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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义千秋》第十七章 冷暖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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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狐英虽是急着去埋葬竹月,但既然遇上了她,心知耽搁是无可避免了,当下向脚夫们吩咐了几句,自己索兴向她立身之处走去。口中却说道:“姑娘在这儿专候,是不是为昨夜之事,要向我令狐英讨回一点什么?”
  施翠琴道:“少侠快人快语,不错,昨夜我是满盘该输,但却不是输给那位二公主,也不是输给少侠你,而是输给另一位高人,今天我等在这儿,第一是想知道那位高人是谁?”
  “第二呢?”
  令狐英说话同时,已到了墓前,与那施翠琴相距两丈立定。
  施翠琴道:“那就是少侠适才说的了。”
  令狐英微微一笑道:“如果姑娘认为你的行为没错,我倒真想大家公公平平的印证一下。”
  “是么?”施翠琴淡淡一笑,道:“不过,我自以为并没做错什么?就算错了,谁也管不了我!”
  “金剑令主也不能?”
  “你知道得太多了,这也是我必须找你的原因。”
  令狐英负手而立,含笑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必再说什么了,是现在?还是另订时间地点?因为你不来,我也要去庄中找你。”
  “为了那个疯丫头!”
  令狐英面容一肃.道:“是的,她怎么了,我向姑娘警告,幼梅不谙武功,你最好别伤害她!”
  施翠琴忽然仰天一声朗笑道:“这一点少侠放心,为了少侠你,我会好好的招待她的。”
  令狐英叹口气道:“西狱九老之死,竹月之死,难道姑娘一点也不觉得残酷一点?”
  “残酷?哈哈哈!”施翠琴朗笑不已,笑罢,才又说道:“老实告诉你少侠,我一生只知当为则为,对了,我提起竹月,我还要问你一句,那个苍冥怪客是谁?”
  令狐英一怔,心说:“怪了!你施翠琴会不知道苍冥怪客?”
  但继而一想!暗忖:“是了,苍冥怪客被人囚禁了二十多年,以他的年龄,长一辈若不提及,自然是不知道了。”
  当下笑了一笑道:“他与家父是至交,姑娘已经与他会过了?”
  “唔!”施翠琴淡淡一笑道:“论身手也还过得去,但也仅作到逃命一点而已!”
  令狐英大吃一惊,道:“你们动过手?”
  “那是当然,他逃走了令我十分遗憾,但这遗憾并不会太久。”
  言下之意是:苍冥怪客迟早逃不脱她施翠琴的手掌心。
  令狐英傲然一笑道:“姑娘这话不嫌太自信了么?”
  “要不是有自信,也不会在这儿等少侠啦!”
  令狐英见过施翠琴“平步云行”的轻功,昨夜又见她施展过掌力,对她的武功成就,实在说起来,还是莫测高深,以她在金剑令主手下身为四艺之首一点看来,人家这份自信,也许并不是夸张,如今她找到了自己,不用说,也是抱了十分自信而来。
  当下不敢大意,暗运九全真气,他脸上仍装得没事一般笑道:“我知道姑娘必须找我的理由,第一我知道得太多,第二姑娘无法向金剑令主交待,第三才是因为昨夜的事。”
  “唔!完全说对了,因此,我觉得那棺材也用不着了,快打发那些脚夫回去,要是少侠不愿动手,我那西南第一庄中欢迎你回去。”
  令狐英傲然大笑道:“在下作事一生行不违义,劝人向着,但非义之事,要想勉强我,只怕不简单呢?”
  “这一点我知道!”施翠琴微微一笑,道:“少侠别忘了还有个黄幼梅!”
  令狐英心中一震,道:“你竟用她作人质来要挟我!”
  “为什么不呢?不战而屈人,策之上者也,难道少侠不懂?”
  令狐英虽然一生以感化人为主,但现在也不由动了气,冷笑道:“那么在下只有选下策了。”
  “动手?”
  “在下是想以胜负来换取那位黄姑娘的自由。”
  “少侠认为有把握?”
  “只好碰碰运气!”
  “假如少侠不胜呢?”
  “在下任凭姑娘处置!”
  “好!一言为定!”
  于是,令狐英只得走到那些脚夫歇息处,吩咐他们将棺材抬回去,才回身向施翠琴走去。
  但当他刚跨出两步,忽听身后梅林中传来苍冥怪客的传音道:“娃娃,你主意打错了!”
  令狐英一喜,故意将脚步放慢,也用传音道:“佟叔,你没事么?”
  “有惊无险而已!不过佟叔并不像她说得那样没用,我在胜负未分时离开她,就是想再来会你,唉!我依然迟了她一步。”
  “佟叔要我别跟她动手?”
  “你娃娃可知她的真正出身?”
  “是谁门下?”
  “她是琴剑双仙的宝贝女儿。”
  “啊!无怪她会琴艺,但侄儿应该怎么办?”
  “跟她缠下去!”
  “佟叔是说另有安排?”
  “你娃娃最好听话!”
  令狐英走回墓前,苍冥怪客已声音寂然。
  施翠琴微微一笑道:“可以开始了!”
  令狐英虽然并不以自已安危为重,但这一战却又关系着幼梅安危,不免有些犹豫起来。朗朗星眸一转,忽然笑道:“是的,应该开始了,不过,我还有件事要请教姑娘!”
  显然,他是在开始拖延时间了。
  施翠琴呢?她自然没料到落败逃走的苍冥怪客已经阴魂不散地跟了前来,当下笑道:“什么事?”
  令狐英道:“琴剑双仙在武林中享受一生清誉,无人不敬不仰,姑娘何苦寄身金剑令主手下?毁了两位老人家声名,在下甚是不解?”
  施翠琴脸色大变,道:“你说什么?”
  令狐英淡淡一笑道:“在下是说,姑娘应该以双仙声誉为重。”
  “谁说我与双仙有关?”
  “事实胜于雄辩!”令狐英又微笑说道:“姑娘为金剑令主手下四艺之首,那不是一个琴字么?在下若是猜得不错,姑娘琴艺上的成就,只怕比武学高出许多,不然就不会身列四艺之首了。”
  施翠琴朗声一笑,似是令狐英恁地一说,反而使她放心不少,已将惊惶之色敛起,道:“啊!你就是根据这一推测的,那要使你失望了,难道天下善于琴艺的人,全与双仙有关?其实,我身列四艺之首,那不过我名字中恰好有个琴字而已,不错!我对琴艺也有爱好,但那只是在空闲时间,聊以寄情逸兴而已,根本与武学无关。”
  “是么?”令狐英淡淡一笑,道:“只怕姑娘是言不由衷吧!姑娘可知道,万一有人上庐山连云峰隐仙崖去将这件事向双仙禀报,只怕姑娘会有所未便吧!”
  令狐英这几句话,目的在探量施翠琴反应。
  果然,施翠琴又是脸色大变,但这次变得快,镇静得也快,朗笑道:“隐仙崖是什么地方,外人轻易上得去么?再说,双仙数十年不过问武林是非,他们绝不会管与他们无关的事。”
  令狐英察言观色,知道她不过分恐慌的原因,便是双仙从不许人扰他们的清修,在离魂曲下,无人能上得连云峰。
  当下笑了-笑道:“姑娘是仗恃着无人能上得连云峰?”
  “那是人所共知!”
  “但假若有人在峰下高声禀告,以双仙的成就,会不会知道?”
  “这……”
  施翠琴这一次脸色变得更为难看,而且还夹杂着惊惶失措的表情。
  令狐英趁机又笑道:“姑娘别怕,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只要姑娘现在回头,在下保证替姑娘保守这点秘密。”
  施翠琴脸色一整,毅然道:“我没有秘密,纵有,我也用不着耽心这秘密会泄露出去,你别想用这一点来恐骇我。”
  停了一停,忽又说道:“啊!对了,还忘了问你,昨夜那位帮忙你们的人是谁?”
  令狐英知道她是故意转变话题,笑道:“在下虽知道,歉难奉告。”
  施翠琴冷笑道:“你不说我也猜得到,她迟早逃不脱我的手心。”
  “不见得吧!姑娘武学虽是惊人,但还不致傲视天下的地步?”
  “你不信?”
  “令狐英正想领教!”
  施翠琴突然脸色一沉,冷然一笑道:“那你小心了!”
  令狐英外表虽保持从容悠闲神态,但暗中凝神戒备,笑道:“敬候赐教!”
  施翠琴轻喝一声:“好!”
  声音来落,脚下微动,如像在冰上一般,一滑而至,平步云行轻功,当真妙绝武林。
  令狐英赶紧错步飘身,让开施翠琴折扇点出的一招,朗声一笑道:“姑娘这一招太平凡了!”
  只听施翠琴冷笑道:“那你再接一招试试!”
  只见她折扇刷地一声张开,而且这次不用平步云行的轻功,反而潇潇洒洒的轻摇着折扇向自己走来。
  一个武林高手,不以快速之法出手,反而出之以悠闲缓慢神态,那必然是一招任对方如何留心也无法逃避的狠招。
  令狐英不敢轻敌,凝神而立。
  施翠琴一直走近到了六七尺的距离,冷笑一声,手中折扇忽又刷她一声收起,在手中车轮一转,立见她身形飘忽如风,竟施展一种最为奇诡的步法,似是千百只扇影向令狐英点至。而且扇尖之上,均有强烈啸耳风声,威势无比。
  令狐英疾展飘萍步时,可是,这次无论他左闪右滑,总是被扇影阻住去势,竟然无法施展开飘萍步法,这才大吃一惊,仓促之间,只得使出家传身法,双臂疾抖,人已冲天而起,上身一侧,一式“龙游九天”,斜射数丈,才险险的让开施翠琴的奇诡招式,落地之时,冒了一身大汗。
  那施翠琴并未如影随形而至,却在原地负手而立,笑道:“这一招如何?假若我要想取你性命,就算你用飞龙身法,一样也难逃脱。”
  令狐英心中一凛,肃容说道:“姑娘这一招的确高明,但在下若未容你近身就出手,那情形应该不同。”
  施翠琴道:“也许?但那并不是必然,现在你出招再试试。”
  话一说完,人又缓缓向前踱去,这次神态,跟第二招时一样,只是双手负在身后,扇并未张开,却不断摇晃,更显得悠闲潇洒。
  令狐英知道现不出手是不行了,待她近身丈许时,朗声说道:“姑娘小心,在下要得罪了!”
  声落,右手疾扬,疾拍而出。龙吟声起,一招狂涛般的气劲,立向施翠琴胸前奔腾逼来。
  施翠琴冷然一笑,左掌迎着掌风一按一带,右手扇尖前指,身形一欺而至。
  令狐英早巳料到龙吟掌绝不能阻止得了她!掌出之后,未待她欺近,身形斜晃,左手骈指,一般驭虚气剑,猛向施翠琴手中折扇划出。
  这一招,倒是大出施翠琴意外,她扇招点出,不但令狐英已失所在,而且忽觉剑风啸耳之沉,心中这才一惊,手中折扇已然“喳”响一声,被削为两段。
  施翠琴一声惊呼,身形疾退。
  令狐英朗声大笑,道:“在下说得如何?”
  施翠琴铁青着一张粉脸,冷笑道:“你果然还有一手,但那要怪我适才未存心取你性命。”
  令狐英也笑道:“假若在下存心伤害姑娘,大约适才姑娘也无法逃脱,这叫做投桃报李,姑娘以为如何?”
  施翠琴道:“好!咱们算是扯平,现在我们重新开始!”
  令狐英正要答话,忽见两条小巧身影如飞而至……。
  令狐英一看,奔来的正是施翠琴身边的怡红和飞红两婢。
  施翠琴自然也发觉两婢奔来,神色十分慌张,微微一怔,喝道:“有什么事?”
  怡红喘息不已的说道:“禀姑娘,庄中来了强敌!”
  施翠琴一声惊“啊”道:“金庄主他们呢?”
  飞红却接声道:“金座主受伤,捕风无影手更是重伤不起,现在只怕已进入五行精舍了。”
  施翠琴脸色一变,喝道:“有多少人?是什么人?”
  怡红又道:“一个皂衣蒙面人!”
  施翠琴冷哼一声,掉头向令狐英冷笑道:“他去我庄中做什么?”
  令狐英微笑道:“在下不知道!”
  施翠琴道:“可是你要他去救那个黄幼梅?”
  令狐英颔首道:“可能是的,但那不是在下要他去!”
  施翠琴银牙紧咬,冷哼一声,又道:“想不到你们居然料敌如神,来一个乘虚而入。好!咱们的事改天再说,假若你现在想去帮忙,我更欢迎。”
  说罢,向两婢挥手喝道:“走!回去!”
  语声未落,三人同时掠起,如飞而去。
  令狐英现在才算明白了苍冥怪客要他缠着施翠琴的理由,那还敢迟延,随后就想疾追。
  但他刚掠身而怒,忽听坡下梅林中“铮”的一声,不知怎地?令狐英听了那一声轻响,心头一震,掠起的身子竟猛向下沉,依然落在三义填前。
  当下好生怀疑,不由又默默的回想了一阵适才那响声的情形,心中一动,暗忖:“不错,那好像是琴弦的声音,而且是发自‘君弦’。”
  令狐英一判断适才那一声轻响是琴音,登时又是一怔,心想:“难道施翠琴并来回去?躲在林中想以家传琴艺制伏我?”
  继着一想,觉得又不对,因为施翠琴要想用家传琴艺为难自己,没有躲着施为的理由?但适才这琴声,又分明有制人之功,一声“铮”响,自己提足的真气,居然为其震散而落地,天下武林除闻琴仙有这种绝技外,根本没听说有第二个人,这是怎么回事?
  但若真是施翠琴,何以此刻林中又静悄悄的不继续施为呢?会不会是因为施翠琴是琴仙女儿之故,自己过分担心而发生的错觉?
  左想右想,真是令人费解?
  令狐英略作犹豫,突然打定主意,默运九全真气,傲然一笑,身形掠空又起。
  令狐英适才只是提气轻身,却默运九全真气护神护身之后,才掠空而起,一则是想试探那林中会不会真有琴声响起,要是真的,他则想以九全真气与那琴声抗拒一下试试,会不会真被琴声震散。
  但他身形刚掠起两丈高下瞬间,林中又“铮铮铮”传来阵阵琴声,声一入耳,立觉心神一荡,九全真气随之而散,身不由己又落回地上。
  令狐英这一次吃惊非同小可,现在他证实了不是错觉,而且也证实了九全真气不足与那琴声对抗,登时怔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
  但就在他错愕瞬间,忽听一阵辘辘车轮之声传来,抬眼一看,只见由梅林转角处,驶来一辆华丽的马车,赶车的是一个青衣少年,自林边缓缓驰来。
  马车上缣帘低垂,看不见车中坐的是什么人。
  成都地方,当时达官贵者家中,自备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本是常有之事,当时令狐英尚以为这马车不过适逢其会而已,绝与那琴音无关,那知那马车驶至令狐英立身处坡下时,那青衣少年,忽然扬起头来向他咧嘴一笑。
  令狐英看得十分真切,那赶车少年那一笑好不神秘,不由心中一动。
  但尚未等他体会出那赶车少年因何而笑时,车上少年早已鞭影掠空,叭响一声,两匹拖车骏马,各自昂首长嘶,八蹄翻滚,马车立即如飞而去。
  就在此时,那奔蹄得得和辘辘车轮声中,忽又夹杂着“叮叮咚咚”的悠扬琴声传来,但这次却十分柔和悦耳,一听便知是出自一位精于琴艺之人。
  令狐英心中渐渐明白,适才那两次琴音,是阻止他去西南第一庄,而这一次的琴音,可能让他知道,适才那琴音,是自那马车中发出,只是,这马车中人是谁呢?难道会是施翠琴的安排?
  他又觉得不可能?因为苍冥怪客去西南第一庄之事,施翠琴并未事先料到,因此她不可能安排得如此之快来阻止自己相助苍冥怪客?
  既然不会是施翠琴,那当然是另外的人,从先后两种不同的琴音来判断,车上人可能是善意多于恶意,不管他是谁?自己应该追去看看。
  心中恁地一想,猛一提气直向马车追去。怪不?令狐英猛追了一程,并未拉近与马车的距离,不错,马车本来在飞驰,但令狐英自信,自己的轻功应该比奔马更快才对,可是,始终只能远远的看见车形而已,好像他有多快,那马车便有多快,不使他追近,也不使他落后。
  令狐英一面猛追,一面心中在咄咄称怪,又追了一程,已到了西门,眼见那马车进了城门,令狐英只得放慢脚步,因为城中不比郊外,再有急事,也不能大白天施展轻功行走。
  他走进西门,抬眼一看,嘿!真怪?敢情马车也在前面驶得十分缓慢,似在等他一般。
  令狐英决心要查看马车中到底是谁?也就慢慢跟踪行去,只见那马车转过一条大街,进入一条小巷,到了一座高大院宅之前。
  那宅第十分宏伟,门前双斗桅杆,八字粉墙,马车一到,毫不停留的直向门内驶去。
  令狐英因立在巷口,马车向门内驶入时,立即晃身向门前扑去,但当他扑到门前时,正见两扇朱漆大门刚好合上,仅隐约看见关门的是一个蓝衣人,好像是一个仆人的样子。
  抬头一看,这才见大门上金碧辉煌的悬着一块门匾,上书“镇远候府”四个大字。
  令狐英心中一怔,这镇远候虽是一个武职人员,但听人说镇远侯是一位浩身自爱的忠耿老人,已告老退体,在成都地方,无人不知这位老侯爷治家最严,后辈及家人,从不许在地方上仗势惹事生非,何以会和武林中人有往来?心中甚是不解?
  心中正自犹豫,陡又听巷口蹄声得得,回头一看,又见一辆马车由巷口驶来。
  令狐英忙一闪身,隐至右面粉墙之后,只见那马车驶至门上停了下来,这才看清,赶车的竟是一个一身罗绮的女婢。
  那女婢跨下车来,轻移莲步走向门前,用马鞭在门上敲了两下,莺声呖呖的喊道:“老陈,快开门,小姐回来了。”
  朱门呀的一声开了,现出一个蓝衣老仆,满脸笑容的说道:“姑娘回来了,老夫人也刚回来呢!”
  令狐英一听,心说:“这就怪了?前面那辆马车中,原来是老夫人,想来应该是侯爷夫人了,但何以那车中会传出奇怪的琴声呢?而且那马车速度也十分古怪?难道这侯爷夫人也是武林中人?”
  令狐英心中在奇怪?可是怪的事跟着发生了,忽见那马车上跨下一个婷婷如玉的少女,一头珠翠,长裙泻地,一步一步地向那门前走去。
  那少女刚走到门口倒去,不知是踩着了泻地长裙?还是绊着什么东西?忽然身子蓦地一斜,一声娇呼,人便向地上倒去。
  令狐英心中方在一惊!
  那女婢也眼明手快,未待那少女倒地,伸手已将她扶住,但就在这一瞬间,那少女整个脸儿,正好回了过来,对着令狐英隐身之处,这一下不打紧,可将个令狐英看得大吃一惊,几乎不相信自己眼睛。
  你道为何?原来这少女相貌,长得与西南第一庄中的那位施翠琴一般无二,只是穿着不同,而又显得娇弱不胜而已。
  令狐英心中大惑不解?心说:“怪了?看样子,这姑娘应该就是施翠琴,再加上适才马车中的奇怪琴声,她更应该是施翠琴无疑,穿着不同犹在其次,但那娇弱不胜之态,看来又不像施翠琴了,因为施翠琴有一身武功,怎能轻轻一绊便会倒地之理?何况施翠琴赶返西南第一庄,也绝不会如此之快又赶了回来?”
  心中正在疑惑难解,只见那姑娘一脸红晕,娇羞不胜的倚着婢女不断娇喘。
  那老仆忙赶了上前,躬身道:“老奴该死,晨间小雨,老奴未曾收拾干净,险些让小姐滑倒,请小姐恕罪。”
  那像施翠琴的姑娘,倒也十分和气,缓缓由婢女手臂上立起,轻理云鬓,低声道:“不妨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啊,那能怪你呢?”
  说完,嫣然一笑,缓步向门内走去。
  那老仆待那姑娘和女婢进门以后,才将马车牵入门内,折身回来,又将朱门合上。
  这一来,令狐英更觉得这侯府之中,疑云重重,先前的琴声,和现在这位酷似施翠琴的姑娘,都使他非进去探查一下不可。
  因为世间之事,绝不会如此巧合,相貌相同的人,虽是世间上很多,但以前车那奇怪琴声去联想,那就觉得可疑之处太多了。只是,现在是白天,他不便进府查探,只好等晚间再去了。
  心中如此决定,便走出巷口,真巧,巷口右侧,就是一家很大的客栈,招牌上写着“福来栈”三字。
  令狐英心中略一盘算,那苍冥怪客本来就是趁施翠琴不在庄中前去救人,这时自己再赶去,不管他得采得手,只怕早已离去了,何况适才那引自己跟来的琴声大有蹊跷,再又出现一个与施翠琴相似的姑娘,自己应该查清楚再说。
  当下,毫不犹豫走进店去。
  早有一个么司迎了出来,哈腰道:“公子爷是住店?”
  令狐英道:“可有上房?”
  那么司道:“有,后进上房正空着,那儿紧靠着侯府花园,幽雅得很!”
  令狐英听得心中一动,心说:“那妙极了!”
  笑了一笑,道:“很好,就是后进上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