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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丽莎白女王》4 潇洒甜美的罗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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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丽莎白女王对罗伯特·达德利感情的相关证据出现在一五五九年四月十八日斐利公爵写给菲利普国王的急件中。他在信中写道:

这是我在英国的最后几天。罗伯特·达德利十分讨女王欢心,几乎到了为所欲为的地步。甚至有传言指出女王陛下日日夜夜都到他房里报到。这样的传言四处流传到很夸张的地步,甚至有人说达德利夫人的乳房生了病,伊丽莎白女王正在等她去世好嫁给罗伯特·达德利。我向国王陛下保证,这件事已经到了非常紧急的地步,让我不得不考虑是否该以陛下之名,要求见罗伯特·达德利,向他表达陛下的协助与善意,并与他达成协议。

最重要的是,让罗伯特·达德利看见英格兰与西班牙持续友好背后的优点。

其他人当然也发现了伊丽莎白女王与骑士统领之间不寻常的关系,八卦流言很快传进了欧洲皇室的耳中。于菲利普二世时期派驻哈布斯堡宫廷的威尼斯大使保罗·提埃波罗(Paolo Tiepolo),曾向道奇宫与元老院回报:“从很多层面来说,罗伯特·达德利对许多人而言,都是非常俊俏的年轻男子,女王当然也无法抵挡他的魅力与对她的爱意,许多人都相信,只要罗伯特·达德利的夫人——毕竟她已经病了一段时间——过世了,女王很快就会接纳他成为她的丈夫。”

五月十日,伊尔·施凡诺亚大使观察到,“罗伯特·达德利十分受到女王陛下的喜爱,和女王陛下也很亲密。这次我要报告的是许多人的看法,但我很怕我的信件无法送达,或是您无法看到,为此我要暂时保持缄默,也不要乱说话。”显然伊丽莎白女王与罗伯特·达德利之间的情愫,已经引燃最下流的传闻火花,但这也不令人意外,毕竟罗伯特·达德利已婚。许多人出言中伤,表示伊丽莎白女王特别偏爱罗伯特·达德利,而最看不起他们的则是威廉·塞西尔,因为罗伯特·达德利严重威胁了他的权力。然而,女王已经开始与罗伯特·达德利商讨国家大事,甚至还有不少证据指出,他在先前的宗教法规背后,支持女王对抗各级主教。在女王执政的前几年,拔擢了超过二十七位神职人员,这显然和罗伯特·达德利脱不了关系。

当然,斐利公爵仍抱着一丝希望,盼望哈布斯堡王朝能与英国联姻成功,但他也承认,与伊丽莎白女王协商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女王陛下的想法变幻莫测。“就我而言,我认为她永远没办法决定,到底什么对她最好。有时候她似乎愿意嫁(给大公)了,说话的态度,就像个等待白马王子的女孩,但又有人传说她爱上了罗伯特·达德利,永远也不会让他离开她。”斐利公爵认为,罗伯特·达德利对哈布斯堡王朝联姻协商造成的威胁,比阿伦·德尔伯爵亨利菲查伦和威廉·彼格林爵士都还要大。不过这两人到现在都还没出局,伊丽莎白女王时不时与他们打情骂俏;她甚至安排在达德利远行到温莎打猎的期间,马上与彼格林会面。

因为达德利的职务需求,天天都能见到女王,两人之间的情愫也颇有机会悄悄滋长。他们两人都很喜欢打猎,因此常一同骑马外出。他温文儒雅、才智过人、魅力十足又很迷人,是很棒的配偶人选。在他的陪伴之下,伊丽莎白女王才能得到片刻喘息,他和女王拥有心灵相通的顽皮幽默感,因此非常懂得逗女王开心。同时他也非常懂得如何在开玩笑的同时,不让女王感觉受到冒犯,后来他的一位朋友表示,达德利曾说过自己对女王的了解“胜过世界上其他男人”。

当女王和他在一起时,完全不需要过于谨慎,也不用隐瞒自己对他的心意。言谈间,女王常常提起他,总是不愿错过任何称赞他的机会,包括他担任骑士统领的天分、马上比武大会与宫廷余兴节目的条理。女王会在公开场合,与他大跳活泼轻快的双人舞,“在佛罗伦萨舞曲后,以极度华美的姿态凌空跃起”,震慑所有的观众。

女王一向非常重视民众的观感,但她却不太在意他们的想法。然而她多次针对那猥琐的流言——比如“罗伯特·达德利与女王关系不单纯”——毫无根据可言,因为她身边二十四小时都有侍女与宫女陪伴着。宫廷规矩规定她不能独处,因此她很难有机会在不被他人发现的状况下,和达德利发生性关系。少数发展到如此极端的流言指控,都是来自心怀不轨的外国使节,他们认为拥抱异端的女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但就算是天罗地网布下眼线的夸德拉大使,都找不到任何两人之间不轨的证据,因而拒绝相信这些传闻。

四月二十三日,是女王登基后的第一个圣乔治日,伊丽莎白将嘉德勋位颁赠给达德利,让他与皇室三位资深成员齐头并进,这三位皇室成员分别是达德利最主要的对手诺福克公爵(Duke of Norfolk)、北安普敦侯爵(Marquess of Northampton)与拉特兰伯爵(Earl of Rutland)。此举让气氛败坏,因为这三位贵族成员多年来透过为国服务证明了自己许多能力,而达德利则是暴发户兼卖国贼的子孙。他能匹配这个荣耀的唯一原因,就是长相好看与绝佳的马术。

在那不久之后,伊丽莎白女王又赐给他被称为“首府豪宅”的邱园农舍、肯特郡的诺尔公园、约克夏郡与莱斯特郡的土地,也首度赐予他许多金钱。

不久,他便开始在宫廷里分发相关的配给给他越来越多的支持者。尽管他本身在政府中并未扮演任何政治上的角色,女王依然常常向他请益。“在女王的私人密室中,”一名对手写道,“在女王陛下身边的,几乎都是他称为手下的人;剩下的都会遭到他的否决,没有他的允许,无法越雷池一步。”伊丽莎白女王容忍着这样的状况,但却从未允许达德利忘记主仆关系;并没有任何证据显示,女王让达德利的建议,凌驾于其他部长级人物做的决定之上。尽管如此,宫廷中的许多人士,依然对他的动机感到疑虑,对他与女王过于友好的关系感到怨妒不已。诺福克公爵怒骂他为暴发户,许多年纪较长的贵族人士也都同意。许多人认为达德利是个利己主义的人,假装爱慕女王完全都是认为有利可图。

但伊丽莎白女王与达德利彼此爱慕的状况,却是不容置疑。他们的爱抵挡了许多风暴,直到死亡降临。我们不能忘记达德利的信件中的真情流露,他的举止传递出的温暖,以及他对女王幸福真心的关心。面对他人,他通常表现出高傲保守的态度,但在女王的身边,两人却是情投意合。达德利一向喜欢美女,也很享受与女王之间的关系。当然,他对女王的感情,并不全然是无私的;而女王对他多少也有利用的成分。女王显然受到他外表的吸引,因为她“常以外表来决定感情因素”。女王崇拜他的勇敢、冒险精神与壮硕健美的体格。而驯服一个如此俊美的男人,让他成为囊中物,也让女王难以抗拒。对她来说,他就是完美的男人形象,他的存在振奋了她的精神;于是她宣布,每天与达德利见面,是重要的例行公事。在许多信件中,他自称为她的“眼睛”,这是她为他取的昵称,他也将这个概念融合到他的签名中,出现两个圆圈上面有两条线。

对伊丽莎白女王来说,在所有的追求者中,罗伯特·达德利有一项无可取代的优势——他无法跟她结婚。只要跟他在一起,伊丽莎白女王就可以尽情享受恋爱不婚的好处。达德利夫人艾咪安全地住在乡间——她很少来到伦敦,而丈夫罗伯特·达德利的工作让他能常常回家探望她——女王可以享受拥有男伴的好处,又不用誓言步入婚姻,牺牲自己的自由,也不用献出自己的身体。身为单身女性,她可以自在地控制这段恋情的发展,若成为他人的妻子,她就只能服从丈夫的意志。当然,她也因此能保护自己好不容易维持的形象——童贞女王。

没有人知道在这个阶段,罗伯特·达德利是否抱着一线希望,有一天自己能迎娶伊丽莎白女王。若大使提供的情报正确,他的妻子的确患了乳房方面的疾病,他便能预见自己再度成为自由之身,有资格成为女王配偶的一日——这对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来说,是难以抗拒的诱惑。但目前为止,这种互相取暖的关系似乎足矣,只要享受这种关系的好处,他若想要当下的荣景延续下去,就得更努力一点。失去了女王的宠爱,他将成为如豺狼虎豹的贵族们的俎边肉,人人都在等着他失宠。

布鲁纳男爵认为伊丽莎白女王对罗伯特·达德利的感情非常重要,同时认定自己有义务将此事回报给神圣罗马帝国君主。费迪南德一世十分担心会让自己的孩子娶一个有道德瑕疵的太太,于是便向大使下令,流言蜚语已经传到维也纳,必须找到事情的真相。布鲁纳男爵派出一位特务,慎重地去找伊丽莎白女王的侍女,侍女不情不愿地承认,她们的女主人“的确明显展现出对(达德利)的爱意,甚至已经超出她的形象与威严该有的程度”,但同时也声明,女王绝对“从未忘记保护自己的贞操”。

但不久后,一个难堪的意外正等着布鲁纳男爵。六月五日,在威廉·塞西尔与罗杰·阿谢姆的协助下,女王起草了一封委婉的信给神圣罗马帝国君主,拒绝了查尔斯大公的追求。她认同这场政治婚姻必然能提升她在欧洲人眼中的地位,同时也感谢费迪南德一世如此关照她,但她解释:“当我针对婚姻问题扪心自问,仔细倾听内心深处的声音时,我发现我并不想放弃独居与独身生活,因此我愿意等待神的指示,以决定自己何去何从。”

隔天,在温莎举办一场辉煌的仪式,达德利正式就职成为嘉德勋爵士。几乎就在此时,夸德拉大使向菲利普国王与其他人回报,伊丽莎白女王给了达德利一万两千英镑花用;但其实,这笔钱只是要用来为皇室马厩添购爱尔兰马匹。

女王对布鲁纳男爵的态度,也让他感到费解:她回绝了查尔斯大公的追求,但她还是对布鲁纳男爵很好。“尽管女王有点奇怪,但她还是愿意跟我对话。”他这样向费迪南德一世回报,同时也开始暗自希望,女王拒绝查尔斯大公一事还能有转圜余地。六月十日时,大使正徜徉在泰晤士河上,享受夏夜晚风,一艘上面载着财务大臣的皇室驳船漂了过来。女王出来透透气,她邀请布鲁纳男爵登上财务大臣的驳船;两艘驳船并进航行时,她开始为男爵演奏鲁特琴。

布鲁纳男爵陶醉不已,女王甚至邀请他隔天共进早餐——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殊荣。那天晚上,他再度成为女王驳船上的嘉宾,这艘豪华驳船由八位船夫划桨,船舱中则以深红色的缎子装饰内部。船舱内吊挂着皇室徽章盾牌,驳船的地板上处处是鲜花。女王在金色的软垫上或坐或卧。这晚她的心情轻松愉快,“很健谈、很愉快”,甚至让布鲁纳男爵试着掌舵。不久后,她竟然“主动谈起了查尔斯大公”,也问了很多问题,让布鲁纳男爵认为她可能愿意接受大公成为她的伴侣。但对于结婚前一定要先见过面的要求,女王方面依然没有动摇。当布鲁纳男爵提出许多说法反对此事时,女王仍不听劝,当布鲁纳男爵想要确定女王对查尔斯大公的感觉时,女王以暴怒来逃避回答。但在那个当下,因为女王之前释放出的友谊与善意,让布鲁纳男爵平心静气地告诉女王,神圣罗马帝国君主永远不会停止与她协商婚姻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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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女王的宫廷前往位于格林尼治泰晤士河滨的美丽宫殿,这是伊丽莎白出生的地方。七月二日,伦敦市政府在温莎大公园进行一连串军事演习,女王陛下则从一处守卫台远眺观赏,也就是现在的格林尼治皇后宅邸所在地。七月十一日,达德利主办的马上比武大会正式敲锣,同时也举办了大型野餐活动,光是供餐的大帐篷就有好多个,都是用“上好的支柱撑着顶上的白桦木,帐篷中还装饰着各式各样的鲜花,仿佛是个有玫瑰、紫罗兰、薰衣草、金盏花,并点缀着各式香料植物的花园”。英国皇室的夏日娱乐,包括了达德利为了取悦女王而办的化装舞会,而且大家都知道,他和女王几乎天天外出骑马——至此她已经开始荒废国政,就只为了与达德利在一起。

女王在格林尼治度假时,法国方面传来亨利二世逝世的消息,他在一次马上长枪比武大会中受到致命重伤。这个消息让英国宫廷一片愕然,尽管亨利二世始终企图想要让儿媳妇苏格兰女王玛丽·斯图亚特坐上英国王位,但他是一个实际的人,绝对不会想要透过武力强取豪夺,破坏《卡托坎布雷斯和约》带来的和平。他的儿子弗朗西斯二世在七月十日便宣告登基。相较之下,他是一个懦弱又年轻的领导者,几乎完全受到他那邪恶的母亲王太后凯瑟琳·梅迪奇(Catherine de’ Medici)及王后那有权有势的舅舅洛兰红衣主教吉斯公爵(Duke of Guise)摆布,他们都是坚定的天主教徒,也是法国的统治者。伊丽莎白女王最要小心面对的,就是吉斯公爵与王太后,他们对伊丽莎白女王充满怨妒之意。除此之外,尽管玛丽·斯图亚特的母亲玛丽·吉斯(Mary of Guise)因为信仰旧宗教的关系,在苏格兰并不受欢迎,却仍扮演苏格兰摄政王的角色,而时值苏格兰在极端加尔文主义派分子约翰·诺克斯(John Knox)的带领下,经历一连串极端的改革,最后走向一条严酷苦行的新教道路,在欧洲各地都难以一见。

英国政府方面忧心,尽管签署了同盟协议,法国和苏格兰仍会采取双面夹击的方式,攻击英国。而虽然法国与苏格兰近来关系陷入泥沼,当前情势恐怕对英国也不利。法国军队持续驻扎在苏格兰,若他们在苏格兰占了上风,可能就会考虑从英国北部大举推进。然而,伊丽莎白女王的智囊们没有预料到的,是法国接下来竟会遭到天主教徒与胡格诺教徒(法国新教)间的内战撕裂,让法国毫无余裕也没有足够资源向英国兴战。苏格兰方面也不想伸出援手,因为许多苏格兰人都同情胡格诺教派,也不相信在法国主政的天主教。在此当下,伊丽莎白女王陷入不利的情势中,有充分的理由重新思考婚姻大事。若她能给予法国迎头痛击,让他们处于更大的劣势,她一定愿意去做,因此当她听到弗朗西斯二世大吹牛皮,表示自己将成为英国国王时,她站出来大声表示:“我要嫁给一个会让法国国王头痛的人物,让他遭遇前所未有的挑战。”她心目中的最佳人选,对法国来说芒刺在背,那就是艾伦侯爵詹姆斯·汉米尔顿(James Hamilton,Earl of Arran)。最早从一五四三年起,亨利八世就曾指定将当时的伊丽莎白公主许配给他。在苏格兰女王玛丽·斯图亚特怀孕生子前,艾伦侯爵都是苏格兰王位的继承人,而苏格兰的新教贵族们,都希望可以让他与伊丽莎白公主成婚,因为他们两人都是“神之信仰最重要的支持者”,政治上,两人成婚也能促进英格兰与苏格兰的关系。

艾伦侯爵当然很愿意按照这个计划走。直到最近,因为玛丽·斯图亚特担心他觊觎王位,他在逃离法国后,始终流亡瑞士。七月初开始,伊丽莎白女王开始协助他逃亡,她派出苏格兰事务专家兼特务托马斯·伦道夫(Thomas Randolph),并指示将艾伦侯爵伪装成商人偷渡进英国国境。很快,许多人就开始私下臆测,艾伦侯爵可能身在英格兰,夸德拉大使则天天在等待女王与艾伦侯爵订婚的消息,他早就看穿“这个人绝对不只是英国宫廷贵宾而已”。事实上,伊丽莎白女王故意操弄她喜欢艾伦侯爵的消息,只是要作为对付法国的武器,而艾伦侯爵一直到八月底才抵达伦敦。

让事情更复杂的是,瑞典的埃里克王子一直在等待伊丽莎白女王的回答,甚至派人表示要亲自前来求爱。长相俊美——又信仰新教——的埃里克王子,在外交圈中被普遍认为是伊丽莎白女王与哈布斯堡王朝或艾伦侯爵联姻的一大劲敌:“这个男人唤醒英国内部的警觉性。”伦道夫表示:“他唤醒了沉睡中的我们,让我们咬紧牙关。”

但伊丽莎白女王内心深处真正想要也需要的,是哈布斯堡王朝君主与菲利普国王能保护英国不受法国侵略,在获得塞西尔的支持后,伊丽莎白女王蓄意重启与哈布斯堡王朝的联姻协商,然后一再推拖直到她高兴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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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同时,伊丽莎白女王一整个夏天都兴致高昂。每年夏天,若非黑死病猖獗,英国皇室的惯例,就是前往王国各地巡视,住在各地的豪宅中贴近人民,也让人民能够贴近君主。君主出巡不只是为了度假,也是为了处理好公共关系,赢得民众对皇室的喜爱。伊丽莎白女王就如我们所知的非常喜欢出巡。一五五九年七月十七日,是她首度出巡,她的目的地包括埃尔特姆宫、达特福德、科巴姆与无双宫,阿伦德尔伯爵在这里为她举办了整整五天的娱乐节目,他依然幻想自己有机会抱得美人归。其中一场以女王之名举办的晚宴,直到凌晨三点才结束。另一场化装舞会后的晚宴,则有“鼓队、笛手和各式各样的音乐助兴,直到午夜才慢慢散去”。八月十日,伊丽莎白女王离开无双宫,准备前往汉普顿宫时,阿伦德尔公爵送了她一对包装精美的银盘。许多人下注赌女王几周内就会宣布与阿伦德尔公爵订婚,但最后这些人还是输了。

女王出巡的过程,让她和达德利的感情与日俱增,他们之间的亲密变得越来越明显,当然两人之间暧昧的传闻,也传得更为热烈。如果达德利之前曾成为众矢之的,现在更可以说是英国的全民公敌。各种妒忌与怨恨全都聚集在他身上,他的对手认定他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人格下流,刻意援引他家族的背叛史,希望达到政治目的,他们意有所指地表示这是诺森伯兰家族的竞赛,“看谁的阴谋比较厉害”,准备要迈向执政英国之路。这些流言中伤众所周知、非常普遍,甚至在达德利触怒女王的短暂时期中,伊丽莎白女王也曾提醒他,别忘了他的祖先“三代人都是卖国贼”。

在达德利背后,威廉·塞西尔也表达了怨妒、不信任与恐惧感。他怨恨达德利控制了女王,不相信他有能力给予女王政治上的建言,又害怕他与女王的关系会走向什么方向。达德利是已婚男子,他与伊丽莎白女王之间的情感,可能引发最负面的揣测。若他的妻子真的死于传说中的疾病,女王又嫁给了他——塞西尔就只能说再见了。无论如何,英国王位与社会福祉都会受到威胁。塞西尔光是想到达德利坐大的情景都感到难以忍受。宫廷之中已然出现派系之争,有人支持也有人反对,但这可不是件好事。为了捍卫自己的未来,捍卫伊丽莎白女王,也捍卫英国王位的延续,塞西尔开始积极协助促成与哈布斯堡王朝的联姻。

平心而论,尽管威廉·塞西尔有许多优点,他对女王的忠诚度也没有任何疑点,但罗伯特·达德利却有制造敌人的天分。他的态度高傲,从不隐瞒野心,还是个虚伪的双面人——但却不至于在“朋友”背后中伤他们——因而让人倒尽胃口。令多数的臣子们最生气的,在于现在想要谒见女王,首先都得恳求罗伯特大人,而罗伯特则可能——而且他也真的会——要求报偿。他为人并不光明正大,总是偷偷在背后搞鬼,让女王所有的婚姻协商破局。为了破坏协商,他会光明正大地在女王面前破坏对手的名声,或是表示联姻之后对英格兰不见得有意义,而加以阻挠。许多人都看穿了他的把戏,这些人的推断相当正确——达德利一切的手段,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若伊丽莎白女王成婚,他的权势将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