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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氏家族全传》第二十章 情感红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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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夫妇的苦恼

黛玉葬花,宋美龄焚鞋。

爱得愈真,可留给她心底的恨也愈是绵长。松树下,宋美龄架起了干柴,她把那水晶鞋放在上面,点燃了她心中的怒火。烈火从鞋底下喷放出来,吐露出蓝蓝的火舌,和着她的眼泪在燃烧。

人生乃是一个万花筒,有红有绿,有黑有白。红的令你心跳,绿的令你喜欢,黑的令你烦闷,白的令你浮躁。

不是吗?刚才还满脸笑容的宋美龄,此时被一则传言击倒了,她陷入了极度的烦闷和浮躁之中。

宋美龄哭了,宋美龄蒙上被子,咬住枕角哭了。

泪水浸湿了她那头下的枕巾……

为了抗战胜利这一天的到来,八年了,她协助丈夫做了多少工作,吃过多少苦头,数都数不清。

早在抗战初期,美国女记者埃德娜·李·布克访问他们夫妇后,并以“名人夫妇”为题向全世界人民介绍了他们:

蒋氏夫妇生活充实,很有规律。他们共同努力工作。他们的一天,是从早上6点以前读《圣经》和做祷告开始的。总司令不吸烟,甚至不喝茶和咖啡。在总司令家里,也没有打麻将和跳舞这类费心安排的活动。

然而,蒋夫人总是抽出时间,向外国教会组织的集会发表演说,开办小学或者孤儿院,抚育那些阵亡人员的子女。她翻译蒋介石的电文,同他进行磋商,或者在重要会议上当他的翻译。她为世界各地的报刊撰写文章,组织妇女团体,接待许多国家来访的贵宾,并在一个又一个政府事务委员会担任委员。

的确,宋美龄也忍受了不少委屈。宋美龄本人的日程安排就比较紧张,而她又嫁给了一个喜欢工作到凌晨的党国要人,这使她不得不放弃很多自己从前喜爱的业余活动,来适应蒋介石的生活节奏。

事实上,正是宋美龄把蒋介石介绍给了世界上其他国家的元首,也正是宋美龄、宋子文兄妹的不停奔波,国民政府才得到成千万美元的贷款和直接援助。

宋美龄和蒋介石的反目源于一则小道消息:有人说,蒋介石与一位姓陈的女子关系暧昧,还说在黄山官邸附近的南山别墅区看见蒋介石与这位陈小姐幽会过。但是,谁也无法证实这则小道消息是否可靠,人们对此是讳莫如深的。可以肯定的是,有些人对此是幸灾乐祸、津津乐道的。

当这则小道消息传到宋美龄耳中,她立时感到一阵钻心的痛苦。一个女人几乎什么都能容忍,就是丝毫不能容忍自己丈夫可能做出的此类事情。于是,连个过渡时期都没有,宋美龄一下子就跟蒋介石疏远了。

她哭了,她痛心疾首地哭了。

她发现,只有哭才是真正属于女人的……

从传言到近阶段蒋介石的反常言行,她不能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蒋介石旧习难改

狗改不了吃屎,色狼改不了邪性。

1945年8月15日,中国人民的八年浴血抗战,在全世界爱好和平人民的反法西斯中,日本政府被迫宣布接受《波茨坦公告》,日本昭和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

欢乐、普庆,首先起始于多雾的陪都山城,紧接着如暴风雨般地蔓延于全国各地。全国沸腾了!

饱受兵燹之灾的中国百姓,逆来顺受的芸芸众生,燃放着喜庆的鞭炮,披红挂绿,敲锣打鼓,把积沉了十多年的欢乐全部释放了出来。有的纵情痛哭,有的放声大笑,有的鼓掌扔帽子,有的伏地拜天,一位目击此景此情的英国记者报道:中国疯了!

9月3日,重庆国民政府举办了盛大空前的阅兵仪式,以庆贺这场浴血八年、来之不易的抗战胜利。尔后,国民政府又宣布放假三天,全民同庆,以松弛那紧张的神经。于是街头、学校、公园,贴满了红红绿绿的标语。士兵们仨俩成群,谈笑风生,一片祥和。商店门前排起了长队,那是长官赏洋十块,供士兵添置日用物品的。歌乐山下,正逢庙会,人流如织,民间舞会正火……整个山城沉浸在胜利的欢乐中。

胜利使人性得到了解放,同时胜利又考验着每一个人。

这天,宋美龄躲在家里和大姐等人打桥牌,而蒋介石也被张静江等哥们儿请去喝庆功酒。

三杯酒下肚,老蒋就扯起了当年上海十里洋场的“行语”。张静江心领神会,趁小解之际,便到对门舞厅请来了三位陪酒小姐。那三位小姐,个个如花儿一般,亭亭玉立。老蒋看了好不欢喜。接着又是几杯酒下肚,喝得满脸通红。今日有酒今日醉,在哥们儿的怂恿下,又从酒场到舞场。

这样一来二去,时间久了,便有了传闻。

知夫莫如妻,再加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便传到了宋美龄的耳朵里。作为妻子,宋美龄深有醋意之感。作为政治家,她有更深层的见解:生活的糜烂,往往会导致政治的腐败。多少王朝被推翻,多少帝王是短命,历史已做了证明。目下抗战刚刚胜利,仅是第一步,江山归谁还难说。如果说宋美龄比蒋介石高明,恰恰是她那双纵观历史风云的眼。不以胜为乐,不以败为馁,不以传闻为据。对于丈夫的风月之事,作为妻子,她没有急于追究。得忍就忍,她认为忍并非无能,而是一种政治家的风度、生活的超脱。她没有打草惊蛇,而在寻找时机,以事作证,以理晓人,使其幡然悔悟。于是,多日来,她不时地翻阅史书,寻找哲人治国名言和典故,用笔勾勾画画。凡是她认为主要的,全都圈了下来,送给丈夫看,相信书能给人以智慧。再说蒋介石也是聪明绝顶之人。起初,他以为夫人对此事有察觉,心有不安。后见夫人静如秋水,便真的理解起文中的哲理来。事情虽有收敛,但毕竟陷了进去。

宋美龄是政治家,但她毕竟又是女人,那心中妒火在燃烧,她要以行动来制止。她要给“委座”面子的同时又不留面子,这就要求她做事要有策略而不鲁莽,既不伤感情又能唤醒他的理智,既不打草惊蛇,又能启导他。

那是一天的黄昏,重庆街面上下着毛毛细雨,和着炊烟,四周的建筑物上升起了朦朦胧胧的白雾,天阴人也躁。宋美龄在一家饭店、一个特别的房间里,以突然的行动出现在陈小姐面前。陈小姐来不及收拾整理,发散如麻,面对夫人的突如其来,慌了。

“念你是个不成年的少女,我原谅你,只一次!”宋美龄的眼睛喷火。

“谢谢夫人!”陈小姐跪了下来。

“委座身担国家之命运,你不要毁了他的名声和江山!”

“是!是!”

“请你写个字据,好吗?”

“写什么?”陈小姐有些茫然。

“保证。”

“好,我写。”

宋美龄就这样不动声色地把字据拿到了手里。

这天晚上,蒋介石装模作样地回到了家。

有了证据,宋美龄心平如镜地问:“到哪里去了,这么晚才回来?你没什么我还不放心呢!”

蒋介石回答:“开完一个会,顺便与老同志谈谈话。”

“别装蒜了,事情瞒得了别人,还瞒得了我!”宋美龄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门前“啪”的一声关上门,并插上插销,道,“你不嫌丑,我还嫌脸红呢!告诉你,你们的一切好事我全清楚了,我不但清楚,而且还有证据!”宋美龄说到这里,马上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条,“你看看吧,你还可以撕掉!”

蒋介石一愣,走过去接过纸条,不看便罢,一看鼻尖上便冒出了汗。原来这是陈小姐的悔过书。为人奸诈的蒋介石一看不好,立时把纸条撕个粉碎,撒在脚下:“没有了证据,看你还奈我何?”

“嗬,你以为干得很妙!不过你错看了人,我宋美龄也不是吃素的。”疾恶如仇的宋美龄这时又从兜里掏出另一张纸条,“这是影印件,照样可以当证据!如果你还要撕的话,我还可以给你。不过,我还要劝你,不要把事做得太过分了!我要捅你,早就捅你了,看在夫妻一场情面上,我不那样做,我怕丢你这个委座的人!动乱了国家对不起人民!”

蒋介石像秋后霜打的茄子蔫了,他低下了头。此时映在心里的是什么呢?是感激也是嫉恨。感激的是她以党国为重,大局为重,给了自己面子,非同一般女人;嫉恨的是这个非同一般的女人,她以她的智慧降服了自称“中国第一人”的他。他向夫人跪下了……

“别这样,亲爱的。”宋美龄把他扶了起来,“一个男子汉拜倒在女人的裙下,人家会笑话的。朝前看,中国是属于我们的!”

宋美龄尽管这样说,但感情的破裂却医治不了她那心头的创伤,也许男人和女人结合的秘密就在这条带情的纽带上。它是神圣的,任何一方都不得将它扭曲。

必须摆脱这一切,获得哪怕是暂时的安宁,她一定要尽快离开重庆。

三天后,宋美龄从十字架前站起来,快步走到床头柜前,拨通了专线电话。

云岫楼那边的侍卫官答话了:“哪里?”

“我是美龄,请蒋主席接电话。”

“哦哦,是夫人,蒋主席此刻刚召开一个重要会议呀,他正讲话。夫人您看……”侍卫官有些为难地答道。

“不行!请他马上跟我通话。”宋美龄以不容拖延的口气道。

蒋介石来接了电话。宋美龄告诉他,今天晚些时候她必须见到他,有要事相商。

林园官邸的夜色像阴霾一般迫近起来,浓重起来,仿佛黑暗随着夜气同时从各方面升起,甚至从高处流下来。四周的一切很快地黑暗起来,寂静起来,只有鹌鹑偶然啼叫几声。

“我的皮肤病又犯了,”宋美龄终于提出,“我想到美国去治疗一段时间。”

蒋介石眉头紧皱道:“我不希望你在这个时候离开,否则更不容易平息那恶毒的攻击。真的,我期待你能留下,同我共渡难关,像你从前做的那样。”

宋美龄从来没有料到,一个生性如此骄傲的人会提出这样的恳求,一刹那,她的心软了下来。但她一想到那些流言蜚语,她的怒火重又燃起。

“你要我闷不作声地留在重庆,让人背地里捣我的脊梁骨,我才不干呢!”宋美龄喊道。

“甭说了,我不是向你保证过了嘛,我可以用自己的人格向你担保!”蒋介石道。

“不要说担保,你能设身处地替我想想吗?”宋美龄盯住蒋介石的眼睛问道,“你知道我心里的滋味吗?17年来,我过的是一种提心吊胆、毫无乐趣的日子,我跟你在枪林里走,弹雨里行,说是住在行营,但那种发臭的房间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而在公开场合,我还得流露出笑容来,使人觉得我们生活得很顺心。每一个春夏秋冬,每一次记者招待会,每一次去美国,不管我怎么想,都得顺着你定的调子唱。这样生活了17年,才突然意识到这种日子漫无尽头……”

宋美龄说着站了起来,走到梳妆台前,她那对大眼睛泪水晶莹,她的声音嘶哑而尖利:“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解释什么了!再也不愿按别人的节奏去跳舞了,也不想再做磨道里的小驴子啦!我要远走高飞!”

现在,蒋介石和宋美龄互相冷漠地打量着对方,由于太熟悉反而感到陌生。

许久许久。蒋介石问: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最近就走,越快越好。”宋美龄去意已定,拿出香帕,擦去脸上的泪痕。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说不定。”

“好吧,我放你走。”蒋介石感到此时再说也是多余。

就在宋美龄去美国的前一天,为了解决这众说纷纭带有神秘而敏感的问题,蒋介石夫妇在黄山官邸召开了一个记者暨高级官员招待会,由蒋介石出面发表讲话,平息社会上那些谣言。

招待会召开的次日,宋美龄就乘机飞往美国治病去了。

那里有她的胞姐宋霭龄,或许能有知心话语去抚慰她那心头的创伤。

宋美龄一生笃信基督教,基督的博爱宽容,决定了她的道德观。

在美国接受治疗期间,宋美龄常常回想着自己的生活。生活本应该有波澜,没有波澜的生活激不起人们的回忆。为了排遣心中的郁闷,宋美龄在养病期间找了好多本书来看,可是,那些另一个时代的人物在她看来都是些不可思议的人。那些人物的烦恼似乎微不足道,那些人的要求低得可怜,而那些人的激情又显得矫揉造作。

更奇怪的是,不管宋美龄读的什么书,字里行间都有蒋介石的影子,他总是书里的一个角色,随时出现在宋美龄的眼前。

她还会时常放下手中的书,张望一下卧室里的电话,看那铃声是否响了。接着又转身环顾四周,将信将疑地感到国内又来人了。哦,她想回国,她想念蒋介石,这之中不含有爱和欲望,但也没有厌恶、仇恨或报复心理。这只是怀旧,宋美龄的心还是留在华夏之邦。

宋美龄病情好转,不久便回国了。

黛玉葬花,宋美龄焚鞋

人过了50,就像天到了黄昏时一样。

宋美龄做什么都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由于长期的奔波,她的荨麻疹病又犯了。这种顽固的皮肤病,几经治愈,又几经复发,使她深感讨嫌。这几天,各大战场的敌情通报,摆在国军面前的形势十分严峻。唉,天也凉了,身体又患了感冒,好在没有发烧,只是头有点发痛,因此她取消了原定要参加的会。

林园的风光是美的。歌乐山的外景自不必说,园内胡桃树和赤杨树林里鸟声婉转,草虫唧唧,花坛里的郁金香、铁脚海棠的主茎上,都抽出翠绿的枝条来,枝条上又绽开一个个小花蕾。阳台上摆出来透气的一盆盆水仙、文竹也已转青,与悬在半空里的兰花争芳斗艳。

宋美龄和她的姊妹们在这座天然屏障的山城里,整整度过了八个年头。然而在这八年抗战中,由于工作的繁忙,日理万机,她们还无暇光顾这山城、这歌乐山的风光。不过,她们也并不遗憾。因为这山城酷爱自由的人民和他们的政府,早在1946年底,国民政府还都南京之前,便在十字路垒石修建了一座宏伟的丰碑,历数她和丈夫的功绩,作为历史的见证。

其碑文曰:

国民政府于二十六年七月七日开始抗战,为建瓴审势,经野制宜之计,是岁十一月二十日移驻重庆,导率全国,共御强敌,遂以西南重镇建为陪都。中经八载,赖领袖英断,军民效命,盟邦协力,终致日本乞降,乃于三十四年九月三日宣告胜利。寇氛既息,疆宇既复,政府回都南京,而重庆官民爰有伐石著绩之举,张市长伯常嘱为撰文,以昭悠远。余惟抗战之制胜在于同心,建国之期成亦然。民族光荣与夫世界和平之所系,舍是莫由。乃撰兹铭语,俾行路永歌,以憬国人之思。铭曰:

黾勉同心,勿怠勿荒;以成胜利,以建新邦。

国民政府文官长吴鼎昌谨撰

中华民国三十五年十月

宋美龄是这年10月底由南京飞回这里来的。这里还有她的别墅,还有一些没有来得及迁移南京的中央非主要机构,这里还有很多熟悉的人。总之,她对山城是有感情的。

不像以前,她是这座山城的主人。这次来,她是做客的,确切地说,她准备在这里疗养一段,来恢复她那太疲劳的身子。再者,也许是南京官场的温度太高了,她喜欢官场斗争,后来不知怎么的,她又厌恶这官场斗争,也许这山城的温度宜人、环境幽清,对她反省过去的历史、清醒头脑有好处。所以她一横心,给侍卫官说了声,连丈夫也没有打招呼,便匆匆来了,以至于她该带的衣服都没带全。

她来的时候,受到了重庆市政府热情的款待。她参加了几次市政府的重要会议,还参加了那块丰碑落成典礼。她曾多次声明,这次来的目的不是为工作,主要是疗养。可是在市长大人的眼里,宋美龄的位置举足轻重,并不亚于她的丈夫。借花献佛也好,评功卖好也罢,反正他们都有自己的目的。今天,市长大人邀她去参加一个外国使团的会议。宋美龄讨厌这种官场奉迎,借故身体不适回绝了。

“夫人,还没吃药吧?”她的忠诚卫士蔡妈,端了一杯温开水,缓缓走进她的居室。

宋美龄打开一包头痛粉,就水喝了下去。啊!真苦。

“夫人,那会咱就不参加了。刚才他们又来电话催,我给拒绝了。这些人也是,不参加就不参加,何必来那么多电话。你先休息吧,我去应付。”蔡妈说毕,收了茶具,带上门,又缓缓地离开了。

蔡妈太好了,虽然她有她的个性,容易发脾气,但她仪表的整洁,做活的细致,理解人的入微,却使宋美龄始终对她充满着敬意。她任侍仆40年,爱发脾气的宋美龄还从没有在她面前发过脾气哩。她虽是微不足道的侍仆,但她的微妙的作用不可低估。

宋美龄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也许是药效的作用,头渐渐不痛了,变得清醒些。对一个爱活动的人来说,此时再让她睡,简直是受罪。宋美龄索性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踱步到院子里,阳光还好,蔡妈正在用喷壶浇花,抬头见宋美龄走了过来,问道:“夫人,怎么不休息啦!吃药时间不长,甭凉着汗。”

“头好了些,随便走走,没什么的。”宋美龄淡淡地回答,接着去赏花,她凝视着这个方圆不足200平方米的花坛。几百种花儿展现出它那妩媚婀娜的英姿,吐着清馨浓郁的芳香,闪露着那青春斑斓的花颜:孔雀蓝、琉璃碧、翡翠绿、玛瑙赤、葡萄紫,五光十色,一朵朵一簇簇的,像孔雀开屏似的张开了会意的笑脸。

随着阳光的波动,只见朵朵花儿昂起了首,整个花坛五光十色,愈来愈离奇、绚烂,宋美龄的两只眼睛都有些应接不暇了。

宋美龄凝视着花坛,觉得人工培植的花卉和草木毕竟是人工培植,它有些矫作,有些人为之意,故因此失去了自然美的风味,岂不大失雅致。它不像郊外的花卉野草,举目望风韵天成,给人以心旷神怡之感。

她想到林园官邸外的歌乐山去观光。听说那里风光很美,几个去过的官员曾竭力向她推荐过,因政务繁忙,她一直挂在嘴上。正好今天有些时间,何不了却心愿。

爬山需要平跟鞋,这高跟鞋无论如何是不行的。她让蔡妈陪她一起去,并让蔡妈再找一双平跟鞋来。

蔡妈答应了,并去居室找鞋。

因为宋美龄平时很少去爬山,合适的鞋是不多的。蔡妈一连找了几个屋都未能找到。

宋美龄干什么事都心急,她决定自己去找。可是也未能如愿。

“夫人,这有一双水晶鞋,看能不能穿。”蔡妈从宽大的壁橱里寻出了一双鞋,上面已落满了灰尘,细看还有一层白霉。蔡妈用鞋刷拂去了灰尘和白霉,露出了耀眼的光泽。啊,好漂亮的鞋。

宋美龄走上前去,正要去接,却止住了手。她看清了这双鞋不是自己的,而是那位她非常嫉恨的陈小姐的鞋。

“蔡妈,扔掉吧,我不愿看到它。”宋美龄在蔡妈跟前竭力平息着自己心头的火气。

起初,蔡妈一怔,还不晓得是怎么回事,细一想她才明白过来。马上向夫人道歉道:“都怪我,夫人,我不该把它拿出来。”

“没什么,”宋美龄不看则罢,一见气则不打一处来。于是她改变了原来的初衷。道,“蔡妈,给我吧,我要用我的心火把它烧掉!”

宋美龄从蔡妈手中接过那双水晶鞋,从桌上取出火柴,然后出了居室,向林中缓缓走去……

黛玉葬花,宋美龄焚鞋。时代虽不尽同,可作为女人却有心理上的相似之处。

爱得愈真,可留给她们心底的恨也愈是绵长。

松树下,宋美龄架起了干柴,她把那水晶鞋放在上面,点燃了她心中的怒火。烈火从鞋底下喷放出来,吐露出蓝蓝的火舌,和着她的眼泪在燃烧。

往日,第一夫人都能以理智控制自己,今天,她却控制不了啦!直到蔡妈把她搀扶到居室,她还在哭。

今天,她没再提到歌乐山去观光的事。蔡妈理解她,也没再问。

本来这些天来,她的心已平静下来,谁知一石激起千重浪,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她一天一夜没有吃饭,第二天一早,她就向蔡妈提出要走的事。蔡妈知道她的脾气,也没有拦她。

于是,她们坐飞机飞回了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