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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氏家族全传》第二十一章 拉压“醋”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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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迪威犹如坐在一个火山口上

1941年12月1日,日军偷袭珍珠港,太平洋战争爆发,美国被迫直接与轴心国作战。1942年1月,中、苏、美、英结成反法西斯统一战线,蒋介石担任了中国战区最高统帅。

为了与美国盟军更好合作,同时获得更多的美国援助,蒋介石致电美国总统罗斯福,请他派一名高级将领来华,出任中国战区统帅部参谋长。

美国派出了陆军中将史迪威。但美国陆军部除了委任他为中国战区参谋长外,又另外授予了他5个官衔:美国驻华军事代表、中缅印战区美军司令官、美国对华租借物资管理统治人、滇缅公路监督人、在华美国空军指挥官。

蒋介石要罗斯福派人,本意来中国后完全听自己指挥,没想到史迪威一下子戴了6顶乌纱帽,而其中5个他根本无权干涉。蒋介石指望通过这样一个人,要到更多援助,以装备自己的军队日后对付共产党。但美国政府却授权史迪威监督援华物资的使用,防止国民党官员贪污和蒋介石挪作他用。这样蒋介石对史迪威的指望和美国政府派史迪威来华的目的,就存在着根本的分歧和对立。美国政府与蒋介石之间的冲突,使史迪威犹如坐在一个火山口上,随时可能由于美蒋矛盾的激化成为一个牺牲品。

史迪威性格直率,容易动怒,在美国就得了个“醋性子乔”的诨号。来到中国这样一个惯讲人情世故的国度,他当然更难适应。史迪威一开始就步入了雷区。

霭龄为了蒋宋孔家族的利益,配合美龄,开始对史迪威极力拉拢。

两姐妹在新开寺蒋介石的别墅和范庄孔家公馆里,轮流邀请史迪威吃饭聊天。

在孔家装饰豪华的西式客厅里,两姐妹向史迪威大谈在美国留学的经历,谈美国文化对她们的影响熏陶,赞扬美国经济发达,赞扬美国民主自由,列举她们在美国的朋友对她们的帮助和给她们留下的美好印象。美龄活泼热情,不时穿插些玩笑,称史迪威“乔大叔”,以引发笑声,制造轻松气氛。霭龄则体贴周到,使离家万里的史迪威感到温暖舒适,产生宾至如归之感。

史迪威感激霭龄和美龄的盛情,把她们看做可爱的朋友,但他属于那种正直传统型的人物,把公务与私情并不搅和在一起,他尽情享受她们的招待,视为中国人的好客和两国人民的纯真友谊,不知道这是两姐妹的一种感情投资,她们的目的是要在他的职务上取得加倍利润的。

史迪威或者是假装糊涂,或者根本就不知道中国有“吃了人家嘴软,拿了人家手短”之类的格言警句,他在两姐妹的私人客厅里是和蔼可亲的朋友,而一旦和她们的丈夫到了公事场合,便又成了凛然难犯的美国将军了。

史迪威视察了中国的各个战场,看到国民党对日作战的正面战场兵力不足、士气低落,却把最精锐的50万大军摆在西北,用于围困陕甘宁边区。而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活跃在日军占领区,英勇作战,却得不到应有的补给,武器落后,衣服破烂。史迪威感到美国人受了蒋介石的愚弄,援助了那么多武器物资,却发挥不出支持抗战的效能。史迪威向蒋介石正式提出建议,要求他把包围共产党的50万大军调往抗日前线,同时给八路军、新四军调拨一部分先进武器装备。

脾气乖戾的蒋介石根本听不进史迪威的意见,他拿出了战区最高统帅的威风,呵斥史迪威受了赤化宣传的影响,坐歪了屁股,史迪威以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实据理力争,两个人爆发了激烈争吵。

耿直的史迪威向美国政府报告说,蒋介石的政府中贪污成风,到处是裙带关系,根本得不到人民支持,全靠戴笠的特务秘密监视,随时剪除异己和压制民众来维持,建议美国政府放弃对这个腐败政权的支持。他在日记中更直言不讳地把蒋介石称为“独裁者”,说他那颗剃得发亮的脑袋像一粒花生米。以后他干脆以“花生”来指代蒋介石。

蒋介石看到自己请求派来的人竟然到处和自己作对,霭龄、美龄花了那么多金钱和感情极力拉拢,这个美国佬居然油盐不进。他恼羞成怒,致电罗斯福,说他派来的这个史迪威根本不称职,应该立即撤换。

史迪威和蒋介石的要求都没有被罗斯福接受。但美国陆军部倾向于史迪威的意见,美蒋关系出现了裂痕。

霭龄与孔祥熙一番密商,认为与美国的关系是蒋政权能够维持的支柱,这种时候决不能得罪美国,把关系搞僵。霭龄决定自己再次出面,拉拢史迪威,争取他与蒋介石的和解。

霭龄认真总结了开初与史迪威交往的成败得失,感到对付山姆大叔不能和对付中国人用一样的手段。中国人中只要套近乎了什么事都好办,为了朋友,什么道德、原则、法律都可以不管。和美国人却不行,尤其是这个史迪威,很不够意思,拉来拉去,还是交情归交情,公事是公事,一点不通融。霭龄决定这回换换手法,按美国人的思维方式,同史大叔做笔交易。

霭龄和美龄发出邀请,请史迪威到美龄家中做客。史迪威看到地点虽是蒋介石府邸,主人却是美龄和霭龄,欣然驾车前来。他们一起呷着美龄亲手煮的巴西咖啡,进行了一场温情脉脉纱幕下的谈判。

史迪威坚持他对中国战区国民党军队作战不力的抱怨,并且指出亲日派何应钦从中作梗是主要原因,应该撤掉他的参谋总长职务。霭龄、美龄表示赞同,说她们也很希望尽快改变中国战场无所作为的状态。对何应钦,美龄一想起他在西安事变中的表现就生气,她们一致同意配合史迪威一起给蒋介石施加压力,敦促蒋尽快撤换他。

霭龄、美龄还对史迪威的忠职敬业精神和工作效率大加赞赏,表示要在蒋介石面前为史迪威说好话,促使蒋与史改善关系。霭龄说:“只要我们做工作,改善关系并不难。对委员长,大姐可以发号令,小妹能吹枕边风。”

“枕边风?”史迪威对这个词不太理解,对它的效力也有怀疑,“蒋先生很固执,如果不是在谈判中据理紧逼,他很难改变什么。”

“呵呵,这个你就不明白了,尤其是小妹和老蒋关系的本质。”霭龄放下杯子,把一方喷了法国香水的真丝手帕向史迪威一甩,接着说,有一首中国诗这么说:“微风二级,大风六级,暴风八级,台风十二级,枕边风无穷大级。它虽不能摧天拔地,却可以把一个人几十年形成的人生信条吹得颠倒过来呢!”

“真能如此?”史迪威将信将疑。

“这事我不打保票,但你可以拭目以待。”霭龄笑眯眯的眼睛里,有一颗坚定的瞳仁。

史迪威回到住处,不停地哼着美国南方的乡村小曲。几个月来,他第一次心情这么舒畅,他觉得收获太大了,挥笔在日记中写道:“我们签订了攻守同盟。不论出于什么原因,她们现在很当真,或许我们能获得一些成就。”

“历史表明,胜利者都是正确的,失败者都是错误的”

隔了一天,也就是1943年9月15日,霭龄、美龄又联合发出邀请,请史迪威到范庄孔府做客。

又在孔府做客,霭龄已不是当初请史迪威品尝各种美酒佳肴了。这次史迪威受到的第一道招待,是当头一棒。

史迪威还沉浸在上次两姐妹尽情奉迎自己的喜悦中,屁股刚刚坐稳,正想开一句玩笑,把气氛活跃起来,霭龄却皱着眉头开口了:

“史将军,你是我们最好的朋友,所以我们认为应该把刚刚听到的消息通报给你。否则就显得我们见危不救,太对不住朋友了。”

史迪威想好的笑话没能说出口,他大张着嘴巴:“唔?”

心直口快的美龄说:“是这样,现在正有人策划撤换你,我们真怕不能再在家里愉快地招待你了。”

“啊——”史迪威紧缩的心有些放松,“委员长向罗斯福总统提出的这个建议,已被总统拒绝了。”

霭龄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乔,现在的问题不在中国方面,而在你的祖国。”

霭龄连所用的称呼都是别具匠心的。她在极力套近乎的时候,用一般的称呼“史”,而在存心打棒子的时候,反而用了这个昵称“乔”。

“美国人策划撤我?”史迪威显然被击中了,他瞪着惊愕的眼睛,“我与蒋先生的矛盾,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你太单纯了!”霭龄的措词、语气,像一个母亲训导混沌未开的孩子,像一个教师向入学蒙童进行启蒙教育,“美国有一个院外援华集团,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那是由一些活动能量很大的议员组成的一个非正式团体,他们通过各种途径向公众宣传中国,向政府施加影响,促使政府制定有利于中国的政策,增加对中国的援助,密切中美关系。”史迪威像小学生背书一样朗朗道出。

“你可知道这个‘华’是特指蒋委员长的政权,并不是泛指中国吗?”

“唔?”史迪威有些迷惑。

“对,关键就在这里。这个院外援华集团的成员都是我们下工夫一个一个争取来的,是与我们私交很深的可靠朋友。今天给你透个秘密吧,他们为中国的事所作的努力,我们是心中有数,知恩必报的。”

史迪威拍着脑袋:“噢,我明白了。你是说他们在为蒋宋家族工作,蒋先生对我不满可以通过他们去向总统施加压力,达到他撤换我的目的?”

美龄抢过来说:“你说得太露骨,太难听,我们中国人是不这样说的,应该说是……”

霭龄拍了一下美龄的肩膀:“小妹,我觉得这壶咖啡味苦了些,你尝一下是否该再加点糖?”美龄打住了话头,去品尝咖啡。

霭龄缓缓地说:“乔,实际情形是这样,现在你的一些做法已经把院外援华集团和蒋先生逼到了一条舢板上,根本用不着蒋对他们传递什么、要求什么。你知道,蒋同美国的联系完全靠我们宋家兄妹,他自己与美国是联系不上的。你是我们姐妹俩最好的朋友,我们不会一边请你喝咖啡,一边去动员美国议员施加影响去撤你的职。在中国,那种做法叫两面三刀,是很卑鄙的行为,我们不会那么干。”

“我不明白。”史迪威说的可能是真心话。

“其实道理很简单。”霭龄是善于做套的能手,她只需在必要的时候让美龄敲敲边鼓,收套的绳子始终攥在自己手里,“院外援华集团几年来一直在鼓吹蒋介石是抗日英雄,是远东反法西斯的旗手,为他争取了不少美援。但你却报告说他每天发布的对日战报,90%以上都是假的,说他的政府贪污腐败,这不等于说院外援华集团在与蒋同流合污,共同欺骗美国政府和人民吗?你伤害的不止是一个蒋介石,同时也得罪了你国内的一股势力,是不是这样?”

史迪威挺得笔直的脊柱出现了弯曲,头伏在了膝盖上。不一会儿他喃喃地说:“我直接写给总统的报告,这些人怎么会知道呢?”

“咦,你不要忘记,美国人最讲新闻自由、言论自由,记者抓到的东西,可以不受任何限制地捅出去。越是机密的东西,他们越是千方百计去刺探,去公开,去引起轰动,以使自己出名……”美龄逮住这个话茬竟说得激动起来。

“小妹,”霭龄一声轻唤,却是一个警示。她怕美龄把话题扯偏,钓鱼钩子没弯儿,就没有力量了。

“咳咳,我扯远了。总之,美国别的东西都好,但这新闻自由、言论自由绝不是好东西,最容易坏事,最容易损坏国家利益。我和蒋先生都是主张庶民勿谈国事,新闻必须检查的。”美龄心中这些话如骨鲠在喉,不吐出来是不痛快的。

“其实并不需要记者到白宫去偷阅文件。你的报告也许现在还安全地锁在保险柜里。但是你的想法你自己没有控制好。”霭龄始终保持着轻声慢语。她的每句话都是深思熟虑的产品,没一句是脱口而出的。

“你说是我自己泄露出去的?”霭龄没有直接回答史迪威,她起身走到一个文件柜前,取出了几份美国出版的报纸和军统密报的清样,然后指给史迪威看:“瞧,这是你在西安的讲话,这是你在重庆的讲话,这一篇是你在昆明给飞虎队讲的。这个是你在缅甸当着英国军队和中国远征军讲的,美国记者在场。”

史迪威没有去接。他只从霭龄手里瞟了几眼。不错,那些话是自己讲的,没有歪曲和捏造,只是好些义愤填膺时谩骂国民党政府和蒋介石的话被特地标了出来,显得那么刺眼。

美龄看大姐逼住了史迪威,赶紧参战,她拉开身边的文件包说:“我这里也有几份。看,这上面说你在某月某日,说俞飞鹏是‘土匪’,他可是委员长的表弟呀!喏,还有这个,你在备忘录和其他文件上签名,从来都是签‘美国中将’,而不肯使用中国战区参谋长的头衔。这,这是美国报纸的报道,说你讨厌中国人,说中国人不是好东西。看,下面还有评论,说你的这种思想和希特勒没什么‘区别’,这种思想决定了你根本不适宜在中国任职,只会破坏美中同盟关系……”

史迪威被两姐妹逼到了悬崖上,鼻尖渗出了汗珠。

美龄把文件慢慢塞回了包里,她用眼睛的余光盯着史迪威,美滋滋地等着他投降。

出乎美龄的意料。

史迪威保留着他年轻时美国牛仔的血性,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忽然站起身来,向两姐妹大声宣告:“不错,那些话是我说的,你的情报和报纸的报道都是准确的。但我并不认为我说错了什么,我现在仍然坚持我的观点!如果这不符合某些人的口味,他们撤换我或者我主动辞职都可以,我不怨不悔!”

史迪威就要告辞。

这不白忙乎了?美龄用无奈的眼光迅速瞟了霭龄一眼。史迪威这个态度,等于把姐妹俩绞尽脑汁下的钓钩,吞到肚里开溜了。

一直静观事态的霭龄对这种局面已有准备。

“乔,不必激动。人们对一件事情各有看法是最正常不过的事。这里的关键是争做胜利者,不做失败者。”

“失败者,你说谁是失败者?”史迪威眼睛里要冒出火来。

“请坐下,”霭龄非常平静地说,“答案很简单,在这次事件中,你如果被人家鼓捣下台了,你就是失败者;如果他们费尽心机没把你搞掉,你仍然是中国战区的参谋长,他们就是失败者。难道不是这样吗?”

“历史将证明我的看法是正确的!”

“不!历史只记载胜利者和失败者,不评判是非。”霭龄又加重了语气,“历史表明,胜利者都是正确的,失败者都是错误的。”

“我所知道的历史并不是这样!”史迪威的思维方向被引上了另一条道。

“好吧,每个人都宁愿做错误的胜利者,也不愿做正确的失败者,是吧?”

“……”霭龄绕口令似的话把史迪威拐糊涂了。

“乔,你为中国抗战作出过杰出的贡献,又是我和美龄的好朋友,我们真心希望你留任到中国抗战胜利的那一天,不愿意看到中国战区统帅部出现另一位我们不熟悉的美国将军。”霭龄说得非常动情,她甚至用手帕去擦拭眼角。

“真的,我是多么愿意经常看到你啊!”美龄的语调是情切切、火辣辣的。

史迪威似乎被感动了。片刻沉默之后有些懊丧地说:“那么大的势力在策划撤换我,我恐怕无所作为了。”

“不不不!”霭龄从心底笑开了花,史迪威终于被钓牢了,“只要我们努力,胜券还是在你手上。美国院外援华集团的人,我和美龄可以使他们转变态度,只不过——”

“不过什么?”

“蒋总司令那里,还得你这个参谋长做个姿态。”

“蒋?我们已经吵翻了,而且我并不打算改变立场。”史迪威一想到那颗厌恶的花生米脑袋,不由人就想动气。

“委员长对你并没有什么恶感,他只不过也受到一些人的压力,不得不有所表示。现在他也在试图寻找机会与你和解呢。”美龄以知情人的身份透露说。

“我不改变观点,也不想去认错!”诨名“醋性子乔”的史迪威果然倔得可爱。

“呵呵呵!”霭龄这次笑得轻松,也别有深意。“西方人最看重的是什么?金钱、权势、情欲,这是他们人生的三大支柱。中国人最看重的是什么?面子!他可以不要一切实际利益,却不能不要面子。也就是说,你只要给他面子,甚至可以从他兜里掏出最心爱的东西。所以呀,同蒋先生的和解,你不用改变什么,更不必去认错,你只要做个姿态就足够了。你想一想,给他一个面子,完成你在中国的使命,使你成为一位青史留名的人物,这桩交易不吃亏吧?”

“为什么非得我作姿态,给他面子?”

“不管怎么说,他是战区司令,你是下级呀!”

“给他个一文不值的面子,问题能解决吗?”史迪威显然有些动心。

“以我和小妹的名誉担保!”霭龄说得斩钉截铁。

“以我们的名誉担保!”美龄说得庄重认真。

10月17日,史迪威被迫上演了这出由两姐妹导演的活报剧。

在宴会之前,史迪威走向蒋介石说:“我唯一的目的是为了中国好,如果有做错之处,那并非有意。”蒋介石喜笑颜开,不管史迪威说的是什么,这个仪式本身已经表明,史迪威屈服了,认输了。蒋介石以长官和胜利者的姿态,同史迪威握手言和。

这次会见的报道和图片,立即出现在美中两国报纸上。

在另一场合,蒋介石得意地宣称:“最后允许史迪威悔改留任,重加信用。”

史迪威事后却越想越不对劲,这场风波中蒋介石要求撤换自己的要求已经遭到罗斯福总统的拒绝,为什么最后竟是自己去向蒋道歉呢?这明明是已胜反败,自栽跟头。他在日记中愤愤写道:“这是一次该诅咒的经历,真不是滋味!”最后他才明白,自己被霭龄的甜言蜜语给诱拐、挟持、坑害了。他把霭龄比作一条不发响声咬人的响尾蛇,提醒自己再不能上她的当了。

罗斯福最终做了妥协

一年之后,史迪威与蒋介石的矛盾再一次大爆发。

日军在太平洋战场连连失利,为了从中国战场抽出兵力加强海上作战,他们在中国大陆加紧攻势,企图一举击溃中国抗日力量。在豫湘桂战役中,国民党军队顶不住日军疯狂进攻,大败溃逃。这时美国政府担心国民党军队完全崩溃或投降,那样势必增加美军在太平洋战场的压力。因此罗斯福总统向蒋介石发出了紧急建议,要求由史迪威统帅中国战场一切军队,授予他指挥全权,以阻遏日军的深入。蒋介石一看就毛了,上次要求撤换史迪威没撤成,这下倒好,把自己给撤了。可他不敢公开反对罗斯福的建议,只好复电表示“原则赞同”,暗中却动员一切力量,促使罗斯福改变决定,威胁恫吓史迪威,使他不敢接手指挥权。

蒋介石向他身边的重要人物亮明了底牌:史迪威现已控制着中国全部租借物资,如果再让他统帅全国军队,再由着他去加强和装备共产党,我们就等于全完蛋,再没日子过了。手里没了军队,我也不是委员长,你们也不是高官大吏,咱们全变成人家砧板上的鱼肉了。阻挠史迪威接管军队,大家都要出力,以后论功行赏。

蒋介石命令一下,行动最快、卖力最大的,还数霭龄夫妇。

正在美国访问的孔祥熙赶紧跑到白宫,拜谒罗斯福总统,当面表示意见说:“中国的军队有历史、地域、系统等种种复杂情形,主要依赖统帅与各级将领的个人情感才能指挥得动,统帅人选的威望、资历和人事关系非常重要,绝不是随便指定一个人,只靠发号施令就能调遣得了的。史迪威做中国军队的总指挥,能不能胜任愉快,以祥熙个人观察,大有疑问。”

孔祥熙自以为这番话锤炼得理透情浓,炉火纯青,可罗斯福听完只问了一句,这是你的意见还是蒋总司令的意见?孔祥熙当然只能说是自己的私人的看法。罗斯福说,蒋总司令已经来电表示同意,你不必过虑了。孔祥熙便再也无话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