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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剑灵旗》幻剑灵旗(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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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天元来到了楚家,正是三更时分。

  他不想惊动别人,最好是先和楚劲松见面。然后由楚劲松帮他安排,单独约见师妹。他是恐防师妹或许是和徐中岳的女儿同一间房间的。

  但怎样才能恰好先见着楚劲松呢?楚劲松也可能是夫妻同宿的,他不能摸进每一间房里偷窥。

  只有一个办法,稍微露出一声息,楚家以楚劲松武功最高,他会首先觉察的,这就能把他引出来的了。

  但,“稍微露出声息”,这“稍微”可得恰到好处才行。否则难保不惊动了楚家另外的人。

  正在他踌躇之际,忽地看到园中一角有间屋子,屋内隐隐有灯光。是谁在屋子里面,这么晚了,还没睡呢?

  一阵风从那边吹来,风中有檀香气味。

  卫天元怔了一怔,暗自想道:“难道这间屋子是佛堂?但楚大侠可并不是信佛的居士呀。”

  此时他已经发现挂在这间屋子门外的一对蓝灯笼了。

  他更觉得奇怪:“门口挂蓝灯笼,那是表示家有丧事的。但一般都是在大门之外,不会只挂在家中某一间屋子外面的。不会是楚家死了甚么人了吧?”

  忽地隐隐听见屋子内似乎有人轻轻抽泣。

  卫天元打了一个寒噤,心里却是又惊又喜。

  他想起了那次在保定老家的瓦砾场中,曾听过似乎是姜雪君声音的一声叹息。

  这次的抽泣声比那一次的叹息声音更清楚了,但抽泣声只能听出是个女子,这个女子是不是姜雪君呢?

  他并不相信姜雪君还在人间,但他却禁不住胡思乱想:“莫非是雪君冤魂不息,她知道我来,要显灵么?”

  那次他是一追上去,就不见“鬼影”的,这次他不敢莽撞了,把身形藏在假山石后,心里想道:人鬼殊途,也许她还是不愿意我见到她,我不要把她吓跑了。

  他刚刚藏好身形,果然就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从那间屋子里走出来。

  不是“女鬼”,是徐中岳的女儿徐锦瑶!

  卫天元最不愿意见到她,想道:“她的父亲死有余辜,她却是无罪的。我不要惊吓她,待她走了我再进去看。”

  徐锦瑶正在向着他藏身处走近,忽地停了脚步,喝道:“是谁?”

  卫天元方自一惊,便听得有人说道:“师妹,是我!”

  徐锦瑶道:“元哥,你把我吓了一跳!”

  卫天元心中苦笑:“元哥的称号倒是一样,可惜她的‘元哥’不是雪妹生前喜欢叫的那个元哥。”

  原来来的这个人乃是徐锦瑶的师兄郭元宰。他是从京师护送徐锦瑶和楚天虹回扬州的,此时仍然住在楚家。在徐中岳的弟子之中,以他的品行最为端正,这也是卫天元早就知道的。

  郭完宰道:“师妹,你又跑去骂姜雪君了?”

  卫天元一听大奇,这句话好像是责备徐锦瑶经常去骂姜雪君似的,怎么可能呢?

  徐锦瑶道:“她害死我的爹爹,我不该骂她吗?”

  郭远宰道:“不错,师父是因她而死。不过,这件事情恐怕师父也有、也有……”

  徐锦瑶道:“我知道爹爹也有不是之处,但不管如何,姜雪君既然另有情人,当初她就不该嫁给我的爹爹。”

  卫天元心里想道:“当初她是以为我早已死了,她为势所逼,这才上了徐中岳的圈套,不过郭元宰莫说不知内里情由,纵然他知道内里情由,也是不便在徐锦瑶面前说她父亲的坏话。”

  郭元宰道:“师父和姜雪君已是同归于尽,俗语说一死百了,咱们做后辈的又何必去计较那些是是非非。再说,姜雪君是楚大哥的师妹,她的灵牌也是楚家立的,你对她的灵牌骂她泄愤,对主人也不太好吧。”

  卫天元这才懂得所谓“又跑去骂姜雪君”是怎么一回事情。心中颇为不满,想道:“你骂我不打紧,骂雪君可是不该!”

  只听得徐锦瑶道:“你猜错了,我不是骂姜雪君。”

  郭元宰道:“是骂卫天元吗?”

  徐锦瑶没有回答,却道:“说老实话,我也知道我说姜雪君害死爹爹,这句话是重了一些,但按照你的说法,你也承认,爹爹是因她面死的。为了这个原故,我的确恨过她。不过,现在我不恨她了,我反而觉得她可怜呢!”

  郭元宰黯然道:“姜姑娘的确是红颜薄命,值得可怜。”

  徐锦瑶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是可怜她的薄命吗?她的薄命是自作自受的。不过报应来得这么快,我却是想不到的。她恐怕也是死的那天才知道呢。知道已是迟了。所以我觉得她又是可怜,又是可笑!”

  郭元宰似是一怔,说道:“甚么报应?恕我愚钝,我还是不懂你的意思。”

  徐锦瑶道:“这件事情,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卫天元听说已经来到江南了,说不定这一两天内,就会来到这儿。不过,他并不是一人来的!”

  郭元宰道:“他和谁一起?”

  徐锦瑶道:“大魔头上官云龙的女儿!”

  郭元宰默然不语,半晌说道:“如此说来,那些谣言竟是真的了。”

  徐锦瑶道:“他们一路同行同宿,是有人亲眼见到的,还能有假?”

  卫天元是曾在莫愁湖边那间旅店和上官飞凤同住一幢房子,心里想道:“这个谣言想必是因此而起。江湖上尽有许多爱嚼舌头的人,像申公豹那类包打听,捕风捉影便可大造谣言,不值得我为它生气。只不知那所谓‘亲眼见到’我和飞凤的人是谁?孟仲强和凌玉燕虽然是在那间旅店,但莫说我没有给他们识破,即使业已给他们识破,凌玉燕目前恐怕也还在那间客店养病呢。”他并不为谣言生气,猜不出是甚么人,也就不去再想它了。但别人说他“负心”,他的心情却是甚为激动。

  只听得郭元宰叹了口气,说道:“姜雪君尸骨未寒,卫天元即移情别恋,我也要为姜雪君感到不值了!”

  徐锦瑶冷笑道:“他们早已在姜雪君生前就打得火热了!秘魔崖之战我不在场,但我听得在场的人说,姜雪君其实是给他们气得自杀的。嘿嘿,这叫做一报还一报,报应还当真来得快呢!姜雪君背夫偷汉,害死了我的爹爹,想不到她的老情人就当着她的面勾搭上别的妖女!”

  郭元宰道:“卫天元竟是这样一个负心薄幸的男子,我也是想不到的。不过,姜雪君都已死了,咱们也不必再说、再说她的闲话了。”他本来是想责备徐锦瑶幸灾乐祸的,但一想到她的遭遇也是可怜,就不忍用那样重的口气了。

  郭元宰和徐锦瑶走了,卫天元才走进那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