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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宝钗缘》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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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若梅心头鹿撞,又惊又喜:“原来是他,原来是他!不知他走了没有?我是见他呢还是不见?”

  正在心思不定,忽听得有“嘟嘟”的号角声,随即有人大叫道:“不好了,有贼人偷进来了!”

  片刻之间,人声如沸,议论纷纷,有人叫道:“啊呀,这里有两个人被点了穴道,我不会解,快请师父来!”

  “哎哟,有鬼,有鬼,怎么这些人都睡着了,叫也叫不醒!”

  “傻瓜,这是着了人家的道儿,中了迷香啦!”

  “暂时不要理这些人,快去保护大帅吧!”

  史若梅藏好金盒,心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把剑一挥,立即破窗而出。那些武士正向着这边跑来,哗然惊呼:“贼人来了!贼人来了!”

  有的赶快跑进去保护他们的大帅,有的便追上来,袖箭、飞镖,各种暗器纷纷发射,史若梅展开了“八步赶蝉”的轻功,几个起落,便飞过了三座假山,暗器在他身后纷落如雨。连暗器也追不上她,更不用说那些武士了。

  那些武士但觉微风飒然,月色朦胧之下,恍惚只见一条黑影,瞬息之间,便在眼前消失,根本就没有看清贼人是男是女。纷纷扰扰,互相询问:“贼人跑向那边?贼人跑向那边?”

  史若梅暗暗好笑:“田伯伯养的三千‘外宅男’原来都是饭桶!”心念未已,忽听得一声喝道:“贼人在这一边!”

  呼的一声,一支飞镖便射了过来,史若梅听得这飞镖破空之声,甚为强劲,迥非刚才那班武士所发的暗器可比,不敢轻视,回剑一拨,将那支飞镖打落,紧接着第二支,第三支飞镖又相继打来,史若梅心中有气,还以颜色,一闪身,让过了第二支飞镖,却抓着了第三支飞镖,反手一掷,将那支飞镖打回去。那个人正要发第四支飞镖,蓦见寒光一闪,躲闪不及,竟然给自己的飞镖从额角擦过,头破血流!这还是史若梅无意伤人,否则他焉能还有命在?

  那人大叫道:“贼人厉害,师父,你快来呀,在这一边,在这一边!”

  随即有人应声道:“你们不要慌张,我来了!”声音初发之时,似在很远的地方,转瞬之间,便似来到了近处,那声音铿铿锵锵,恍如金属敲击,刺耳非常。

  史若梅不由得大吃一惊,心道:“这个老魔头怎的却会在田伯伯府中?糟糕,我可不是他的对手。”

  原来史若梅认得这个声音,这匆匆赶来的人不是别个,正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魔头,许多年前,曾做过安禄山的大内总管,人称“七步追魂”的羊牧劳!

  史若梅不但识得他的名头,而且见过他的本领。她十岁那年,那时她的养父薛嵩还是安禄山手下的一员大将,有一次安禄山在骊山行宫大宴群臣,并兼招待藩邦使节,极尽铺张之能事。薛嵩和他的副将聂锋也在被招赴宴之列。史若梅则和聂锋的女儿聂隐娘,乔装打扮作男孩子,跟随当时绿林盟主王伯通的女儿王燕羽混入行宫,去看热闹。就在那次宴会之中,发生了铁摩勒大闹骊山行宫,王燕羽出手助铁摩勒,大战羊牧劳的事情。她和聂隐娘不识厉害,也助王燕羽作战,她们刺伤了安禄山的好几名卫士,却差点遭了羊牧劳的毒手。她的养父薛嵩就是因为这件事情的牵累,而不得不反叛安禄山的。

  史若梅听得羊牧劳的声音自远而近,正是在她对面的方向传来,不由得心中一凛:“倘若给这老魔头碰上,只怕难以逃脱。”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史若梅人急计生,趁着羊牧劳未来到,急忙翻过一个墙头,躲进园中的一间房子。心想:“这节度府里有几百间房子,他们未必一搜就恰好来搜这间,我且暂避一时,或可相机逃走。”

  忽听得屋子里有个女人的声音说道:“大公子,你还不快快起来,你听外面闹得这么凶,像是出了甚么事啦!”

  一个懒洋洋的男子声音说道:“管它出了甚么事情?你陪我再睡一会。咱们难得聚在一处。”

  那女的叫道:“不好,你听听,他们在喊捉贼呢!”

  那男的笑道:“若是失火,我倒有点担忧;闹贼,那有甚么可怕的?我爹爹有‘外宅男’三千人,最近又请来了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七步追魂羊牧劳,一两个小贼,还不是手到擒来。媚娘,我的亲娘呀,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好不容易才把你偷上手,你却催我起身?”

  那女的“啐”了一口,妖声妖气地说道:“真是前世欠了你的债,今生注定要受你拖累。倘有人来搜贼,我这个面子搁到那里?你老子知道了更不得了。你叫我亲娘我不敢当,但好歹我也是你的姨娘呢!”

  那男的笑道:“你既然怕给人瞧见,那么更应该躲在屋子里了。好姨娘,你放心,我不放他们进来,谁敢来搜?”

  史若梅一听,这才知道屋内那个女人乃是田承嗣的姬妾,那个男的,则竟是田承嗣的宝贝儿子,也就是薛嵩满口称赞,要她嫁给他的那个“田大公子”。史若梅无意窥破奸情,不由得心头作呕,又是厌恶,又是害臊,心想:“真是一双不知廉耻的狗男女。幸亏我早早打定了主意,没有上他们的当。要是嫁了这样的衣冠禽兽,真是不如死了还好。”

  史若梅心念未已,只听得那妖里妖气的女人又在怪声笑道:“我的心肝宝贝乖儿子,你现在迷恋老娘,待到新人到来,你心里还会有我吗?”

  那男的道:“我若忘了你,就教我不得好死!我也不是怕老婆的人。”

  那女的道:“你还是别把话说满的好,你可知道,你的新娘子是薛节度使的小姐呢!”

  那男的道:“节度使的小姐又怎么样?我不也是节度使的公子吗?”

  那女的笑道:“可是听说这位薛小姐的武艺高强,你呀,你不是人家的对手。”

  那男的道:“胡说,你休要看轻我,我也是文武全才,那小妞儿大约跟薛嵩学过几手剑法,别人就把她夸赞得了不得,我才不相信一个小妞儿能有甚么武功。好,你放着眼瞧吧,我娶了这位薛小姐,她一进门,我就先给她一个下马威!”

  那女的笑道:“你真舍得第一天就打老婆?”

  那男的道:“你瞧吧,我不把她打得服服贴贴,我就不算是男子汉、大丈夫!”

  史若梅听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道:“这对狗男女,我若不惩戒他们,不知他们还要说些甚么污言秽语,污了我的耳朵。”

  当下一剑削断窗格,便从窗口跳了进去。

  田承嗣是绿林大盗出身,他的儿子也懂得几手功夫,可是却怎比得史若梅?他“啊呀”一声,刚从床上跳下,拳头还未曾打出,就给史若梅一把揪住,点了他的穴道。

  那女的抖抖索索,叫道:“这是公子迫我的,不是我甘心情愿的。”

  她以为是田承嗣察破奸情,特地派人来捉奸的。在黑暗中,她根本就不知道进来的是个女子。

  史若梅怕她叫嚷,给外面的人听见,迅即点了她的穴道,指头触处,只觉滑腻腻的,原来那女的上半身毫无寸缕,史若梅不觉羞得满面通红,心里暗骂:“真是一双恬不知耻的狗男女!”

  将她一脚踢得滚入了床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