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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覆者:周鸿祎自传》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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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暑假刚刚结束,有一天,一个同学慌慌张张地跑来对我说:“周鸿祎,你要被交大开除了!”

一瞬间,真是晴天霹雳。

西安交通大学的教改班此刻还没有正式开课,一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信号从空气中传来。

果不其然,原来是西安交大少年班的一个同学把和我打架的事情上报给学校了,学校决定处置我。是的,刚进大学我就打架了。祸事不断的风格,在大学生活尚未正式拉开序幕的时候又开始延续了。

我进大学是1988年5月,那是一段轻松的小学期生活。此时全国高考还未进行,我们在西安交大上的是教改班的预科课程。这段时间没有考试,大家只是学习一些基础的介绍性课程。另外,也有一些科研机构来做调查。调查内容是我们这些所谓的“超常儿童”到底是怎么长成的。

没有什么事儿,又没有什么学习压力,我喜欢路见不平就伸手伸张正义的特点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也许从郑州九中上学时开始,我就不知不觉发展出了一种人生观,我认为“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是一种情怀。我认为侠肝义胆、该出手时就出手是一种气质。我梦想着自己是正义的化身,能够为别人排忧解难。

和我打架的人是西安交大87级少年班的一个小同学。所谓少年班,就是很小的年龄就考上大学的孩子。他虽比我高一级,但比我小三岁,经常来我们宿舍串门,然后找他的一位老乡混吃混喝。他有一个特点,来找人从来都是让别人出钱请他吃饭,自己分文不掏。慢慢地,这位同学喜欢混吃骗喝的名声在班里扩散开来,大家都很不满,抱怨的声音开始在班里此起彼伏。这个时候,我内心的“正义之声”显灵了,我想,我必须站出来警告一下这个贪婪的人,让大家免于月底受苦的处境。80年代的大学生都很朴素,所有的钱都在月初换成粮票和钱票,每个月饭票的总数是固定的。一旦提前花完,后半个月就苦不堪言。

我带上了我的防身武器——双节棍,去寻找目标了。我高中时练过一段时间的双节棍,这家伙用起来很有技巧,虽然它看起来不起眼,但是一旦抡起来力量特大,抡不好就经常会抡到自己。我练了很长时间才学会如何不伤着自己。后来,双节棍就成了我的防身武器,走到哪里我都带着。我希望伸张正义的时刻,这双节棍该派上用场了。这一次,我去少年班的宿舍找到了当事人,用双节棍中的一节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并警告他不要再继续骗吃骗喝。

这所谓除暴安良的行为幼稚到了极点。因为无论是被蹭饭的同学还是去蹭饭的同学和我都不熟,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更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今天想来,我所有的正义行为更多的是沉浸在自己假想的世界里,而所有的人可能也会如此看待我的行为。

而战事一旦引爆,就没完没了。江湖里的恩怨势必是往来反复。这个小同学高高瘦瘦,戴着一副小眼镜,长着鹰钩鼻子,看上去普普通通,甚至有几分斯文。但他也并非等闲之辈,在江湖里有一群救兵,注定不会对我这一棒子忍气吞声。

有一天,报复如期而至了。那天我正在宿舍休息,一群“江湖人士”如蝗虫一般涌来,踢开宿舍的门,揪住我的头就是一顿打。地上正好有些喝剩的啤酒瓶,全被他们抄起来当成武器。他们抄起啤酒瓶子就在我头上开了两个。砰砰两声,玻璃哗哗散落一地。我看不清也感觉不到几双手在同时抓着我,拿着我的头往墙上撞。有人抄起了地上的碎玻璃在我的腰间划了一下,鲜红的血汩汩地涌了出来。

此时我疼得乱叫,根本顾不上江湖风范了,连连道歉求饶。“蝗虫们”要求我拿出一条烟向他们请罪,然后才轰然离去。我虚弱地靠在墙上,面对眼前的一片狼藉:墨绿的玻璃碴子散了一地,鲜红的血迹染红了水泥地。墙边是第二天我要带走的行李。

那一天,是第一个小学期结束的日子,我打算第二天回郑州过暑假。而经过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洗劫,我辛辛苦苦存的五十多元生活费和路费被这帮人抢空了。而我呢,脑袋开花了,腰间挂彩了,一个玉树临风的大学生形象在瞬间彻底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