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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剑残虹》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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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两个蒙面害生在他的眼中不止是神秘,而是恐怖了。
  将到地头,会发生这种意外的情况,是他做梦也估不到的。
  “三才剑客”虽是老江湖,现在也不由傻了眼,年青一代中,竞有这等高手,还不曾听说过。
  起先他以为这两个蒙面书生,是武林纨绔,江湖混混之流,现在才知道大谬其然,这等身手,在老一辈中可能也找不出几人。
  “失心人”冷声催促道:“快动手,别浪费时间。”
  “有心人”如响斯应地道:“黄明,好出手了,如果在下先出剑,你毫无机会。”
  “玉笛害生”有心一拼,却又不敢,窒在当场开不了口。
  “三才剑客”疾转着念头:“目前得先了解对方的真正目的,如果是故意破坏这婚事,只有‘武林仙姬’一代尤物,是年青一代追逐的对象,这种意外的情况,事先就应该考虑到的,却疏忽了……”
  心念之中,开口道:“可否请两位小友表明真正的意向?”
  “失心人”道:“话已说得很明白了,‘武林仙姬’同时属意我们两人,现在你们横岔一枝,公然说要下聘。‘花月别庄’只许一人进入,所以摆在眼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回头路,一条是凭武力解决。”
  “三才剑客”道:“我们三公子的婚事,是凭双方家长之命……
  ”
  “失心人”一笑打断了对方的话道:“什么家长之命,武林儿女应该以当事人的意向为主。”
  这句话,显然是强词夺理,但江湖中弱者根本无法与强者争理,尽人皆知的事实,争了也没用。
  “三才剑客”当然十分清楚,口风一转道:“长话短解,两位是蓄意阻止老夫等进庄?”
  “失心人”冷酷地道:“不止是阻止,希望你们打消这念头,干脆说一句,要想成就这门亲事,是痴心妄想,言尽于此,阁下酌量着吧!”
  “玉笛书生”眸中尽是怨毒之光,恨恨地道:“两位这等做法,不嫌欺人太甚么?”
  “有心人”道:“这叫做当仁不让,你不服气,江湖路上随时候教!”
  “三才剑客”深深一考虑,毅然道:“三公子,我们回头,请示令尊之后再作区处?”
  “玉笛书生”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但他没办法,好汉不吃眼前亏是他的信条。
  当下咬牙收回了玉笛,道:“我们会再见的!”
  “有心人”笑了笑,道:“当然!”
  “三才剑客”与“玉笛书生”离开现场招呼手下,上马狼狈而离。
  一行人走后,“有心人”喘了口气,道:“这个怨结深了!”说完,抓下了蒙面巾,又道:“戴这东西真闷人。”
  他,正是“渔郞”陈家麟。“失心人”不用说是曾冒充“渔郞”的神秘人了。
  “失心人”沉声道:“与‘洞庭君’结怨事小,倒是‘牡丹令主’决不会放过你我!”
  陈家麟道:“事完我该走了……”
  “失心人”道:“走,去那里?”
  陈家麟道:“我也不知道去那里,但总是远离江湖,做个平凡人。”
  “失心人”道:“人家‘武林仙姬’已经与你拜过堂,你就这么一走了之么?”
  陈家麟苦笑着道:“如果今天我们不使这釜底抽薪之计,阻止对方下聘,她便是三湘第一家的媳妇,这有什么了不了的?”
  “失心人”冷哼了一声道:“你早打定主意,又何必出头阻止……”
  陈家麟道:“是你迫于下出来的,不然在下也不知道有这回事。”
  “失心人”道:“你愿意让陶玉芬落入别人怀抱?”
  陈家嫌心中一动,随即大声道:“奇了,朋友对这件事会如此热心,实在令人不解,朋友如果是男人,焉有对江湖第一美人不动心之理……”
  “失心人”截断了他的话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是女人?”
  陈家麟突地灵机一动,想起了那身法如鬼魅的神秘女子。
  她无缘无故,警告南昌城托身风尘的奇女子古红莲与自己交往,而现在眼前人力促自己与陶玉芬结合。
  这与“牡丹令主”不许手下于艳华亲近自己如出一辙。
  而他的声调很怪,不男不女的,莫非他就是……
  心念之中,脱口道:“在下知道朋友是谁了!”
  “谁?”
  “朋友是冒在下名号的假渔郞,也就是南昌城外江边现身警告古红莲的那位姑娘!”
  “哈哈哈哈,渔郎,你想到那儿去了。不过,我不与你分辩,随你怎么想,是女不会变成男,是男不会变成女,倒是你现在有件大事脱不了身……”
  陈家麟下意识地一震,道:“什么事脱不了身?”
  “失心人”沉声道:“‘牡丹令主’是你师母不假吧?”
  “这不错!”
  “她的所作所为,天怒人怨,照武林自然法则,她的下场一定很凄惨,你受你师父敎养之恩,不打算报答么?”
  “报答?”
  “不错,你该竭尽所能,救你师母脱出毁灭的命运,同时也是为武林造福,若你只想独善其身,恐怕不是令先师所愿吧?”
  陈家麟惊震至极地退了两步,栗声道:“朋友怎么知道这样多?”“失心人”淡淡地道:“我所知道的,可能远超出你的想象,现
  在最好是不要追究。”
  陈家麟双眼睁得老大,一不稍瞬地瞪着“失心人”,心里有一股揭开谜底的冲动,这冲动愈来愈强烈。
  他实在无法再忍耐了,把心一横,狂声道:“朋友到底是谁?”
  “失心人”似已看出了陈家麟心意,笑了笑道:“渔郞,你别冲动,冷静些,我如果能告诉你了。”
  陈家麟固执地道:“我今天非要知道不可!”
  “失心人”道:“那我们又要打了?”
  陈家麟道:“如果朋友愿意如此解决,在下不反对!”
  “失心人”摇头道:“我不愿再跟你打了!”
  陈家麟已是横定了心,把断剑一扬,道:“不愿也得愿,打定了,现在可以不必再找什么借口,打到分出胜负为止。”
  “失心人”道:“流血也在所不惜么?”
  陈家麟激动地道:“正是这句话,直到我俩之中,有一人倒下为止。”
  “失心人”道:“那太过份了“我俩并非雀家对头。”
  陈家麟冷冷地道:“但我们也不是朋友!”
  在江湖中,有时敌友是很难分清的,像现在两人的关系,便十分微妙,说敌非敌,说友非友,什么也不是。
  最使陈家麟感到不安的是对方对自己的一切,几乎与自己一样清楚,而自己对他,却一无所知。
  不但如此,对方竟然也练有师门秘技。
  如果说,他是师父同门的弟子,他便不应该如此故作神秘,如果不是,应该如何解释呢?
  “失心人”若无其事地道:“至少我们不是敌对的双方,这就够了!”
  陈家麟已横定了心,要掲开谜底,根本不为所动,执抛地道:“敌友必须分明,在下最不耐受人捉弄。”
  “失心人”突地昂首侧耳,朝林外道上一张,道:“有人来了!”
  了字出口,人一晃便失了影踪。
  陈家麟不由一怔神,暗忖:“你想借故开溜……”
  心念未了,果然听到了有人入林的声音,他站的位置,正好背对大路,是以被“失心人”首先发觉。
  他机警地戴回了蒙面巾,归剑入鞘,站着没动,心里可在提防着。
  脚步声移近,接着一个苍劲的声音道:“小友请了!”
  陈家麟缓缓回身,只见来的是个貌相清奇的老者,看样子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老者见这蓝衣书生是蒙着面的,不由吃了一惊,紧接着又道:“请问小友,可曾见一位失心疯的老人,从这里经过?”
  陈家麟摇摇头道:“没见到!”
  老者双手一拱,道了声:“打扰!”转身倾林子奔去。
  陈家麟陡地记起来了,这老者正是饶州城周老爹的击友祝二员外府中的总管鲍士廷,他想出声叫住对方,但对方已走得没了影。
  一幕令人发指的往事,涌上心头——
  祝二员外是饶州城附近一方之雄,极得人望。
  因为大夫人无出,所以娶了个侧室叫刘玉秀,替他生了个儿子,珍逾性命,想不到刘玉秀是“天香门”的弟子,故意安排了来谋取祝府传家之宝温玉屏。
  结果,刘玉秀感祝二员外与大夫人对她的至诚,迟迟没有采取行动。
  “天香门”绑架了祝二员独生幼儿,借以勒索温玉屏,同时派出“红花使者”,削裁刘玉秀抗命。
  后来发现送回来的只是具婴尸,二夫人刘玉秀当场自绝,大夫人惊死病榻,祝二员外不堪这剧变而发了疯。
  自己持周老爹信物拜访祝二负外,正好碰上这件惨事。
  老者鲍士廷在找一个失心疯的老人,定是祝二员外无疑了。
  祝二员外是周老爹生前至友,自己可不能袖手。
  心含之中,立即弹身循鲍士廷奔行的方向追去,暂时不再理睬“失心人”是离开了还是隐身近旁。
  奔了里许,忽然听见鲍士廷狂声吼叫道:“住手,你们不能……”
  紧接着,是一声刺耳的惨叫。
  陈家麟不由头皮发了炸,身形一紧,折向发声之处。
  靠近道旁的林中,站着五个女子。
  最前面的是个美艳少妇,鬓发簪着一朵红花,陈家麟立即认出她便是自己初出江湖,祝府所见的那名“红花使者”。
  她身后是四名少女陈家麟不暇一一细看。
  在“红花使者”脚前,躺了一具尸体,死者蓬头褛衣形消骨立。
  鲍士廷半跪尸前,仰头戟指“红花使者”,厉声道:“你们连一个失心疯的人都不放过……”
  “红花使者”冷森森的道:“你老匹夫既然赶上了,正好跟主人作伴!”
  鲍士廷虎地站起身来,目眦欲裂地道:“你们不是人,全是魔鬼,老夫与你们们拼了!”
  双掌暴扬,作势……
  “红花使者”冷笑一声,就要出手。
  “住手!”
  一声暴喝,倏告传来,声音震耳欲裂,喝声余音未了,一个蓝衣蒙面书生已到了场中,所有的目光,全投向他身上。
  陈家麟的目光先扫向死者,这那里是两年多前见过的祝二员外,简直与乞儿差不多,禁不住感到一阵鼻酸。
  鲍士廷两眼饱含老泪,脸上尽是杀机。
  “红花使者”打量了陈家麟几眼,开口道:“你是谁?”
  陈家麟一抬头,咬牙切齿地道:“我把你们剑剑诛绝!”
  “啊!”四名少女之中,发出了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