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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学科学与哲学》再版自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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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时最爱仰卧草地上看晴空鹰呼的,可惜今在日本无复此景。那晴空鹰呼里我最是听见王贞治打着全垒打的一记,铿然的打了历史上的古往今来。

我前此不喜棒球,因为全然不知道那规则,也不想要知道。

数日前在电视上偶然看王改任助督就任之初的一记打,听了那铿然的一声,乃忽然明白了。我遂与小山说,那是打着了绝对的东西了,如《中庸》说的“打中了”的一“中”。这绝对精密的“中”,数学物理学者皆不能,而中国的书画与击鼓拉胡琴,则妙手可得绝对精密的点线与绝对精密的音。今时社会惟是科学的构造,点线音声言语理论皆不精密,大众天天上班工作皆是不亲切的,没有一记打中人生的绝对处。他们所以会是那样热中的看打棒球,大家虽都不知其故,但是爱那记打着了万物的绝对处。

而学问上打中与否不比棒球的当场可以分明。现在那些文化人都是做的落空事而不自知,民国的历史亦今都是打不着。王贞治已引退,而民国的事是未有前人呢。

美国的谁说,棒球的名投手可以养成,名打手则是天生的,此语极好。我今此书可以当作民国历史的投球,看有谁来做名打手,那就是天佑中国了。

庚申年(1980)十一月十七日。

如今是西洋人的历史已经走尽头了,世界惟有我们中国人来领导才又开创得新时代。今年花发去年枝,我们就要查查西洋人的与我们的出身根底,看看人类的文明是怎样的起头,怎样的在历史上的雨露风日里花谢又花开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