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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海飞鹰》第十五章 七星冰极迷阵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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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英一跨入这新的洞窟,便微微感有一点瑟寒之意。凤英心有些纳闷,暗道凭自己这等功力,可说是寒暑如一,今日怎会有如此感觉。

    洞窟之口,一条丈许长的夹道,绕过夹道,凤英突觉眼前一亮,这窟竟是个葫芦形状,外狭内宽,四周都是闪晶晶的冰壁。

    凤英更为讶然,心道这燕赵之地,不算太寒,怎会有这等地下冰窖,想来必又是那万灵公子所安排下的埋伏下的埋伏诡计。

    旋又心中一想,在这等冰寒洞窟内,任何剧毒虫豸,必已无处潜存,自己凭内力,尚正可与冰雪一相抗衡,总比直对着那些丑恶的毒手好些,遂不顾一切,宁愿进入冰窟,以绝毒虫。

    刚一踏入洞窟,尚未辩清窟中一切,突然身边起了一阵轰隆之声,这洞窟突然整个旋动起来。

    饶是凤英功力精湛,在这等情势这下,也只有先闭目沉力下定,立足原地,不使自己因窟中天旋地动而晕倒。

    但已无法辨认方位及周遭一切。

    约半盏茶时间过后,旋动突然煞止,凤英松了一口气,这才张目开视。

    却发觉自己虽然进入洞窟之后,寸步未移,刻下却变成是立足於洞窟中央。

    四周一片晶荧冰壁,壁上设有七个洞口,一式无二,已难分辩自己这才是从那个洞口进入。

    好在凤英并无回头出此冰窟之意,但她料得这七个洞口,必是经人安排,别具用意。

    她也不甘枯坐此沿窟中,遂试一打量,这壁上设的七个洞口,都是三四尺方圆,形式完全一样。

    凤英一时无从决择,遂向眼前所对的一个洞门扑入,一路上只觉得洞口路经,极其曲折迂回,而且颇似洞洞相通,走了好大半天,仍是到处冰壁。

    渐觉,自己越向前进,越觉更冷,她深知自己功力,若非这洞中是彻骨寒冷,自己决不会有这等感觉,心中更起凛意。

    若论凤英本身内功锻炼,已然能耐酷暑严寒,当下运起神功,抵御外来阴寒,一面傲强地续前进,不肯示怯退缩。

    不过,她心中已经了然,这才那七个洞门一定按奇门生克之理安排,自己当时未加审察,乱撞乱闯,可能已是走入歧路。

    但这种奇门生克的安排,十分诡奇,一念之微误入歧途,再想回头,也无路可觅,甚至反而越退越入另一条死地。

    实则,凤英所料不差,这地下冰窟正是那万灵公子指点之下,由万幽老魔所排高以的“七星冰极迷阵”,非但冰壁重重,难以分辩方向,困住入阵之人,而且,其中除了凤英适才所入一条来路,及另一条通往冰阵之外的出路外,其余五个洞口,都是“死门”,其中有一种人力几乎无法抗拒的“冰极寒流”。

    倘若不知底蕴的人,妄入这五个“死门”之内,必遭“冰极寒流”之袭,初时以为只是普通冷风,不知回避,欲以内功纯阳之气相抗,则不消半个时辰,便可能冻得骨髓成冰,葬身冰洞之内。

    凤英那知自己已入险地,正在步步接近死亡边缘,仍茫然不觉地向冰窟中深入。

    再说那丐帮弟子石九令沿面前所现洞口,试探着向前行进,逐渐也走入较前一个更小的洞窟,四周石壁不少。

    他小心沿石壁走一遍,拣其中看来较光亮的一个进口闪入,但觉这条甬道斜斜下伸,走了一程,忽然中断。

    石九令并不转身回头,停下步来,精细地四下观察。

    要知石九令乃丐帮弟子,自幼浪迹江湖,他又心思精细,自有独到眼光。这四壁给一般人看来,仅像一处故意骗人的绝窟,但以石九令的玲珑心数中想来,便大有文章。

    首先他发现壁上有一块石的色泽微有不同,这种不同在别人常是忽略过去,但石九令人小心细,已然发觉。

    他细细一查,四壁光光溜溜,独独在这块颜色微有分别的石头边缘,岩突出,粗糙不平,过此之后,便又光光溜溜一片。

    石九令深深吸一口气,用丐杖轻轻在那处粗糙突岩上叩声,并将耳朵贴在壁上倾听,断定这块石头乃是一个暗门。

    苦於不知开启门户的的暗钮何在?

    一时,甬道中中寂然无声,少顷却突然传来一种极为奇怪的声音,像是在不远处有火焰在燃烧的那般洪洪发发之声。

    石九令惊疑变色,屏息倾听,那异声继续作响,同时一阵烟气直冲入劓端。

    石九令暗道不好,必是何处起了火,自己在这仅只一条退路的沿窟中,若被火困住,岂不是要活活焚死。

    他灵捷异常,脑中思潮一现,立即采取了行动,电闪般向来路退去。

    半途中,渐觉烟雾益浓,刺鼻薰入,竟是沿退路蔓烧过来。

    石九令惊得魂飞魄散,心道这才是走入绝路,自己这十余年中流浪江湖,随丐帮前辈,不知吃下去多少只叫花鸡,今日自己难道也要在这洞窟之中,像叫花鸡一般地活活烧死?

    他忽然想到,适才在甬道尽头,所发现那个暗门,立时毫不迟疑,又转身奔了回来。

    他又在那块似非壁石附近摸弄了半天,这才决定不去找寻暗钮所在,从他那褴褛的百补丐衣囊内,掏出几样小东西。

    乃是一支小巧的钳子,一把钢凿,和一条纤细的钢丝。

    原来,石九令未入丐帮之前,乃是江湖上一个神偷的徒儿,所以他从那神偷那学得不少穿墙壁之能,但他不到十岁。

    神偷病死。从此,石九令以十岁年龄,在江湖上行偷为生。

    后为丐帮一长老发现,怜其稚幼,爱人灵黠,收入丐帮,但丐帮戒律极严,帮中弟子宁乞不偷,石九令甚少有发挥所长机会。

    但石九令身中常备行偷工具,为的是与同门师兄弟玩耍打赌时,卖弄之用,不想今日竟有机会用来做救命工具。

    他先用那钢金在壁石上面那处粗糙的突岩上轻轻击平,登时露出一条小缝,介乎两处石色不同之间。

    此刻,甬通中火势业已逼近,浓重浊恶的烟气扑来,石九令已禁不住接连发出几声强烈的咳嗽,双目也刺激得频频垂泪。

    他心知危机迫在眉睫,忙不迭地在石壁上相度距离,终拣定下面一处粗糙突岩,轻轻击平。

    甬道中的烟气更为浓重,几乎使人窒息。石九令咳嗽不止,但觉喉管如同火灼,像要撕裂似的,渐渐微微觉得天旋地转,自己已被烟毒熏得难支。

    他奋尽最后余力,以两指拈着钢丝,几是摸索地插入岩壁裂缝中试探,再极其费力地侧耳细听,找寻岩石接合处。

    他这时已听得甬道中熊熊烈焰的声音,那火红的热力,尚未及身,已灼得石九令背心疼痛。

    石九令罔顾一切,另取出一支身扁头尖的精钢小工具,缓缓插入岩石缝隙中去挑勾。

    跟着又在那块有如门户大小的不同颜色石头击了横排两个洞,大小只容一指,然后蹲低下身子去挑下面的缝隙。

    论说,这块巨石,从石九令做了这一番手脚,已是全都活动,随时可以弄开。但怎奈石九令人少力弱,无法挖动这块大石。

    石九令心中叫得一声苦,直个已到山穷水尽,束手无策的地步。

    没奈何,只得转过身来,登时脸成死灰,原来整个甬道中已成一片火窟,火舌乱舞,他这一转动,便听“嗤”的一声,火花四溅,掠起一缕黑色的气味顿时四溢。

    原来,石九令这一转动,竟被火焰掠及头发、眉毛、烧焦的头毛,便冒起青烟。

    石九令自觉已无活路,只可瞑目待毙,一偿那叫花鸡被活烤的滋味。

    双目一闭,生死既已置之度外,心中反到平定下来,忽然一个思念闪上心头。

    他想的是,甬道既已被烈火焚燃,自己早该已火焚全身,骨化灰尽,为何到此时仍还只略感灼痛,略略损及毛发而已。

    不由得心中纳闷,这才注意到全身的每一部分,发觉全身大部都有灼热之感,惟独腰际凉冰舒适。

    他诧异地摸索入腰,手触一枚冰凉之物,原来是凤英郡主给他防身的“可兰珠”。

    石九令知道全赖“可兰珠”救了自己一命,否则早已成火海中的灰尽无疑。

    但他也不能单凭“可兰珠”便长立於此,因“可兰珠”只不过是个辟毒之手,也略能却火势而已,并不是真个辟火宝珠那等有用。

    石九令虽然未遭烈火灼伤,却是禁不住那阵窒息呛咳之苦,便待仗“可兰珠”获身,向来路退去。

    忽觉身后那块巨石重逾千斤,真个倒压下来,自己倒也难以禁受得起。

    蓦地一飘身,闪开几丈。

    果然,那块巨石“砰”然一声倒塌下来,正砸向石九令原立正之地,唬得他一身冷汗,暗叫庆幸,若非自己闪身得快,怕不正好压在那块重逾千斤的巨石下面,砸成肉饼。

    未容庆幸完毕,只见那洞开的石壁,白浪滔天,涌出大量澎湃水流来。

    石九令初时一喜,暗道火来水淹,这股水流岂不正好将甬道的烈焰熄尽。

    旋又看到那股水流汹涌灌入,似乎源源不绝,心中又是一惊,常言这水火无情,想不到自己才脱火厄,又陷溺水中。

    不过,再一想,自己解嘲道,在水中溺死,还可得个全尸,日后能飘流出去,死后还可见点天日,总比像叫花鸡般地活活烤成灰尽,必强些。

    他十分慌乱却又幽默地思忖着时,水流急激上涨,刹那间已淹到膝盖上。

    甬道中的列焰,果然徐徐后退,那水火相激,所发的“滋滋”之声,听来十分刺耳。

    忽听洞壁那边有破浪之声,疾射而来,其快无比,恍觉有一个黑影从白浪中游来。

    转眼间那黑影已到了石九令之前,原来乃是与自己分别未久的云侠青。

    只见他身上水渍及腰,不但裤子水湿淋淋,靴子还汩汨流水出来。

    石九令如获异宝,惊喜叫道:“师公,你原来在隔壁!”

    要知丐帮规戒甚严,辈分分成,丝毫不得逾越。石九令是丐帮当今第四辈弟子,侠青则是第一辈长老千金花子邵子平师侄。

    所以,石九令虽比云侠青年龄小不了几岁,却对云侠青得以师公相称。

    侠青早在跨水奔来时,便已远远望见石九令,当下问了一声:“你还好吗?”便把自己困在水中的经过,略略说明。

    侠青误踏机关,将龙潭之水倒灌入石窟中,他耳听流水汹涌冲入声,心中却在打量逃生之中路。

    转眼间,潭水已浸到脚跟,他仍然无计可施,只能在这甬道石壁上,到处摸索是否有秘门暗钮。

    他犹记得金雁白浩引领来人逃出西山古墓下面重重机关时,便是到处找寻暗钮的。

    但空自摸索一阵,并无所获,潭水急激上涨,刹那间已淹到膝盖上。

    他虽然奋力不辍对继续找寻,心中却渐泯希望,冰凉的潭水沿着大腿浸上来,那滋味真不好过。

    过时,心头竟浮现许多熟悉的面貌,凤英自然是令他怦然心动的,但令他自己也难解释的,便是那白雁晏秋凤娇艳如花的脸庞,竟也出现。

    侠青暗诧,难道自己就因那日在古墓魔宫中,受那魔音、邪音所惑,几乎与白雁晏秋凤双双坠入邪恶之渊,便从此在心中,印下了不可磨灭的影象?

    忽又自责道,这等想法如何对得起凤英,难道自己竟欲同时搏取二个女子的感情不成?

    於是,他自己警告自己道,对白雁晏秋凤的感情,要止於友情而已,不可任其更加发展,此番从敌人手中救出太行六雁之后,自己就得尽量设法,少与白雁晏秋凤见面。

    因为,侠青已感觉出白雁晏秋凤对自己的情愫,心知即或自己能够约束感情,那情挚天真的晏姑娘也未必能放过自己。

    冰凉的潭水,已浸上腰部,侠青忽然哑然失笑,此时危在顷刻,那还能想到那么远。他笑得十分苦涩,想起此身受恩师海天一儒尉迟子长的辛苦栽培,练成一身本领,又得孤佛法无临危之托,授与密宗绝学,可是转眼间,便将葬身水窟之中,就像昙花一样,虽然芬芳夺目,但何其短促!

    尤其想到孤佛法无之托将要辜负,先后陷敌及洞窟中的太行六雁及凤英、石九令未能获救,心中未免深为不甘。

    就在这一刻,他耳际忽然听到这甬道的壁上有剥喙之声。

    他心间萌起希望,这声音可能来自邻室,或许就是凤英或者是石九令所发。

    他仔细寻找,只因身在水中,石壁也浸水及半,较难查索。

    直费了一盏热茶工夫,侠青才在石壁上发现石九令铜丝锯着的痕迹。

    他心中大喜,但待奋力将这块石壁撞开,却又犹疑不决,因为他想到设若邻屋果然真有凤英或石九令在内,自己将石壁撞开,岂不是也要将他们淹入水中,害了他们。

    想了又想,忽然想到,既然对方壁上有挖掘痕迹,可能对方也陷入危境,试图掘开石壁出路,自己若石壁撞开,两人联手,求生机会,或许反较多些;侠青从壁上挖掘痕迹,已料定隔窟不是凤英,可能乃是那丐帮弟子石九令。

    他主意打定,登时施展,剑掌齐施,一阵风雷之声和石头崩裂之声过处,那石壁已向隔壁甬道倒。

    两人这一会儿,正待沿石九令来时之路,向后退回,虽然有毒物等待,却总比在这水窟中等等溺毙好些。

    侠青却忽然感到水势已然减退,顷刻之间,已落膝盖以下。

    侧耳倾,也不闻那边龙潭之口的澎湃巨量之水灌入声音。

    原来,这些洞窟中机关相连,有退无增,自然水势退得极快!

    两人微一错愕,甬道中水势又减。

    威协既除,侠青又有一个想法,既然这石壁上的机关能将龙潭之口封住,岂不也将凤英所困石窟之所打开,於是心中怦然一动,忙向石九令说知所想,两个立时在旁边甬道分道搜索。

    果然,经这一变,两边甬道石壁上都开了不少大洞,侠青和石九令钻来钻去,分头将这些开着的大洞,一阵搜索。

    侠青钻了几个大洞,并无所获,忽听石九令一声大嚷:“在这里了!”

    侠青忙循声奔了过去,只见一个四面冰壁的洞窟中,倚壁僵着凤英。

    小叫花石九令则手足失措,守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唤侠青速来。

    侠青一摸凤英鼻端,已是气息微弱,通体僵冷如冰,显然是冻僵了。

    原来,凤英果真是在那冰窟中遭遇了“冰极寒流”,而她也正是大错特错地,把这厉害无比的“冰极寒流”当成普通冷风,妄自运内功阳罡之气相抗。

    不知不觉中血脉僵凝,待到查觉不对时,已是不及,无力挣扎,她神智虽甚清醒,却是全身俱已僵硬,不能动弹。

    仪剩下功力所聚,维护下来的一口气未绝,其实她还不知,若非是有血胆神剑在身,及最近才服用过穆勒和卓木所配制的“琥珀琼浆”这两般奇遇,她早已是命断在这冰窟之中。

    石九令与侠青进来,及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她无不了然于心,却只是口不能言,目不能瞬,空自心急,无可奈何。

    至于石九令与侠青进入这冰窟中,为何安然无恙,这其中已缘故有二。一是经侠青撞开那面石壁后,地窟中的埋伏都停,“冰极寒流”已在逐渐消退中,而且石九令身上尚怀有凤英借给他的那件天方异宝“可兰珠”。此珠极其灵异除以辟毒为主外,御热御寒也有些许效力。

    并且,侠青与石九令都未运起阳刚内功之气,自然不会落到凤英那般地步。

    侠青一见凤英冻僵,那还顾得世俗体防,也不怕石九令看在眼中,便将凤英兜腰抱起,先退出这冰寒侵入的洞窟。

    到了邻窟,又细一检查,只知凤英生息未断,但通体冻僵,不知如何救法。

    侠青当局者迷,关心者乱,一时惶惶无主,百般急切,却不知如何是好?

    小叫花石九令想了半天,迟迟未曾出口,但见侠青这等忧急万状,又想到凤英为防自己受害,将“可兰珠”借给已用,若不是如此,凤英有“可兰珠”在身,未必会冻僵至此。

    小叫花石九令乃股起勇气,吃吃地道:“云师公,弟子倒知道一个解救冻僵之人的方法,但不知是否敢用。”

    侠青一听,大喜过望,不疑有他,忙道:“为救凤姑娘,我万死不辞,只要能救得活她,我什么方法都敢用。”

    凤英虽冻僵,但心中明白,不由得一阵感动,萌浮芳心中,竟似在通体冰寒僵硬中,透出一丝温暖之气,石九令心中却道,只怕我说出来,你要大吃一惊,未必真个便敢。

    他仍迟疑道:“而且,弟子也难以启齿说明!”

    侠青更为不解,奇怪地道:“这等事情,有何难以启齿的?”

    凤英在旁,听那石九令说话吞吐之情,已是了然几分,只苦於无法开口阻止侠青询问下去,芳心忐忑,泛起难言的乍惊乍羞之情。

    石九令被侠青迫问得莫奈何,又情知此事实也人命攸关,非比等闲。

    终於,这小叫花将目光别投,吞吞吐吐地道:“弟子昔年在秦岭,时值严冬,见人为冻僵施救,但此法行之於异性,诸多不便。”

    侠青这时也有几分了然石九令迟疑难启齿的原因,但他须以凤英生命为先,实不能拘於世俗之礼,而坐视凤英僵毙不救,而且他认为凤英已然冻僵必是人事不省,他与石姨讼都是男人,说说无妨。

    他却那知凤英躺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正在羞窘欲绝呢!

    当下,侠青正色道:“我辈武林中人,行事以侠义为先,所作所为便能无愧于心便可,不必过分拘泥世俗之见。凤姑娘危在旦夕,你可将救治冻僵之法说知,我自己取决是否能用。”

    石九令被侠青这番话说得豪气陡兴,心中暗赞这位年轻的祖师,不但武功高绝,为人也有其爽朗超脱之处,逐也失去窘意,说到:“弟子昔年所见救治冻僵之人方法,是先将受伤之人退尽衣服,按摩全身穴道。然后由一功力精湛之人,也除尽衣服,与那冻僵者相拥而卧,由口度气,将已身体温,助伤者复原……”

    这番话说得侠青大感窘迫,他起初所料石九令所说救治冻僵之法,最多不过为伤者按摩而已,那知竟是这等绝怪之法。

    石九令是将事实说得非常含蓄,其实就是要两个人全身光裸,相拥面卧。

    那一旁只能听见而无法说话阻止的凤英,早已羞窘得无地自容,却仍无法让侠青知道自己的意思。

    侠青一时也窘迫且僵。

    要知侠青与凤英两人虽然情愫日深,彼此均已身心相许,形同已订白首鸳盟。但两人往来,均仍以礼自持,休说无逾矩之行,连半分逾矩之想的念头也不会起过。

    如今要侠青将凤英裸拥在身,真是难上加难之事,何况又有一个石九令在旁。

    石九令何等灵慧,当下旁敲侧击地进言道:“嫂溺叔援,不受违理之讥,反有救生之义。云师祖要以救人为先,不可再迟疑,弟子且到前面洞窟中把风,以防敌人猝然袭人。”

    说完,石九令也不敢以目光与侠青相触,迳自另一洞窟闪去。

    侠青俯下身去,再一检视凤英全身,其僵如冰,确乎无法可救,石九令所说之法虽然尚属初次听闻,但此刻别无良策,侠青终于决定下来,为救佳人复生,不顾一切牺牲。

    当下,侠青不知凤英耳能听声,只道洞窟中别无他人,逐低声自行祝祷道:“父母及恩师在天之灵明鉴,侠青自与凤妹相识以来,倾心相爱,且以心相许,自誓必娶凤妹为妻。今日凤妹遭冰冻之厄,非裸拥度气不能救其复原,虽然夫妻未结婚之前,仍不能不存男女礼防,但救人为急,事已不能不从权达变。侠青仅在此向父母及恩师在天之灵祝告,侠青已以凤妹为妻,只待日后明媒正娶,此时先从权为她治僵冻之伤,请三位大人冥中查鉴儿心……”

    说完了,垂首沉默了一阵。

    凤英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又喜又羞,心感侠青对已情意深厚,而且在此表白,直是等於两人名分已定,逐对行将被侠青裸拥之事,略释窘意。

    侠青祝祷完毕,逐先自己全身衣服解除,然后重将长衣裹在身外。

    接着,轻轻抬起凤英,低声道:“凤妹,我此时为替你治伤,事非得已,但我实愿事后受责斥误会,也不能不救回生!”

    他却那知凤英能将他一字一句一言言都完全听得,凤英此时若能发话,早已连声:“不怪你,不怪你!”了。

    侠青这才伸手去解凤英的衣扣。

    那凤英姑娘躺在地,虽然全身僵冷如冰,气息不出,但娇面依然如花,艳美夺人。

    侠青如临大敌般,战战兢兢地为风姑娘褪了外衣,露出里面黄色的亵衣来,一股处子之身的温馨芬芳之气扑入侠青鼻息,虽然他此时诚惶诚恐,虔敬之极,仍不免心中旌然,那一付凹凸分明,婀娜丰柔的胴体,乃是人世问最美妙的画面。

    侠青这时若有通心之聪。则还能听得凤英姑娘心意中的怦然跳动,正不减於他。

    但他迅即紧闭双目,动手一阵摸索,去解凤英姑娘亵衣除尽,却是姑娘的全身妙处几乎都被这鲁莽郎君无意中抚摸个遍。

    侠青是死也不敢睁开一丝眼缝,凤英姑娘却是有目难合,羞愧极不可抑,仍只能呆瞪双目,看着侠青那付可笑的窘态。

    但凤姑娘却有一番说不出来的滋味,当侠青抚触她肌肉这刻,却是乍惊乍喜,半羞半怯。

    侠青直到将风姑娘真个光裸地拥搂到自己的外衣之内,裹得密不透风之后,这才敢微启双目,看向玉人俏脸上。

    他望着凤英那僵呆表情的风目,自行呐呐道:“凤妹,我这是出於不得已而为之,你要原谅我,你要原谅我!”

    其实,凤英早已在心中呐喊:“原谅你,原谅你!”

    那凤姑娘一付滑腻如羊脂般的玉体,此刻是石僵冰冷,侠青拥之入怀,全无软玉温香的感觉。

    侠青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将体内阳罡气之气,逼出全身,令其徐徐进入凤英玉体之中。

    约莫一顿饭功夫过后,凤英玉体有些软暖,侠青心中渐增宽慰,满怀希望地期等着玉人复生。

    渐渐那心房跳动之声,怦然而作,侠青喜上眉俏,双目不暇转瞬地凝注伊人樱唇,却久久不见有出气呼吸之兆。

    侠青这才想起石九令所说由口度气一举,虽然石窟中别无他人,凤妹又是人事不省,侠青却仍极为局促地俯首将脸庞向凤英贴近。

    他以惊窘的心情,缓缓试探地将嘴唇与凤英樱唇移近!在相距寸许之处,又犹豫停止了半响,终於鼓起极大勇气,猛吻下去。

    双唇一触,侠青猛觉一股非兰非麝的异香之气,直沁心脾,立时使他全身为之一颤,旋即陷入似醉似迷的梦幻之境。

    其实,那有知觉而无法作任何反应的凤英,也正和侠青一般无二地如醉如迷。

    久久之后,侠青猛地清醒,暗骂自己该死,怎还不快快度气救醒凤妹,却在这等神魂颠倒。

    於是,他将纯阳之气,自丹田提引,渐将本身功力,聚汇成一股阳和暖流,由口中徐徐度入仰躺在地的凤姑娘撄唇里。

    凤英但觉一股阳和之气渐入口中,倏而转为奇热无比,在她全身的经脉穴道之中,极快速的循流起来。

    顷刻之间,顿感全身血脉畅行无阻,通体舒畅,有脱胎换骨的感觉。

    渐至那一股奇热之气,竟似有些发烫,炙得如置身在沸腾热水之中,体内的冷气似已迫除无余,额际已微渗出汗珠来。

    侠青也看得出凤英已呈复生之像,怕她醒来看到两人裸身相拥,惊窘羞愧,迅即将自己及凤英全身衣服穿好。

    直到此时,侠青才心安理得地将佳人玉体拥搂怀中,亲切地凝望着。

    逐渐地,凤英双面添红,口鼻徐徐吐息,酥胸也已缓缓起伏。

    这一切都是伊人复生的现象,侠青惊喜交集,不觉眼眶中溢出几滴泪水来,原来自己竟是喜极流涕。

    这几滴英雄之泪,无巧不巧正滴在凤姑娘的闭阖双目中,宛如天降降甘露般,佳人双目竟在侠青泪水渗入之后,徐徐开启。

    侠青喜极忘形,狂呼一声:“凤妹!”

    佳人脸现羞窘的笑意,樱唇翕张两下,虽末辩其声,却分明是在呼唤着:“青哥!”

    侠青惊喜之余,才想起久侯在外的石九令,高兴喊道:“九令!”

    石九令独守石窟之外,未奉侠青召唤,他是绝不敢莽然闯入,甚至此时分明已听到侠青召唤,独自故意延拖了片刻,这才举步徐入。

    入得石窟,他也惊喜出自望外,原来凤英郡主已能倚壁而坐,侠青则满面笑容地待立一旁。

    要知石九令虽将这怪绝的疗治冻僵之法献於侠青,心中却忐忑难安,他不知此时此刻,这方法是否也能奏效,万一不灵,受侠青责怪事小,这如花似玉的凤郡主,就此长眠不起,岂不大糟。

    当下,一见凤郡主果然已经回生,这才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又经侠青相助,调息一阵,凤英体力业已回复大半,立起身来试行走步,已是渐见灵活。

    三人这才想到找寻离这石窟的道路。

    三人刚穿绕了两三座石窟,忽然又见石窟起了一片浓烟,三人怕有散失,忙以手相连。

    又是一阵巨撼剧震之后,三人均感足下的地面似在冉冉上升。

    待烟消云散之后,三人眼前又现出坠入石窟之前的那座大殿。

    此时,大殿中一切陈设全撤,空荡荡地,只有那自称万灵公子的玉面客,及背后随侍的两童两女,从容闲逸地以待。

    万灵公子俊目中神光如电,横扫了侠青等三人一眼后,面带笑意道:“你们三人有胆有识,姿质俱佳。除了小叫花差强人意,其余两人可称得起是仙露明珠,光彩耀目,骨奇神清,秀逸绝俗,如能诚心皈依我教,我引见你们拜在那自古以来第一奇人之前,得其慈悲,不难造就成武林中一株奇葩。”

    说罢,仍对三人点头微笑。

    侠青心中暗忖,可惜此人行事谲僻,又与邪派相结,若从此人表面看来,倒真称得起神态萧洒,风姿俊朗。

    万灵公子见三人默然无语,仍笑意不敛地道:“我原先对你们三人即颇为赏识,再经地穴万毒之洞,及冰、火、风水四窟试历过,你们三人均能安然无恙捱过。这等胆识,耐力极为少有,已合乎我为本教罗致人才的新准则,只要你们等诚心皈依入教,不问来历及师承,必能蒙祖师的恩宠!”

    侠青首先脸色一变,厉声叱道:“你这人尽顾自说自话,大言不惭,难道你以为单凭那几条毒虫怪物,和一些水、冰、火、风就能唬住别人,信服你们那邪教的威力不成!”

    万灵公子脸上稍现怒意,叱道:“小辈无知,岂可胡言冒犯本教,单凭这一言,就足罹万劫不复之罪!”

    旋又脸色转变道:“不过,且看在你们不知本教的神圣威灵,暂不论罪,只要你们能真个皈依入教,我可担保代你们向祖师请求赦罪!”

    侠青还待发言,却被万灵公子阻止道:“你且慢开口,我知你们未见到本公子的能为,心中必是不肯甘服。来,来,来,你们三人中那个功力最好的,先来和我走上几招,你们便会死心塌地的甘愿皈依本教了!”

    侠青忽然追问一句,道:“若是我赢了你呢?”

    万灵公子哈一阵狂笑道:“凭你们这点功夫,比那般酒囊饭袋自是高明多了,但焉能是我对手。不过,不试你们也不甘心,只要你们那一人能捱过我三十招不败,我不但放你们三人出去,并且将那囚禁在地牢中的太行六雁任你们领回。”

    侠青又问:“你可言而有信!”

    万灵公子微微一笑道:“以我万灵公子之名,岂有失信於人这理,不过你们无人能捱过我三十招,所以也谈不到失信与否。”

    侠青陡喝一声:“你太过狂妄了!”

    他已见凤英手触血胆神剑,逐抢先亮出鹰爪神剑,一跃而出。

    万灵公子似乎并未把侠青放到目中,微一躬身,就把手中所持的一片羽翎当件了兵刃,指点着侠青道:“小辈,你先进招吧!”

    侠青厉声喝道:“你为什么不亮出兵刃动手?”

    万灵公子摇头笑道:“普天之下,难遇几人,用得着现出兵刃来对付。你只要在我这片孔雀翎下走上三十招,我就算是败在你的手中了。”

    他这几句话,不觉已把侠青听得无名之火起千丈,心道你要想凭这一片孔雀翎在三十招中击败我云侠青的一柄鹰爪柔剑,实在有点太过狂妄了。

    说毕,手中鹰爪柔剑银芒颤动,已向万灵公子前胸点去。

    万灵公子一边挥开旁侍二童二女,一边纵身一跃,避开了侠青剑势,笑道:“看你年轻,让你先攻三剑!”

    侠于又喝道:“多此一举,那又何苦?”

    说完话,长剑疾伸,一招一“开窗推月”,当心刺去,但剑中动势却放得缓了,这全是一种名门大派的风度,对方既说出先让三招,自己就不能真个将招数递实,致落取巧之讥。

    万灵公子比纵身一跃,身法极极为迅捷,果然是仍不还手,但眉宇之间微现诧色。

    侠青见他果然中闪不攻,也横剑问道:“你已经让了两招,这第三招该还手了吧!”

    万灵公子道:“既然说了三招,岂能不算,还是再让你一招吧!”

    侠青长剑一顺,虚点即收,口中喝道:“承让三招过,就请发招吧!”

    万灵公子微微一笑,忽地一声啸,身形挟风而进,快如电闪,眨眼间已迫近侠青面前,手中孔雀翎如飞虹疾射,一泻而出,来势奇快无比。

    侠青本能的举起鹰爪柔剑射出,两股光弧闪处,两人齐齐叫了一声,更自向后撤出两步。

    原来,两人招式一出,同时发现自己与对方所发的,乃是同一招式“天门投刺”。

    万灵公子首先变色喝问:“你师承何人?”

    侠青也惊噫一笑道:“你是……独……孤……”

    万灵公子冷笑一声道:“原来师傅你又收了你这样一个弟子,而且还把我的事都告诉你了,他现在何处?”

    原来这万灵公子正是那海天一儒尉迟子长的逆徒独孤生,他所以对尉迟子长还以师父相称,倒并非他不忘师恩,犹念旧情。要知彼时武林中最重师徒之谊,未得原师谅许,再投明师已不为端方之士所谅,背师减祖虽邪派黑道亦所不齿。

    所以万灵公子独孤生虽然背弃了海天一儒尉迟子长,但在人前仍是要以师父相称。

    侠于当下也得遵从武林规矩,先对这师门叛徒一口称一声:“大师兄!”心中老大不情愿地施了一个教礼。

    原是独孤生虽有叛师逆行,却未经海天千儒尉迟子长宣布逐出门墙,仍得算为同门师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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