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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覆者:周鸿祎自传》360杀毒为什么走向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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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美国著名的互联网杂志《连线》总编克里斯·安德森在《免费》一书中详细讲述了互联网的免费理念。安德森指出——

互联网把微处理器、网络带宽和存储融合在一起。在技术革命的推动下,这三者的成本都在以惊人的速度降低。互联网不仅整合三者,而且以极低的成本接触到了数以亿计的海量用户。当一种互联网软件以趋零的生产成本和同样趋近于零的流通成本抵达海量用户时,它的价格也可以趋近为零。

从反病毒卡到方正的电子邮件系统“飞扬”,从杀流氓软件到查杀木马,再到免费杀毒,我的产品思维早已受到互联网开放精神的影响,这是360客户端最终从部分免费走向全部免费的过程,也是我对免费模式进行实践的过程。

但是这个过程并非一帆风顺。

最开始,360安全卫士只是查杀流氓软件和木马,查杀毒部分和卡巴斯基合作。我们提供给用户6个月的免费期,用户没有任何门槛,只需要下载一个软件就可以使用。这个时候的互联网大环境还是病毒肆意,多数的电脑还在“裸奔”,而购买杀毒软件的用户也多半要去线下门店购买光盘安装。这无形当中把很多有需求的小白挡在了使用杀毒软件的门槛之外。因此,我们这款可以直接下载的安全产品,一下子引发了用户的兴趣。用户们口口相传,纷纷来下载我们的软件。在这段时间,续费成了我们很重要的一个收入来源。

与卡巴斯基的合作结束以后,和我们合作的国外厂商先后还有NOD32和杀毒引擎BitDenfer(罗马尼亚安全软件品牌)。在这段时间,我们虽然一直在推半年期免费的客户端软件,但是这并没有引起杀毒软件厂商足够的警觉。很多杀毒厂商那时候还在收取可观的年费,他们认为查杀木马的功能从技术上说很低端,甚至可有可无,是对专业杀毒软件的配套。而我们当时也保持着和杀毒软件的兼容性,和别人捆绑在一起。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有一个直觉,360自己做杀毒的日子应该已经快要到来了。我清晰地看到,中国互联网的某些环境已经发生了变化。

从2006年到2008年,大量上网的用户从单纯地在网上浏览新闻、在聊天室聊天、发帖子发展到了在网上开店、购物、玩游戏、买装备,这就涉及了资产安全的问题,让网上安全变成一种刚性需求。我感觉到,互联网安全最终会变成每个人都要面临的问题。我想,包括杀毒在内,互联网安全一定会成为一种基础服务。

我对免费的认识很朴素,只要是人人都需要的,就应该是免费的。所以,我们在免费结束了流氓软件泛滥、把木马黑客赶到地下后,就想到这样一个问题,杀毒软件是人人都需要的,那么杀毒软件也应该免费。我们中国人不喜欢买软件,连微软的市场操作系统都不爱买,更别说杀毒软件了。那个时候,每年花两百块钱买正版杀毒软件的人非常少,2008年大约有两亿上网用户,买正版杀毒软件和装盗版杀毒软件的用户,总计不到1000万。

从这个方向出发,我开始思考公司的战略方向——是不是将其他业务砍掉,将公司业务聚焦到安全?这个决定重大,当时《免费》这本书还没有出版,理论支撑无处可寻。一旦我将其他业务砍掉,那么免费安全如何找到将来变现的模式,或者到底能不能变现,我都没有明确的想法。我知道如果我将整个安全业务免费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可以预知的公司内部的反对,意味着砍掉现有杀毒续费高达2亿元的收入。

更重要的是,我要如何和投资人交代?这将是个巨大的难题。这毕竟是关系到公司发展方向的重大决定。我可以想象出投资人的心理状态:我给你投了那么多钱做搜索,结果呢,搜索没有做成,你去做查杀毒软件,360查杀流氓软件虽然受到网民的欢迎,但是把同行得罪了,而且未来的盈利模式还不知道。我们怎么能答应呢?

2007年,光瑞星一家的杀毒销售额就超过了8亿元,可以想象,如果360宣布免费策略,将有一场怎样疯狂的围追堵截在等着我。

果不其然,王功权、沈南鹏以及其他董事,在董事会到来那一天听了我的陈述,都表示不能完全同意我的“免费”决定。沈南鹏因为要出差需要早走,他简单表示了他的看法:“是不是先将公司上市,再有新的战略出台?”王功权也说:“这样的策略太过冒进,是不是稳妥一些好?”最终,对于这个“免费”战略,董事会并没有进行投票。事情看似被搁置了,而我决心继续推进这个策略 。

2008年7月17日,我们召开了一次新闻发布会,宣布正式推出360杀毒软件,并且宣布永久免费开放给用户使用。我在发布会上说,杀毒软件市场重新洗牌的时候到了。

没有想到,第一版的免费杀毒软件一出炉,就遭遇了滑铁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