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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雪》葬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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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李玄的声音有些生涩,艰难地问:“为什么我不能呆在这里?”

  那眼神是一片荒漠,没有苏犹怜丝毫的容身之地。那眼神让苏犹怜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突然之间苍白无力。她甚至无法握住李玄的手。

  但她不能告诉李玄真相。她绝不能将那个秘密说出一个字。

  “不!我不能告诉你!”

  她哀求一般抬起脸,盯住李玄。

  “走,好么?逃出大魔国,永远都不要回来!”

  李玄嘴唇颤抖了一下:“好,但我们要一起走!”

  “不!”苏犹怜几乎是尖叫般发出了这一声呼喊。

  她绝不能走。她不能眼看着自己苦苦营造出的杀局化为乌有。如果她在这时踏出大魔国,她将只能看着那个佛谕成真,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踏在万千尸体上,沦落成魔。

  她绝对无法接受那样的结果。

  她不能让辛苦得来的爱情化为劫灰啊。

  然而她不能说,她的秘密连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即使是面对李玄。

  她只能无比哀恳地看着李玄,希望他能够听话,乖乖地走出大魔国。她会尽一切力量,乞求龙皇放过他的。只要还未找到九灵儿,龙皇就还需要她,便不会违逆她这个小小的要求。

  李玄苦涩地笑了笑:“要我走么?你自己来到大魔国,却让我走?”

  苏犹怜热切的眸子骤然冰冷。

  她终于明白,李玄怀疑的是什么了。

  她错愕,惊怒。她无法想象,她为他们的爱情付出了这么多,不惜陷身危难时,李玄居然这么想!

  ――我走过千万里的雪原,来到这里,刺杀令众生颤栗的龙皇,只为了拯救我们的爱情。

  ――我伴随在魔王身边,出入炼狱,承受了无尽的折磨,只为了救你。

  你却以为我背叛了你,来投奔龙皇的怀抱。

  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一个女子么?

  苏犹怜感受到自己的心在流血。

  她脸上挂上了一丝冷笑。

  ――这就是她粉身碎骨想求得的么?

  她猛然用力,将李玄推出冰室。

  “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风雪怒发,将李玄冲了出去。冰房的门砰然关上,雪花陨落,将冰房密密填了起来,像是座白色的坟。

  小小的,像是爱情死去后的坟。

  李玄躺在地上,想用满地冰寒将自己的骨髓浸透。

  他满心懊恼,为自己方才说的话感到极度后悔。

  那不该是李玄说的话,李玄是个没有心事、闹哄哄的人,不该有任何猜疑、嫉妒。

  这些日子的思念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心,那就是他爱着苏犹怜,苏犹怜也爱着他。他的爱情就像是一块琉璃,通透,美丽,一眼就会看到底,永远都不会变。他一直是这样做的,也一直这样认为。但龙穆的出现,让他有了改变。

  当苏犹怜踏上白莲之路,走向花宴邀约时,他痛苦深邃地发现,他无法把握住他的爱情。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步步生莲,走向夜色中的王子,而自己却在光芒的映照下,显出卑微无比的一面。

  那一刻,他创深痛巨,从此,他不再是个没有心事的人。他的爱情,也不再只是块琉璃,不再一眼就能看到底。

  他尝到了爱情的痛苦,就如每一个初涉爱情的孩子一样。更不幸的是,他尝到了爱情的另外两个附属物。

  嫉妒,猜疑。

  那是伴在爱情旁边的佐料,让爱情更加甜美,但偶尔一口只吃到这些佐料的话,却会满口苦涩。

  此时的李玄,就是如此。

  因他无法想明白,苏犹怜为何要到大魔国来。又为何跟石星御那么亲昵。

  亲昵?是的。李玄酸楚地想着。

  她叫着他的名字,而且相信只要一开口,龙皇就会放过小李玄。

  什么时候起,她在龙皇的心目中有这么大的分量了?

  嫉妒,猜疑,让他品尝到的爱情滋味酸楚无比。

  李玄在冰屋之前整整坐了一夜,苏犹怜始终没理他。

  他就像是被抛弃了的玩具,随手一扔,就再也不管。尽管曾经深爱过,却再也不会紧紧抱在怀里。

  这一夜,不适合争杀,夜色静谧,蓝蓝的天之光芒浮动在遥远的天际,照耀着大魔国中的每一个人。

  这不是伤心的一夜。

  当黎明的曙光照进李玄的眼睛,冰屋仍旧没有打开,李玄没有等到苏犹怜的解释。他的痛苦,在那一刻攀升到了顶点。

  他看着那座高不可攀的禁天之峰,几乎想要嘶吼出声:

  ――石星御,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冰屋中,苏犹怜双眸苍白,紧紧盯着那座被风雪封住的冰门。

  她是多么多么希望,李玄能够推开房门,像往常那样,一脸阳光,照亮她的心。她多么需要那样的温暖,一下子就能洞穿身体,让一切阴霾都消失干净。

  那样的李玄,才能够让她牺牲一切,只为成全爱情。

  那样,她才有勇气毁灭掉龙皇的爱情,将他永远封印。是的,她将不惧死后沦落入地狱,受尽万世唾骂。

  她紧紧握着自己的爱情,坐在冰冷的地上,等待着房门被推开,她的郎君一脸阳光走进来,告诉她,无论什么时候,他都爱着她。

  那是童话,是她一千年来,站在荒凉的冰原上,无时无刻不幻想着的童话。

  这一夜,不适合争杀,夜色静谧,蓝蓝的天之光芒浮动在遥远的天际,照耀着大魔国中的每一个人。

  这不是伤心的一夜。

  一只巨大的爪子压在李玄肩头。

  “远道而来的朋友,你是特意来看望我的么?”

  玉鼎赤的目光中充满了友情的感动。自从不日前那一战后,玉鼎赤就将李玄当成了它最好的朋友。

  李玄愁肠百结。看着玉鼎赤那火热的目光,他问出了有生以来最愚蠢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