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壳虫乐队解散,成员们各奔东西开始单独活动后不久,保罗·麦卡特尼如日中天,接二连三地推出新唱片,多数都在畅销排行榜上名列前茅。相比之下,约翰·列侬的活动较为低调,至少不能说是在商业上大获成功。这个嘛,呃,本来就是个人风格导致的,原也无奈。保罗的歌曲有种令人惊愕的明朗,世人皆能理解;而约翰的音乐里常常带有某种厌倦。不过,这难免让约翰觉得无趣。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收音机里播放保罗的歌曲,约翰嘟嘟囔囔地发牢骚,妻子洋子便安慰他:“没什么好介意的,约翰。不就是June Moon Song嘛。”我没有当场听到这番对话,当然没办法辨别真伪,但读到过这段逸闻。
“June Moon Song”的意思,简单地说就是指信笔涂鸦、漫不经心地写出来的曲子。把“六月(June)”和“明月(moon)”信手拈来押韵。洋子大约是想说,像这种老生常谈、缺乏新意的音乐大受世人的追捧,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个人比较喜欢保罗风格中的轻快之感,话虽如此,还是他在甲壳虫乐队时代的音乐有种独特的紧张感。大概是与约翰携手组建乐队,彼此互相刺激、互相牵制,才能产生那种紧张感吧。但是在保罗后来的歌曲里,这样的深度稍稍减弱了。而在约翰的音乐里,从前那种“不加掩饰的清新”兴许也变得淡薄了。即便有开放性呀成熟感呀取而代之,可也正说明甲壳虫乐队是那么一支奇迹般的乐队啊。虽然事到如今,我再说这种话也没啥意思了。
说到六月,我想起了伯顿·莱恩作曲的《你呢?》。
“我最喜欢纽约的六月,你呢?我还喜欢格什温的乐曲(tune),你呢?”
在这里,“June”跟“tune”押韵。这也是,呃,相当“信手拈来”啊,搞不好要遭到洋子女士的批评。不过这是一首洒脱迷人的歌。每当六月来临,我就想听听弗兰克·辛纳屈演唱的这首轻快动听的歌。
刚开始在美国生活时,我曾在大学健身房的更衣室里换衣服,因为周围没人,便无意识地哼着山姆·库克的老歌。我刚刚唱了一句“Don’t know much about history(不太了解历史)”,隔了大约三排的衣帽柜那边,便有个人时机绝妙地接上来唱:“Don’t know much about biology(不太了解生物学)。”这时,我再次深深感受到:“啊啊,是呀,我来到美国啦!”
这个韵脚押得也是“信手拈来”到了极点,不过,真是一首好歌哟。歌名叫《美妙的世界》。听着听着,或者说唱着唱着,忍不住就想谈一场恋爱。
本周的村上 我曾用“榔头”和“笋干”押韵写过歌词①,这是不是也太“信手拈来”啦?
①日文中“榔头”和“笋干”尾音都是 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