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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杀恩仇录》第二十四章 大家乐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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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卞不疑冷冷对院子里堵住大厅门的几个姑娘,道:“叫你们老板娘出来,我们不难为你们。”

    他看前后十几个姑娘,这些姑娘都长的美,原是笑脸接客的,现在手中握着剑,都变得凶巴巴的要杀人。

    对于卞不疑的话,她们没反应,就好像根本没听到似的瞪视着卞不疑。

    皇甫山忿怒的对卞不疑道:“我进去抓她出来,你们在此等着我。”

    他的身形暴起暴落,从两个正在围着卜夫的大汉头上掠过,直往厅内冲进去。

    五个姑娘齐出剑,这些人怎会是皇甫山的对手,被皇甫山双手只一拍,便把剑击落。

    皇甫山不愿打伤姑娘们,美丽的姑娘令他想起小玉儿,小玉儿已失踪很久了,皇甫山急的快发疯。

    就在皇甫山刚跨向大厅时候,厅上又冲出三个美姑娘,这三个姑娘也有剑,但只一出手便阻住皇甫山进路。

    其中一个身材十分修长的姑娘斜劈一剑,叱道:“退出去!”

    皇甫山上身猛一偏,右手拍了个空,心中一震,立刻错步旋掌,金手指如刀切出,口中冷哼,道:“接我一掌,姑娘,小心了。”

    不料那姑娘也是一声冷笑,道:“叫你识得厉害。”

    她话声中剑法一紧,立刻变得泼风也似的霍霍剑光泉涌而出。

    这是什么剑法?

    皇甫山就觉得这姑娘的剑法辛辣,比之戈长江的“泣血漩流”而有过之。

    皇甫山立刻发觉这个姑娘不简单,她的武功比万飞蝶高多了。

    他也立刻收起轻敌之心,这时候另外两个姑娘分别守住二道门,那光景完全一副拼命架式,好像皇甫山若想进二门,那就得从她二人的身上踩过去。

    卞不疑便在这时候进来了。

    尤三郎也跟着进来,只有卜夫一个人把三十二斤重的大砍刀扛在肩头上,冷观着围他的九个大汉。

    堵住大门的姑娘中,有个姑娘急的直跺脚,但就是没有一个大汉往上冲。

    屋子里,皇甫山攻击了,他的身法突然一变,一头撞入那片剑芒中,但闻一声撕裂,紧接着又是一声“咔嚓”!便闻得那姑娘“啊”的一声撞出两丈外撞上屏风。

    她的长剑被皇甫山金指夹断,但皇甫山的长衫裂开一道口子,差半寸未伤及皮肉。

    卞不疑惊讶的道:“姑娘,你这套剑法我好像见过,是不是叫‘虎贲剑法’?”

    姑娘撞的腰眼痛,正自紧皱着眉头,闻得卞不疑的话,立刻冷笑,道:“你倒是见多识广!”

    卞不疑道:“这是‘西河黑虎’帅天浩的剑法,多年未闻帅天浩的消息了,姓帅的乃是柯方达师兄,梅花山庄大血案发生之后,姓柯的这位师兄竟然失踪了,姑娘既然会帅天浩的剑法,当知帅天浩人在何处吧?”

    姑娘回答真干脆,道:“我不知道。”

    笑笑,卞不疑道:“我以为至少他应该出面,为他的师弟‘千面太岁’柯方达找出真凶吧?”

    姑娘又是冷沉的道:“关我什么事?又关你何干?”

    卞不疑一怔,忽闻尤三郎大叫,道:“女儿,我的女儿,你竟然身在妓女院。”

    被二门屏风遮住半张面的姑娘,这时候方才被进门来的尤三郎看见。

    尤三郎不顾一切的往那姑娘身前扑去,却换来当头一剑劈过来。

    尤三郎的右手伤的重,至今还在痛,见自己的女儿一剑刺过来,左手疾拍又退,他直不楞的指着自己鼻尖,大声喊叫:“二姐,我是你爹呀。”

    那姑娘冷厉的道:“我是你娘!”说着又是一剑刺来。

    尤三郎惊怒至极的奋不顾身侧身而进,不料姑娘的剑忽然回抽,剑锋切向尤三郎的肚子。

    卞不疑就在这时候出手了。

    他大吼如虎中,左袖甩出,“噗”的一声击偏那姑娘的长剑,右袖已扫在姑娘的后背,便也打得姑娘“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尤三郎大声吼,道:“卞兄,你怎么打伤我的女儿,她落在妓女院,已经够可怜了。”

    卞不疑击落姑娘长剑,手一推,道:“尤兄,她一定不是你女儿,你仔细的看吧。”

    尤三郎左臂搂住尤二姐,他直叫:“是的,是的,不错,她正是我的女儿尤二姐。”

    他还轻拍着姑娘的肩头又道:“孩子,都是那死了的梁心不是东西,姓梁的已死,也算替你报了仇。孩子,唔,我可怜的孩子!”

    不料那姑娘喘过气来,忽然出手如电,一掌打得尤三郎几乎摔在地上。

    尤三郎“哇”的一口鲜血吐出来。

    他没有恨,更没有骂,他拭去嘴巴上的血,要求卞不疑,道:“卞兄,我女儿中了迷药失了魂,你快救救她吧。我活在世上惟一亲人就是我女儿,她若遭到不幸,叫我怎么对得起她娘呀。”

    卞不疑不开口了,他只对那姑娘看了看,才对尤三郎道:“尤兄,休忘了小玉儿的事,小玉儿就不是她本人!”

    尤三郎好像迷了窍一样直摇头,道:“她一定是我女儿尤二姐,我的女儿我认得!”

    卞不疑无奈何的叹口气,道:“好吧,我来想个救你女儿的办法!”

    他转而看向皇甫山,卞不疑只向皇甫山点点头。

    于是,皇甫山出手了。

    他的右掌只在那姑娘的眼前虚晃一招,左手五指快不可言喻的扫过那惊骇姑娘的面皮,便也抓下一块粉白色的柔软东西。

    姑娘双手捂着面,尖声叫着往后面跑,转个角便不见了,就这转眼之间,另外两个姑娘也消失不见,使卞不疑也惊讶的一瞪眼。

    皇甫山已把手中抓来的柔皮送在尤三郎面前,他重重的道:“尤兄,你看清楚了,这是假的人皮,这个能做出如此佳作的人皮,天下实在想不出是何人的本事,实在令人佩服。”

    尤三郎接过人皮仔细看,柔软的皮上没有血水,这证明果然与小玉儿的相同——那个伪装小玉儿的姑娘就是个老妓女。

    尤三郎忿怒的吼道:“我女儿呢?他们为什么要把我女儿藏起来?”

    尤三郎大叫着转向大厅门口,他对卜夫吼叫,道:“卜兄,杀!”

    卜夫与尤三郎是一路的,二人也是莫逆之交。尤二姐失踪之后,卜夫也难过,如今闻得尤三郎的吼声,他发出一声洪笑,道:“老子早就按捺不住了!”

    就在他的叫声中,大砍刀暴劈如电,斜杀上砍,直往九个大汉冲去!

    九个大汉一见姓卜的真正动了肝火杀过来,便也发一声喊围杀而上。

    双方只一交上手,卜夫一声狮子吼,“丁当”声中,血肉横飞,三个大汉已被拦腰斩,四个大汉的钢刀上了天,那卜夫只是一刀斩,第二刀还未落下来,六个大汉已纷纷往门外逃。

    他们从几个堵门的姑娘身边往外逃,几个姑娘也吓坏了,她们本来以为堵住大门,今天要收拾这四个不要命的人,怎知才一照面,就被人杀死三个在地上。

    男的逃,几个姑娘也逃,因为她们也发现她们中间最有本领只管人不接客的帅姑娘也被入杀败而逃。

    此刻,卞不疑发觉一众男女都不见了。

    卜夫也不追赶逃的人,他扛起大砍刀走进来,苦兮兮的对尤三郎,道:“尤兄,还以为你找到尤二姐了,正要向你道贺,怎么会不是的……”

    尤三郎顿足骂道:“都是该死的梁心,不知把我女儿送往什么地方去了。”

    皇甫山问卞不疑,道:“卞不疑,人都逃了,我们怎么办?”

    卞不疑笑笑,道:“休忘了我们是来找万飞蝶的,找到那老婊子,我们逼她说实话。”

    尤三郎重重的道:“对,去找万飞蝶,梁心那家伙临死还提到万飞蝶三字,找她去,奶奶的!”

    他因为女儿失踪,早就快急疯了,平日里他太相信自己女儿是个鬼灵精,他把女儿送进“和气当铺”,本来的意思是整一整梁心,因为那有当铺收当人的,而且是收当美人儿!

    尤三郎却再也想不到,女儿一去不回头,急的他就如同热锅上蚂蚁似的焦躁不安。

    卞不疑提醒尤三郎与卜夫二人,道:“我们去找万飞蝶,二位千万小心那女人的‘仙人迷路草’!”

    “万人迷妓院”的第五进大院子里,正中间一座小楼,只有一条花道连过来,附近还搭建着小桥流水,梅花满院,这儿不像妓院,倒像个金屋藏娇的好地方。

    别看是个二层阁褛,那雕梁画栋门窗上的花式,精致的风铃与彩灯,五颜六色的装设,算得上富丽堂皇。

    万飞蝶就是住在这里。

    卞不疑四个人一路寻找,一直到了这座小楼前面,他们发现院子中央的阁楼内灯光明亮,隐隐的有着淡淡的烟雾往外面飘散。

    卞不疑微微一笑,道:“万飞蝶弄阴谋了。”

    尤三郎拔身就要往阁楼冲,却被卞不疑伸手拉住。

    卜夫道:“你们在外面等着,由我去杀。”

    卞不疑道:“进去就会上当,那些飘出来的烟雾一定含有迷魂,中了就会倒。”

    皇甫山道:“还是我进去,我运起‘局部龟息大法’,我不用鼻子呼吸。”

    卞不疑道:“你们等我,我自有办法。”

    皇甫山当然相信卞不疑有办法,他也相信从阁楼门窗冒出来的烟一定含有毒,说不定就是“仙人迷路草”之类的毒,人一旦闻进鼻孔,进入脑子,非立刻躺下去不可。

    尤三郎虽然心中焦急,却也不敢硬往里面去抓人,他与卜夫二人恨的直跺脚。

    卞不疑也不知从哪里找来几块软巾,他把软巾弄湿分送给皇甫山三人,道:“湿巾捂住口鼻,我们进去捉那老婊子去。”

    他在捂上口鼻的时候,又道:“虽然湿巾捂着口鼻,也不能持久,抓到万飞蝶就往外冲。”

    皇甫山道:“那女人如果反抗,我会取她的命!”

    卞不疑道:“不可以,我们要找人,就得让万飞蝶活着,我相信万飞蝶一定知道小玉儿与尤二姐,还有……还有……还有我的……小倩……”

    他也会伤心,欧阳小倩是他的妻子,被他当饵失了踪,他真是追悔得捶胸顿足。

    卞不疑更怕遇上丈母娘,万一被欧阳玉环碰上,知道他托付自己的女儿只一夜夫妻便失踪,欧阳玉环一定会大骂卞不疑是个笨蛋。

    卞不疑就是聪明过度才出了这个纰漏。

    聪明过度的人,有时候比个笨蛋还笨蛋。

    卞不疑就骂自己是猪——猪当然笨了。

    如果卞不疑以为他用湿巾蒙住口鼻就没事,他又是聪明过度了。

    就在四个人跃进那阁褛的时候,只见一张太师椅子上斜坐着万飞蝶本人。

    那一定是万飞蝶,因为万飞蝶的那张易过容的脸仍然清晰的看出被撕破一半。

    卞不疑当先站在万飞蝶面前,他只一伸手,便立刻对身后的几个人一挥手,自己当先往外跃。

    皇甫山也跟着回身便退。

    尤三郎还想上前去抓万飞蝶——他几乎用捂住口鼻的左手去抓,却被卜夫拉了便往屋外窜。

    卞不疑没有停下来,他抛去手中湿巾,道:“快把湿巾抛掉,我们上大当了。”

    皇甫山与尤三郎卜夫三人都吃惊。

    卞不疑道:“赶快跟我回客栈,再慢就迟了。”

    这四个人去的真快,他们不走路,飞身上了房,谁也没说话,一路奔回客栈中。

    卞不疑落入客栈院子里,高声把小二招来,道:“快快送来皂角水一大盆,慢了我要你脑袋!”

    小二已知道面前四人是能人,因为他也看见四个人是从屋顶跳下来。

    小二哪敢怠慢,匆匆的端来一盆皂角水。

    卞不疑对皇甫山道:“快,用水洗口鼻,他娘的,我们几乎上大当。”

    四个人用那盆热气腾腾的皂角水洗着面,尤三郎已惊道:“怎么了?我的口鼻痒的慌。”

    于是,皇甫山与卜夫也叫道:“怎么这么痒,好像蚂蚁往肉里钻。”

    卞不疑不停的用皂角浇着面,直到感到痒才停下来,他在大喘气。

    他的面色也变了,变得灰惨惨的。

    皇甫山第一次见卞不疑这么被惊吓的失了常态。

    卞不疑对皇甫山三人道:“痒好,痒好,总算有救了,切记不能用手去抓。”

    尤三郎就想用手去抓,闻得卞不疑的话,只得住手。

    卜夫吼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痒的如此难受。”

    卞不疑道:“我也痒的难过,各位,你们知道那是什么毒烟吗?”

    皇甫山道:“你在百灵岗熟研岐黄,也研究天下百毒,我没搞这些,怎么会知道?”

    卞不疑道:“尸骨毒粉渗迷香,身上有湿的地方,一旦染上这种毒烟就会溃烂至骨头露出来。”

    他似是惊骇的又道:“我们用湿巾蒙住口鼻,正好中了敌人的毒计,若非我发觉的早,我们四个人的口鼻早烂掉了。”

    尤三郎吃惊的道:“真有这种剧毒?”

    卜夫也惊道:“万飞蝶这女人真毒!”

    卞不疑摇头,道:“万飞蝶已经死了。”

    皇甫山道:“你一定在万飞蝶的身上发现可疑之处方才知道危机的!”

    卞不疑道:“不错,我发现万飞蝶的口角在溃烂,你们想一想,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她的口角仍然在跳动着溃烂,当然是那毒烟的关系。”

    尤三郎道:“可是,如今我们痒的也难受。”

    卞不疑道:“我们每个人的体内,都有一种自然抗毒能力,我们觉得痒,就是体内发出的抗毒力,半个时辰过后,痒便会自然消失掉。”

    皇甫山道:“万飞蝶怎么会死的?”

    卞不疑道:“这又是一件秘密,令我们走入歧途的阴谋,看来,我们的线索又断了。”

    皇甫山道:“我记得有个姑娘用的剑法绝非普通,卞不疑,我们捉那姑娘去。”

    卞不疑道:“只怕早跑了,你想想,万飞蝶都死了,她还能不逃?”

    皇甫山道:“真可惜,竟然为了抓住万飞蝶,反而被那‘侏儒小子’谭平逃掉!”

    卞不疑道:“我也在为谭平的逃走而可惜,那矮子名堂多,他一定知道姑娘们的下落。”

    尤三郎道:“卞兄,你们还痒不痒?我的好像轻多了。”

    卞不疑道:“我说过,痒处只要不去搔,便会自然消失掉,所幸我发觉的早,否则,当我们在屋中呆的久了,出得门来,口鼻便会先变样,因为那毒烟会自湿的地方往肉里面浸,那可惨了!”

    尤三郎道:“江湖上谁会弄这种缺德的剧毒坑人?”

    卞不疑道:“有许多问题我也解不开,想不通,像这种含有尸骨剧毒的东西,怎会在这‘万人迷妓院’出现!”

    皇甫山道:“万飞蝶一定死在自己人手中。”

    便在这时候,小二在院子里迎着一个身穿大马褂的汉子笑道:“马爷,你回来了。”

    那姓马的鼻子红红的——显然外面风大冻的鼻子红。

    腊月初十大雪飞,可是今年的腊月初十没下雪!

    虽然未下雪,但入夜外面刮的风像刀子割人似的叫人缩着脖子。

    姓马的就把双手插在袖管里,他沉声对那小二,道:“弄盆火来,再提一斤二锅头。”

    小二笑道:“马爷一定赢了,我恭喜。”

    不料姓马的一瞪眼,叱道:“恭喜个屁,也不知由那里腾出个小矮人,还不到两尺高,那小子真气死人,牌九桌上就他一人赢,我的十八匹马赚的银子全泡汤了。”

    小二也缩起脖子,他低着头不开口。

    输钱的人火气大,一个不好就会挨嘴巴。

    小二疾快往灶房走,他去端火盆去了。

    房间里,卞不疑的精神可大了,因为他听到了姓马的话,矮子不足二尺高,那一定是“侏儒小子”谭平。

    谭平竟然喜欢赌,这是卞不疑与皇甫山想不到的事。

    其实赌是人的天性,也是人的智慧发泄,天底下没有人不知道十赌九输的人,如果十赌九赢王八蛋才愿意冒险去开赌场。

    有人说,十赌九输是不错,总还有十赌一赢的机会,他就是那惟一赢的人,因为他自以为智慧高人一等。

    其实智慧是假,玩假才是真。

    谭平就是玩假的个中老手。

    他现在就正坐在赌桌上当庄家。

    谭平只要进入“大家乐赌坊”的大门,最中间那张赌牌九的檀木桌子上就是他的,因为在仓州城中,“大家乐赌坊”的东家“黑豹子”左顺心就尊称谭平一声矮爷。

    现在,三十二张牌九哗啦啦的被谭平搅和着,别以为谭平的两只小手不怎么样,可巧妙极了,三十二张牌就如同三十二张会听话的玩偶似的,任矮谭平堆砌搬移,看的人都会啧啧称赞不已。

    矮子的脑袋比之高大的人要灵光的多。

    谭平从“万人迷妓院”奔逃出来以后,他根本未出城,穿街走巷的来到赌坊。

    他每次送姑娘来仓州,都会来“大家乐赌坊”弄几个,“黑豹子”左顺心也是一霸,姓左的并非怕谭平,只因为赌坊不远地方有个万飞蝶,而万飞蝶手下的姑娘一个比一个漂亮,万飞蝶本人也令左顺心着迷不已。

    如果左顺心知道那些美姑娘都经过易容之术,他一定会倒胃口,也一定发火。

    天底下的男人都喜欢美的姑娘,天底下的男人也最喜欢年轻的美姑娘,如果有人说女人四十一枝花,说这句话的人一定是孩子他妈。

    因为没有几个男人上妓院去找个四五十岁的女人寻欢又作乐,除非这个男人是个白胡子老儿,否则这个人一定不正常。

    左顺心很正常,他喜欢的姑娘都是二十上下的刚来此地的,这一点谭平就能帮上忙。

    “黑豹子”左顺心只要看上眼,便会立刻拉着姑娘上大床,可是他同许多姑娘都上过床,然而令他唯一感到遗憾的,乃是姑娘没有一个是处子。

    就这回事他私下问过矮子谭平。

    谭平说的妙,他送来的姑娘都是经过调教的,侍候客人有一套,上妓院不就是找乐子吗?

    前天夜里左顺心就在妓女院,今夜里谭平就来赌坊了,而且好像有点慌慌张张的样子。

    谭平是心中不宁,但双手触到三十二张牌九以后,他立刻忘了自己是由妓女院逃出来的。

    有些人只要一旦赌上,便会忘了一切烦恼,因为他正在为自己制造新的烦恼——豪赌!

    此刻,谭平的牌送出去了,他抬着头直着喉管叫:“下,下,银子少了没意思,下呀!”

    猛孤丁他愣住了。

    他那本来有些大的嘴巴几乎合不拢了,因为他对面站着一个他实在不想看到的人。

    那个人在冲他微微笑,就好像用笑向一个老朋友打招呼似的,那人还捋着短短的胡子。

    侏儒谭平不用多看,因为他知道来人不只一个,那个厉害的瘦高个子一定也来了。

    围在大桌四周的人却并未发觉谭平的惊慌,赌的人只注意桌面上的三十二张。

    谭平对面的人开口了,他还伸出手,笑道:“君子不挡人财路,谭平,你出骰子吧。”

    望望桌上堆的银子,谭平抛出手中骰子。

    两个骰子稳在桌面上,是个七点,天门先拿。

    谭平取牌在手,他连看也未看便把一对牌摊开来了。

    两张牌一共四个点——他牌一对。

    谭平应该高兴,但他一点也不高兴,甚至双手取过三面赢来的银子,他也不见笑脸。

    对面那人开口了。

    那人,不错,正是卞不疑。

    皇甫山就站在谭平身后面,他与卞不疑都发现谭矮子诈赌,因为谭平的手法太快了,他只在取牌的刹那间,已自桌面上调换过一张地牌。

    诈赌的人最注重记忆,尤其是推出的牌如何配法,都必须认得准,别以为洗了牌,庄家的手法却会变戏法。

    卞不疑见谭平收拾桌上银子,便笑笑,道:“够了,见好就收,别做得太绝了,留给别人一些花花。谭平,我们可以谈谈了。”

    提着一袋银子,谭平忽然站在桌子上。

    他站在桌子上才与后面站的皇甫山一样高,这时他才发觉皇甫山就在自己身后面。

    谭平开口大声叫:“左老板,有人来搅场子,你开的什么大家乐赌场呀。”

    二门后立刻冲过来三个怒汉,其中一人手中握着三节棍,恶狠狠的吼叫,道:“在哪里?那个王八蛋胆上生毛了不是,竟敢到左爷的赌场找茬。”

    谭平知道那三个人不管用,他仍然指着卞不疑,道:“就是他们,快叫你们左老板来,你们三个不够瞧。”

    卞不疑不为所动,他仍然在微笑……

    皇甫山也在笑,因为谭平的模样很好笑。

    如果人要是耍无赖,一定表现出一副不要脸的姿态。

    谭平就是在耍不要脸,凭谭平的武功,也足以是二流以上的人物,然而他遇见了皇甫山与卞不疑之后,他只有耍无赖,因为他想不到卞不疑会找到赌场来。

    妓院与赌场本是两码子事,好赌的人多一半不找女人,因为不少人以为,走桃花运的人十赌十输。

    然而,卞不疑就在他面前,谭平有些无可奈何,他站在桌子上不下来。

    “黑豹子”左顺心大步走进赌厅上,他的声音像打雷,道:“哪位道上来的朋友?若是少盘缠只须开开尊口,三五十两银子姓左的立刻双手捧上,哪儿不是交朋友的?”

    七张赌桌的客人都在瞪眼四下看,因为谁也没有发现打架的。

    桌上的谭平指着卞不疑,叫道:“左老板,快把那人围起来,他找我麻烦!”

    他还回过头指着皇甫山又道:“也有他,他们两个人是来搅和的。”

    左顺心是个黑大汉,当年在边疆打过仗,也是个不得意的武官,他来到仓州开赌场便也结交不少道上朋友。

    谭平就是其中之一。

    他站在卞不疑面前,仔细的看了又看,道:“朋友,你好面生。”

    卞不疑道:“我不是聪明人,所以我不会赌。”

    哈哈一声笑,左顺心再一次看看卞不疑,他实在看不出谭矮子为什么会怕这个不起眼而又极平常的人物。

    左顺心当然也明白,江湖上就有许多深藏不露的人物,如果谭矮子也不敢惹的人物,这人一定不好惹。

    重重的一抱拳,左顺心对卞不疑道:“朋友,你开个价码,只要不在我这儿搅和场子,仓州大家乐赌坊自开门之日至今还未有人来踢我的台子,这都是道上朋友们看得起我黑豹子,无论如何你高抬贵手。”

    卞不疑笑笑,道:“左老板,你真是世面上的高人,你已给足在下的面子,我若在你这儿动手,也就不识抬举了,这么办,你叫姓谭的跟我们走,你这儿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如何?”

    “黑钓子”左顺心呵呵一笑,道:“朋友,你这话就有失厚道了,谭爷在我这儿,他就是我黑豹子的客,如果在别处,我自不会过问,但在大家乐赌坊,我有保护我客人的义务。”

    卞不疑道:“你没有义务,你只有权利,你的权利就是把这些自以为聪明的人口袋掏干。”

    左顺心真够老练的,他不发火,他还笑……

    他的笑也令卞不疑觉着自己的话也许说的太过火了。

    左顺心已淡然的道:“我这赌场开了七八年,从未强拉人来赌,姜子牙渭水河边钓鱼,愿者上钩。朋友,也有不少人在我这儿赢走大把银子的。”

    他的最后一句话,声音特别大,那当然是叫大厅上七桌赌客们听的。

    他也指着谭平,道:“朋友该不会因为谭爷赢了不少银子而生觊觎之心吧?”

    卞不疑面色一寒,道:“左老板,如果你想揽事,你一定会后悔!”

    左顺心黑面上双目精芒炯炯,声音变得十分冷酷的道:“我这里好话说尽,你那里死不买账,你朋友大概是想露一手,是吗?你出手吧!”

    厅上的人五六十,闻得左顺心之言,竟然只往墙边站,没有一个开溜的。

    仓州城不少人知道大家乐赌坊老板“黑豹子”左顺心武功奇高,但谁也未曾见过左顺心出手与人较量的,如今机会来了,当然就没有人走了。

    便在这时候,卞不疑对皇甫山道:“皇甫山,你的差事来了,左老板想松散一下筋骨,你就过来奉陪吧。”

    卞不疑仍然不动,他叫皇甫山出手。

    桌子上站的谭平大声道:“左老板,在他们面前你可大意不得呀!”

    左顺心笑笑,道:“我们之间并无什么仇怨,大家过过招,彼此心照不宣。”

    这又是江湖场面话,其实如果他够狠,武功高过对方的人,他自然又有一套说词。

    只可惜皇甫山站在他面前,而皇甫山很严肃,他冷冷的道:“你对你的客人负责,倒也是个有商誉的人物,不过我对你的负责任并不欣赏,左老板,你出招吧。”

    他的双掌又是金黄一片,灯光下尚且闪闪发光就好像他套着一只金丝手套。

    左顺心就看的吃一惊,武功一途果然浩瀚,有人会把一只手练得金光闪闪,太不可思议了。

    左顺心暗中运足力量在右拳上,他看起来在重重的向皇甫山抱拳,却在皇甫山回敬一礼的时候,他的右拳已到了皇甫山的面门,那是一招“猛虎斗恶龙”,识货的人只有全力躲闪,没有还手机会,因为那一拳可攻三路,在认不清拳势之下,很少有人躲得过。

    左顺心的武功果然高,只不过他的运气不好,因为他遇上的是皇甫山。

    皇甫山没有晃动身子——有什么移动比抬手之间更快?他的左手快得几乎就像没有移动,却及时的抓住左顺心的大拳头。

    左顺心的拳头被抓,忽然变掌,掌心上却明显的露出一把寸长的尖锥。

    尖锥套在他的中指上,如今手掌平切,扫向皇甫山抓来的金手背。

    一声冷哼,皇甫山的腕与肘齐平下沉,右掌快速的扫出,便也挥出一溜鲜血,左顺心托着右腕暴退不迭。

    他边退边叫:“杀!”

    左老板变了脸,七个大汉已挥刀向皇甫山围上去。

    便在这时候,谭平双脚连环踢,桌子上的三十二张牌九当暗器,一个接一个的射向卞不疑。

    卞不疑哈哈笑,抖起双袖连连的挥,竟然没有一张牌打中他,一边看的赌客们拍手叫起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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