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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箫》五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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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大汉道:“第二次见他之时,他好像变了样啦。”

  怪老人并未再追问下去,似是对那滚龙王经常变换形貌一事,毫不放在心上。

  上官琦却听得甚感奇怪地问道:“怎么,难道那滚龙王会忽然变了年轻的后生不成?”

  那大汉点点头,道:“第二次见到他时,他似乎年轻了很多,而且那绕颊虬髯也不见了。”

  上官琦冷哼一声,骂道:“胡说八道,哪里会有这等怪事!”

  那大汉怒道:“在下素来不说谎话,你不信就算了。”

  那怪老人笑道:“一个人只要精通易容之术,忽老忽小,也不是什么困难之事。”

  上官琦本来还要追问,但一听那老人之言,立时沉默不语。

  怪老人忖思了一阵后,又问那大汉道:“滚龙王派你们深入这白马山来,不知要找那个?”

  那大汉凝目在怪老人脸上望了一阵,道:“找一个──”忽然摇头接道:“我说不出那人的姓名,但却把他形貌深记在心中,只要瞧上一眼,我就认出来了。”

  怪老人突然双目圆睁,眼神如电地盯在那大汉脸上问道:“可是要找老夫么?”

  那大汉摇摇头道:“不是,我身上带有一幅图像。”

  怪老人探手从他怀中取出一幅白绢,只见上面绘制一个身着蓝衣的大汉,形貌十分威武。

  上官琦目睹那人形貌之后,心中忽然一动,暗道:“这大汉好像我在那绝壑密洞之中,见到的那具男人尸体。”

  因那男尸停放日久,早已血干肤陷,面貌已无法看出,但那图上之人的装着却是和那具男尸,一般模样。

  怪老人目注那图像看了一阵,脸色微变,自言自语地说道:“怎么,他也在这白马山中么?”

  那大汉道:“这就不一定了,我们总瓢把子派出寻他之人,并非我们一起。除了白马山外,还有其他地方。”

  怪老人神色渐复正常,随手把图像放在身旁地板上,问道:“你们进入这白马山中,一共三个人,对么?”

  那大汉道:“不错。”

  怪老人望望袁孝,笑道:“一个被猴娃儿抓死,你被活捉,眼下这白马山中,还有你们一个人了。”

  那大汉听口气,觉出有些不对,但又不敢不答那怪老人的问话,只好点点头,道:“是啊!”

  怪老人微微一笑,道:“你那活着的同伴,不知是否知道你来这古寺之中?”

  那大汉沉吟了良久,道:“我们入山之时,各奔一个方向,约定在七日之后,在一处山口相会,他们是否知道我到了这古寺之中,那就不知道了。”

  怪老人回头望了上官琦一眼,说道:“我们如若不把这人杀死,放他回去,他定要泄露此寺秘密,势必要引起甚多麻烦。”

  上官琦暗忖道:“这话倒是不错。”接着,轻轻叹息一声,又答道:“师父话虽不错,但他和我们无冤无仇,平白无故地把他杀掉,难免有不安之感。”

  怪老人笑道:“如不杀他,我们日后就永无安枕之日了。”

  那大汉目中现出乞求之色,凝注在上官琦脸上。

  上官琦沉吟了一阵,道:“师父,咱们能不能想个法子,让他别说出寺中之事──”

  怪老人不待上官琦话完,冷冷接道:“绿林人物心地最是险诈,这法子我想不出,你自己想吧!”闭上双目,运气调息,大有不闻不问之概。

  上官琦心中暗自笑道:“此人一把年纪了,但却仍然不脱童心。”

  那大汉忽然叹息一声,道:“你们把我杀了吧!我离开此地之后,如果不把见闻之事,告诉总瓢把子,也是难免一死,而且死状奇惨,倒不如现在死了干脆。”

  上官琦听得微微一怔,道:“你深入白马山来,可是来找我师父的么?”

  那大汉摇头说道:“不是,我虽不知那人姓名,但却有他的图像。你师父一点也不像我们寻找之人。”

  上官琦道:“这就是了,既然知我们无干无涉,你不说也不算有违规戒,你们总瓢把子,为什么要杀你?”

  那大汉道:“凡是滚龙王手下之人,均不能对他有一点隐瞒;而且他耳目灵敏,想瞒他,也瞒不过。日后被他查了出来,决难逃过厄运,如其到时受苦刑,倒不如现在死了的好,只求你们别使我历尽折磨再死,我就感激不尽了。”

  上官琦愈听愈感奇怪,忍不住问道:“天涯这等辽阔,何处不可安身立命,你只要不再在绿林中混,他如何能找得着你?”

  那大汉苦笑一下,道:“他不用找我们,一年之后,我们就会自行死去,而且死得凄惨无比。”

  上官琦道:“这些事,未闻未见,我越听越不明白了。”

  那大汉目光转动,望了那老人一眼,只见他双目紧闭,状如老僧入定,连一点呼吸之声也听不到。又把目光转投到上官琦脸上,接道:“如是你师父一听,恐怕早已想到了──”

  他十分吃力地移动一下身子,接道:“凡是那滚龙王的下属,入门之前,必先要立下重誓,终生一世不能背叛──”

  上官琦道:“你可是怕那誓言灵验,故而不敢背叛于他?”

  那大汉摇头接道:“除了立下重誓之后,还得饮上几杯水酒,毛病就出在那酒中了。”

  上官琦仍然听不明白,问道:“酒中又有了什么毛病?”

  那大汉道:“酒中早已下了极毒的毒药,在我们入门之后,就已注定终生受他控制、奴役的命运了──”

  他微微顿了一顿之后道:“我们虽然服了绝毒的药物,但当时自己并不知道。直待第一次药性发作之后,使你熬受了几天痛苦之后,他才派人给你送来解药,那痛苦非疼非痒,实非一个人所能忍受。”

  说来脸上神色大变,似是对药性发作之苦,心中仍有余悸。

  上官琦略一忖思,道:“你在第一次药性发作之时,就不知延医诊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