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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雪瓶》春雪瓶 第二十回 宴上拔刀豪惊众眷 房中让剑情动鸾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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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充满了荣幸而又欢欣的赏菊会上,没想到,春雪瓶所穿的那一套淡雅的衣裙,竟引起鸾英那么深沉的伤悲,而当鸾英说出那衣裙恰似她妹妹玉娇龙当年的衣服时,春雪瓶却又因此而震惊了。

  鸾英的一句话语,在春雪瓶的心中,有如一声惊雷,一道闪电,劈开了多年来笼罩在她心里的层层迷雾,照亮隐藏在她母亲身后的那个幽秘的世界。一瞬间,春雪瓶已乘着那一闪亮光心逐神驰,默默不语,木立如痴。鸾英见她那般情景,以为是自己失言惹起她的不快,忙又破涕一笑,十分歉疚地说道:“你看,我这个人就是易动感情,也不分个场合,总是晴晴雨雨,春姑娘你别介意 !”

  春雪瓶立即回过神来,说道:“哪里话!睹物怀人这也是人之常情,没想到我穿的这身衣服竟惹得玉婶子这么感伤;早知如此,我就不会穿着它到这里来了。”

  鸾英满含慈柔地瞅着春雪瓶,“你真会体贴人!”她随即又回过头来对德五奶奶说道:“我在没有见到春姑娘以前,一些女眷们都把她描说得又野又悍辣,简直像一尊横眉怒目的女金刚似的。可我今天一见到她时,才知道与她们所说的完全相反。说心里话,不知为什么,我刚一见到她就从心眼里喜爱上她了 !”

  德五奶奶听得眉笑眼开,十分得意地说道:“可不是,像雪瓶这样的姑娘谁见了会不喜爱!你德五哥就常在我面前夸奖她,说春姑娘不但人品好武艺高,而且还很有计谋,临危不慌不乱,沉着机智,比朝里的许多将军还强。”

  鸾英疑视春雪瓶,不胜羡叹地说道:“不想西疆竟会出你这么灵秀的姑娘!”她随即又把眼光移向春雪瓶的那身衣裙上,赞赏中仍带着几分无法掩饰的惊疑,情不自禁地又说了句:“也没想到西疆竞有人能裁缝出这么精美的衣服 !”

  仍在陷入追思细忆的春雪瓶,听了她二人这些称赞的话语,感到十分不自在起来,忙带羞带愧的说道:“老奶奶和玉婶快别这么说了,我小雪瓶实在担当不起这般过誉!再说我就将感到无地自容了 !”她察觉鸾英仍一个劲地打量着她身上的衣裙,惊疑的神色仍不断地从她那一双略带悲凄的眼里流闪出来。春雪瓶为了把话

  岔开,更为了进一步探证她心里的疑念,她用手整了整衣裙,含笑问鸾英道:“我这衣裙真比得上京城剪裁的精美?”

  鸾英:“就是在京城里也要最上等的裁缝匠人才剪裁得出来。不知春姑娘是在西疆哪儿请人做的。”

  春雪瓶笑了笑:“西疆哪有这样的的工匠,又哪能买到这样的料子!不瞒玉婶子说,我这套衣裙原是出自京城。”

  鸾英:“春姑娘是这次来京后才新添置的?”

  春雪瓶含笑地摇摇头。

  鸾英惊异地:“春姑娘莫非过去曾来过北京?”

  春雪瓶还是摇摇头。她见鸾英眼里充满了困惑不解的神情,便又说道:“实话告诉玉婶:这套衣裙原本不是我的,是我这次来京时西疆的一位亲人送给我的。”她停了停,又若不经意地说道:“听我那位亲人说,这套衣裙还是她在十八年前从京城带到西疆去的。”

  鸾英听了也不再说话,只脸上充满了惊诧之色.又盯着春雪瓶的衣裙细细打量片刻,接着,她突然伸出手来撩起衣服下摆襟角处所嵌花边看了看,忽然间,只见鸾英那只撩着衣襟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脸色也突然变白,嘴里也不禁发出一声轻微的惊呼:随即喃喃般地说道:“天啦 !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这摆角花边的接头处也和我妹妹那件衣服一模一样!”

  德五奶奶见鸾英显出那般神色,也忙凑过来;问道,你又看出点什么异样来啦?”

  鸾英忙指着她尚翻在手里的那毒角襟摆对她说道,德五嫂你看,我当年守着裁缝匠给娇龙妹裁做这件衣服时,花边嵌到这摆角处便用完了,我又叫人去新买一段来接上去的,当时因买花边的人未带样去,买回来的那段颜色略略浅了半分,我当时还曾为此怅憾多天呢 !你看,春姑娘所穿的这件衣服,摆角处的花边也是接嵌,接上去这段花边颜色较前段淡了半分: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来!”德五奶奶忙埋下头去看了看,也感到十分惊异,说道:“不错,这接上去的一段是略浅一些,怎的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

  鸾英凝神片刻,又紧紧瞅着春雪瓶问道:“春姑娘,请恕我多嘴,告诉我,送这衣裙给你的那位亲人是谁?”

  春雪瓶早已成竹在胸,不急不忙地应道:“香姑姑姑。”

  鸾英先是怔了怔,随即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不禁失声呼道:“啊,是香姑!”接着她又迫不及待地连连问道:“香姑现在怎样?她一切都称心如意吗?”

  春雪瓶:“香姑姑姑日子过得非常称心,身体也无病无痛,一家人过得和美极啦!?”

  鸾英不禁以手加额,充满虔诚地说道:“这就好了!可怜的香姑,我一直都惦挂着她,也时时都在想念着她呢!”

  春雪瓶也不禁被鸾英的热情和一片好心所感动。她为了拨开迷障在她心里的层层迷雾,便又试探着问道:“玉婶怎会认识香姑姑姑?”

  鸾英:“香姑原是我那娇龙妹妹的使女,是我娇龙妹妹从西疆把她带回北京来的。她在我家住了两年,后来又由我妹妹作主,将她嫁给一位从西疆军营来的千总、,她才又跟随那位千总回到西疆去的。不想她。去就音信全无,算来已经快整整十九年了。”

  春雪瓶不由想起莲姑曾在无意中对她说过的那几句话来.“我娘二十年前便随玉姑进关,曾在北京住过两年,她曾多次眼看到玉姑和人争斗,是见过许多世面来的 。”这话又从鸾英口里得到了证实。可见莲姑所说的那个“玉姑”即是自己的母亲,当然就是玉娇龙了。春雪瓶并不就此罢休,又把话题回到衣裙上来,只要能肯定这衣裙确是玉娇龙的旧物,她就可又多得到一条依据,心里的迷雾也就不难慢慢拨开了。于是,她又试着对鸾英说道:“不想香姑姑姑还有这么一段往事。要是玉婶没有认错的话,这衣裙定然就是玉娇龙姑姑的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