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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双娇》六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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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中又走出两个壮年汉子来,是外堂堂主丁元龙、刑堂堂主营乃斌,白立帆却抬手把他们给召了过去。

  “一千两。”

  石素心不由嘘出了一口兰麝之气,她了然了,她了然这位相公为什么说要赔而又食言了,原来他是不受对方的讹诈。

  “真有一千两?”

  “真有―千两!”

  话既然说出了口,袁吉恩就沉着声音说到底了。

  “好,那你叫人下去捞,酒坛中若真装有你的积蓄,不管里面有多少两黄金,姑娘锦上添花,再赔你一千两!”

  “这位年轻人亦曾经悬赏雇过人,但谁都没有闲暇的工夫。”

  “那是别人,别人在此地雇不到人,你们却不会,我说的对不对?”

  石素心圆睁着杏眼,微挑着柳眉,她似愠不愠,似嗔却也不嗔,有时候,女人家的心意还真难摸,难猜呢!

  “风急浪高,也无人敢下去。”

  “靠水吃饭的朋友,个个都是‘浪里白条’,这点风又算得了什么?”

  火药之味浓重了起来,气氛紧张了。

  白立帆三个听了也不由脸色连连的变着,丁元龙和管乃斌年轻气盛,他们身形一动,双双的拟着出去。

  但是,白立帆又伸出手臂阻止了他们,同时他也抑制着,平息着自己翻搅的心湖,因为,他毕竟年纪大了,年纪一大,相对的经验丰富了、阅历多了。

  金家钱庄是财神,财神只会在家中坐守着金银财宝,江湖上的一切一切,他们鲜有接触,很少了解,是以万里船帮能碰、敢碰,而石家庄呢?石家庄之人经常在江湖上走动,并且还大有君临天下的气势和欲望。

  撇开石镜涛有惊人的功力不说,其庄院中又延聘着、广蓄着不少的奇人怪杰、武林魔头,这惹不得,万万的惹不得,一旦惹火烧身,岂不是自找麻烦了?

  “这……”

  袁吉思的眼光又投射来了,他实在是应付不下去,说真的,他不是不会应付,而是怕有所闪失,打不过人家,最多双手一摊,拍拍屁股走路,但是,上头有人,焉敢擅作主张,一个不好,岂非要受帮规处分?

  这里的主人是白立帆,白立帆就再也装不下去了,他走了过来,于打着一声哈哈,涎起笑脸说:“石姑娘,万里船帮和石家庄一向是井河不犯,为免伤二家和气,姑娘能否不管这一档之事?”

  石素心一听心中不由微微凝了一下,她说:“哦!我们二家果真是素不相干,各行其是,但是,这位公子他犯到你们了?你们又何必非讹他―千两黄金不可呢?”

  “诚如姑娘昔才所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万里船帮靠着河海而生活。”

  “你们不是凭藉生意、劳力而换取温饱?”

  “是的,我们大致是靠着生意、劳力,但生意劳力却养不活如许庞人的帮众,是以多少也要有其他额外收入作贴补,只要没有干着过份伤天害理的勾当。”

  石素心芳心中一阵转动,她实在也不想结下这么―门仇怨,但是,不知怎的,她内心里对这个年轻人有着一份微妙的好感,并且事情既然插上了手,若再半途而废,拔脚而走,在颜面上未免也不太好看。

  因之她温婉地说:“白舵主,湿面粉一旦糟上了手,多少总会留上一点,能否看在石家庄的面子上放过这一次?”

  “这……”

  白立帆心中也是电转连连,远虑可以暂且将它拦在―边,但近忧却是不能不顾。惹上了石家庄,那是以后的事,眼前的事呢?若金耿煌和石素心彼此联上了手,再加上一个悄丫环“小彩蝶”,自己一方能否战得下来也大成问题。

  好,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放长线,此地不行,换个地方,此时不宜,换个时间,面子给了而煮熟的鸭子也不怕它会飞上天去,除非那石家丫头一直护送他到地头南京。

  “好吧!就看在石姑娘金面,我们今天就此罢手。”

  石素心莞尔了,石素心开怀了,她微一抱拳说:“多谢白舵主。”

  “石姑娘客气了。”白立帆转向其余的人说:“走,我们回去。”

  两个人分别的、成行的朝渡船那边而去了。

  金耿煌立即双拳当胸,满心感激地说:“多谢姑娘解去了在下之围……”

  “些许小事,何足挂齿,你还是快点走吧!免得他们又临时变卦。”

  金耿煌略一迟疑,双眼却紧紧盯在那鲜花之上,口里呐呐说:“在下金耿煌,家住南京……”

  石素心发觉了,石素心震动了,她美目也在金耿煌脸上游移了一下,红着面孔惊喜地说:“可是金氏山庄的‘珠玑公子’?”

  金耿煌只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却不叩问对方的名号,因为,在刚才两相对白的时候,已经知道她是什么人了。

  “正是区区在下,金氏山庄的大门永远为姑娘开启着,金耿煌也日夜企盼姑娘能来金氏山庄作客。”

  石素心芳心中的麇鹿不禁跳撞了起来,她喜悦,她羞赧,她还有一点局促不安呢,以往的豪气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小妹石素心,如有机会,如有闲暇,一定会去南京拜访公子的。但是,也希望公子能来石家庄走动走动。”

  轻声的、含蓄的,但也是明确而露骨的,这莫非就是缘分、就是一见钟情?

  “姑娘再见了。”

  金耿煌有着不舍。

  “公子珍重。”

  石素心也有依恋。

  这里还是运河,但此运河已非彼运河厂。

  金耿烨埋着头由江南河走到了北运河,他满脑子都是石素心的倩影,伊人的一颦―笑,伊人的一举一动,萦绕在他的心坎中。

  浑浑噩躯,糊糊涂涂,不知是什么时候,不知是什么地方,他心中想着、想着,他脚下走着、走着,如此而已。

  “金耿煌,地头到了,时间到了,你把背上的包袱卸下来吧!”

  骤闻警声,金耿煌不由悚然而醒,他抬起了头,有四个人的形影映入了他眼帘之中,多么的熟悉呀!

  是他们,是他们,他们乃是万里船帮白立帆那几个人。

  精神了,振作了,他已经拂去了心魔,他已经赶走了幻觉,虽然,那是令他恋惜的心魔,令他沉缅的幻觉。

  “是你们,你们真是锲而不舍呀!”

  “当然,凡是经万里船帮看中了的东西、决定的了意念,就算是长出了翅膀,它也很少会逃出手掌心。”

  白立帆蹇然的、居傲的,白诩的褒夸着。

  这叫矫言不惭,这叫做夜郎自大!

  “白立帆,你妄顾誓言,毫无信义呀!”

  “谁说的!万里船帮言出如山,决无反悔。”

  “那你说过‘就此罢手’,怎又再次拦劫?”

  “不错,本座的确说过就此罢手,但那是午前,那是上次,上次我们不是已经罢手了吗?”

  “这……”

  金耿煌为对方的歪理而憋住了、呛住了,他无可奈何地说:“好吧!既然如此,要我自动将东西奉给你们,那是作梦,动手枪吧!”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千古名言,有的人山获财丧命,有的人为护宝伤身,他们俩也算是个例子。

  白立帆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胜利的笑容,他喝叱一声:“上!”

  三个人一起围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