜师古注曰:『言其烦妄也。桓谭《新论》(按见《正经》第九)云:秦近君(近字误,当作延)能说《尧典》篇目,两字之说,至十余万言;但说「曰若稽古」三万言。』(《御览》学部引作二万言。)」从黄本改。

差学章句。

「差」,黄本作「羞」,黄校:「元作『差』,朱改。」《校证》:「『羞』原作『差』,梅据朱改。徐校同。案《玉海》正作『羞』。」《校注》:「按《玉海》、《文通》引,正作『羞』;谢钞本同。朱改是也。羞学章句者,除范注引扬雄、班固外,尚不乏人:《后汉书桓谭传》:『博学多通,徧习五经,皆诂训大义,不为章句。』《王充传》:『好博览而不守章句。』《荀淑传》:『博学而不好章句。』《卢植传》:『能通古今学,好研精而不守章句。』《梁鸿传》:『博览无不通,而不为章句。』盖章句之学,辞过枝离,义鲜圆通,博览者多所不为,故舍人云然。」《考异》:「按:作『羞』是。」按从黄本改。

若毛公之训诗,安国之传书,郑君之释礼,王弼之解易。

《校证》:「《玉海》无四『之』字。」

可谓式矣。

「谓」,黄本作「为」,黄校:「元作『谓』。」纪昀曰:「『谓』字不讹,不必改『为』字。」《校证》:「『为』原作『谓』,谢、徐校作『为』,黄本作『为』。案《玉海》正作『为』。」《校注》:「按黄据天启梅本改『为』是。四库本剜改作『为』。《玉海》引正作『为』。纪说未可从。」按谓为二字,用于此处均通。依黄本改。

故言咨悦怿。

「咨」,范校:「铃木云:疑作『资』。」范注:「『咨』,疑当作『资』。」《校证》:「『资』原作『咨』。铃木云:『咨疑作资。』案作『资』是,《铭箴》篇:『箴全御过,故文资确切。』《书记》篇:『故谓谱者,普也;注序世统,事资周普。』又:『符者,孚也;征召防伪,事资中孚。』语法与此俱同,今据改。」《校注》:「『咨』,何焯校作『资』。按何校是。《铭箴》篇『故文资确切』,《书记》篇『事资周普』,又『事资中孚』,句法与此同,可证。」《考异》:「按:咨叹之词,又与谘同。《释文》,咨本亦作谘,谘、问也,言咨犹言语也,铃本说非。」按此处作「资」义长,从《校证》改。

故舜惊谗说。

《校证》:「张之象本无『兑为口舌』及『故舜惊谗说』句。」

辨士云踊。

纪评:「『踊』当作『涌』。」《校证》:「『涌』原作『踊』,何校作『涌』。纪云:『踊当作涌。』案《史通言语》篇,即袭此文,正作『涌』,今据改。」《校注》:「按《文选》赵景真《与嵇茂齐书》:『愤气云踊。』是『踊』字自通,无烦改作。」《考异》:「按:纪评作『涌』是,涌涌互通,汹涌澎湃,见司马相如《上林赋》。《说文》:『涌,腾也。』踊、《诗邶风》:『踊跃用兵。』《说文》:『跳也。』此言云,当从纪评作『涌』是。」按《宋书沈庆之传》亦有「义气云踊」句,作「踊」实通,毋需改。

郦君既毙于齐镬。

《校证》:「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清谨轩钞本、日本刊本『既』作『即』。」

娄护唇舌。

「娄」,黄本作「楼」。《汇校》:「按作『楼』是。《汉书游侠传》:『楼护,字君卿。』《知音》篇:『至于君卿唇舌。』亦可证。」黄注:「《汉书游侠传》:楼护,字君卿,……与谷永俱为五侯上客,长安号曰:谷子云笔札,楼君卿唇舌。言其见信用也。」按从黄本改。

抵嘘公卿之席。

黄注:「『抵嘘』疑作『抵戏』。《杜周传赞》:『业因势而抵陒。』注:『陒音诡,一说陒读与戏同音,(许宜反。)险也。言击其危险之处。鬼谷有《抵戏》篇也。」范注:「案《谐隐》篇『谬辞诋戏,』谓嘲戏取说也,此『抵嘘』即『诋戏』之字误,黄注似迂。」《校注》:「按『嘘』当作『巇』,《鬼谷子》有《抵巇》篇,陶宏景注云:『抵,击实也;巇,衅隙也。』今本作『嘘』者,盖误『山』为『口』,而又脱其『戈』(旁)耳。」《义证》引《注订》云:「黄注未安,嘘者出也,抵者拒也。此指音声相抗而有出入,与上文颉颃对文,疑与《蜀都赋》『邸颓』二字为近,或为一辞而字异,同音相假,古文多此类。」《考异》:「按:杨校非,上言『颉顽』者,行止上下于万乘之阶也;下言『抵嘘』者,言论吐纳于公卿之席也。赞云:『呼吸阻劝』者,即为『抵嘘』注脚。」《汇校》:「按:杨说是。柳宗元《乞巧文》也有『变情徇势,射利抵巇』之语。」按《汉书武帝纪》:「作角抵戏,三百里内皆观。」《类聚》卷四十一引《汉武故事》曰:「未央庭中,设角抵戏,享外国,三百里内观,角抵者,使角力相触也。」《后汉书东夷夫余传》:「顺帝永和元年,其王来朝京师,帝作黄门鼓吹、角抵戏以遣之。」《文选》卷四左思《蜀都赋》:「剧谈戏论,扼腕抵掌。」刘逵注:「剧,甚也。鬼谷先生书有《抵戏》篇。桓谭《七说》曰:戏谈以要誉。《张仪传》曰:天下之士,莫不扼腕以言。《战国策》曰:苏秦说赵王:华屋之下,抵掌而言。皆谈说之客也。」作「抵戏」是,「抵」有「抵掌」之义。《说文》无巇字,《鬼谷子抵巇》篇:「巇,罅也。」《说文》「罅,裂也。」用于此处不妥。「抵戏」与「抃笑」相近。从黄说改。

并顺风以托势,莫能逆波而泝洄矣。

《校证》:「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清谨轩钞本『托』误『谗』。日本刊本又误『说』。」《校注》:「按寻绎语气,『并』上似脱一『然』字。」

范睢之言事。

《校注》:「徐校云:『事上疑脱一字。』按『事』上合有一字,始能与下『李斯之止逐客』句相俪。《战国策秦策》三:『范子因王稽入秦,献书昭王曰:……今臣之胸不足以当椹质,要不足以待斧钺,岂敢以疑事尝试于王乎?……利则行之,害则舍之,疑则少尝之,虽尧、舜、禹、汤复生,弗能改已!语之至者,臣不敢载之于书;其浅者又不足听也。……愿少赐游观之间,望见足下而入之。』据此,『事』上疑脱『疑』字。《才略》篇『范雎上书密而至』,盖指此书也。」《义证》:「郭注本改作『范雎之言疑事』。云:『疑事』,旧脱『疑』字,今校增。《史记范雎传》有《上秦昭王书》,书云:『岂敢以疑事尝试于王乎?』尔后说昭王废太后逐穰侯,则所谓『疑事』也。本文『疑事』即用彼文。『言疑事』与『止逐客』相对成文。」按《礼记曲礼上》:「疑事毋质。」《新序善谋》篇:「疑事无功。」《史记李斯列传》:「如此则大臣不敢奏疑事。」《三国志魏书文帝纪》:「因奏疑事。」又《刘晔传》:裴注:「每有疑事,辄以函问晔。」《后汉书范升传》:「(升)奏曰:……疑事不可行。」又《宋均传》:「均尝删剪疑事,帝以为有奸。」又《党锢刘淑传》:「上疏以为宜罢宦官,辞甚切直,帝虽不能用,亦不罪焉。以淑宗室之贤,特加敬异,每有疑事,常密谘问之。」又《百官志》二:「国有疑事,掌承问对。」《宋书百官志》下:「天下谳疑事,则以法律当其是非。」《晋书刑法志》:「光武中兴,留心庶狱,常临朝听讼,躬决疑事。」均「疑事」连文之证,此处有「疑」字义长,依杨说从郭注本补。

并烦情入机。

范注:「《校勘记》:『烦』字可疑。案『烦』当作『顺』,《檄移》篇『顺』误作『烦』,可以互证。又《封禅》篇『文理顺序』,『顺』元误作『烦』,是亦一证矣。」《义证》引王金凌云:「烦情入机,谓其内容自多端入手,而能切中机要。」按《《淮南子本经训》:「其言略而循理,其行侻而顺情。」疑此作「顺」是。

而功成计合。

《义证》:「何焯校本『合』改『就』。」

敬通鲍邓。

黄本「敬通」下有「之说」二字,黄校:「元脱,孙补。」《校证》:「『之说』二字原脱,梅据孙汝澄补。」《校注》:「按何本、梁本、谢钞本并有『说』字。」范注:「《后汉书冯衍传》:『冯衍字敬通。更始二年,遣尚书仆射鲍永行大将军事,安集北方。衍因以计说永云云。』文繁不录。章怀注曰:『《东观记》,衍更始时为偏将军,与鲍永相善。更始既败,固守不以时下。建武初,为扬化大将军掾,辟邓禹府,数奏记于禹,陈政言事。自「明君」以下,皆是谏邓禹之词,非劝鲍永之说,不知何据,有此乖违。』严可均曰(《全后汉文》卷二十):『案章怀注,据《东观记》谓是谏邓禹之词,非说鲍永。今考建武初,衍未辟邓禹府,禹亦未至并州。至罢兵来降,见黜之后,始诣邓禹耳。此当从范书作说鲍永为是。』据《东观记》,衍数说邓禹,《全后汉文》仅辑得三条,亡佚殆尽矣。」按「之说」二字当有,从黄本补。

所以历聘而罕过也。

黄本作:「所以历骋而罕遇也」,黄校:「(骋)元作『聘』,柳改;(遇)元作『过』。」《校证》:「『骋』元作『聘』,梅据柳改。」又:「『遇』原作『过』,梅改;案王惟俭本正作『过』。」《义证》:「按此句元刻本以下本作『所以历聘而罕过也』,梅改『聘』作『骋』,梅本及训故本又改『过』作『遇』。」《校注》:「按……『骋』『遇』二字亦未误。《文通》十一引同。清谨轩本亦同。」范注:「衍在光武时,被黜,仕不得显,卒至西归故郡,闭门自保,不敢复与亲故通,所谓『历骋而罕遇』也。」《义证》引郭注:「『聘』,柳改作『骋』,非。聘,问也。《风骨》『珪璋乃聘』,『聘』误作『骋』。此文不误。……依刘彦和此文,则说鲍、说邓皆有之也。冯衍晚不得志,自废于家,故云『历聘而罕遇』。」按此句作「聘」「过」亦通,「过」即「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之「过」,谓其「西归故郡,闭门自保」后,聘使罕过其门也。然彦和乃论其平生,非专指其晚年,黄本义长,从其改。

凡论之枢要。

「论」,黄本作「说」。《汇校》:「按此承上总说之要,不关论事,作『说』是。」按后文有「此说之本也」语,作「说」是。从黄本改。

【叙】理成论。

《义证》:「元刻本缺『叙』字。空一格。弘治本、谢恒抄本亦缺『叙』字,冯舒校云:『言下谢本有叙字,嘉靖癸卯本亦有。』」《汇校》:「『叙』字佚阙,据黄本补。」

词深人天。

《义证》:「沈岩临何焯校『深』改『探』。」按作「深」自通。

阴阳莫贰。

《校证》:「『贰』当作『忒』。《礼记缁衣》:『其仪不忒。』《释文》:『忒本或作贰。』是其证。」《考异》:「按:忒贰皆通,据《释文》之说,何必改作。」《校注》:「『贰』为『貣』之形误。『貣』即『忒』也。《书洪范》『衍忒』,《史记宋微子世家》作『衍貣』。《易豫》彖辞:『天地以顺动,故日月不过,而四时不忒。』又《观》彖辞:『观天之神道,而四时不忒。』《诗大雅抑》:『昊天不忒。』扬雄《连珠》:『阴阳和调,四时不忒。』《御览》四六八又四六九引。《汉书礼乐志》:『(《郊祀歌》)寒暑不忒况皇章。』臣瓒曰:『忒,差也。寒暑不差,言阴阳和也。』『阴阳莫貣』,即『阴阳不忒』,喻论说之精微。《管子势》篇:『动作不贰。』王念孙《读书杂志》《管子》第八谓『贰』当作『貣』。其误与此同。盖皆先由『忒』作『貣』,后遂讹为『贰』耳。」按《诗小雅都人士》序:「古者长民,衣服莫贰。」郑笺:「变易无常谓之贰。」《类聚》卷五十八引后魏魏收《檄梁文》:「日月于是莫贰,帝王所以总一。」则作「阴阳莫贰」亦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