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地狱门 » 地狱门全文在线阅读

《地狱门》三十四

关灯直达底部

  他凝目注视着眼前的少年人,一不似同行,二又不像功力到家的武林人士,因为沈如婉穿上男装。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更小更嫩!

  只有同路人有这等气势,只有功力到家的武林人士有这等功力,他们能随心所欲,他们能在骨牌上留下记号。

  因此,凡江湖人落魄异乡,手头缺乏盘缠,只要到赌场中亮出身份,报上名号,对方就会衡量着给奉上孝敬。

  逞强是人的通病,不信邪也是人的特性,那个庄家就是如此,他只是认定那个少年人的运气奇佳而已。

  因此,吐吐气,舒舒臂,谨谨慎慎地抓起了骰子,小心翼翼地掷了下去。

  不含糊,果然是有两手,庄家又掷出了一个“梅花豹”,这“梅花豹’大概就是他的护身神、拿手活。

  奈何悲哀的事又重临了,对方偏偏又掷出了三十六点,“天牌豹”!

  庄家头上冒了汗,脸上充了血。

  助手的元气也消失了,喉咙硬塞了,他唯一要做的,就是一五一十地赔着押在上门的银钱。

  赌客的欢笑声,叫嚷声又惊动了那两个场了中的招待。

  他们齐步走了过来,不用问,一眼就看出了事情的真相,顿时站在一旁窃窃的私议了。

  “阿成,你看这小子可有问题了。”

  少爷如今变成了小子了。

  “不至于吧?”

  “那当家的怎会八十老娘倒绷了孩儿?”

  “以前也曾有过呀!再说女人堆里钻出来的少年,平时经常地上下其手,多半都在行桃花运。”

  “桃花运?”

  “喔!我是说财花运。”

  这两个人在如意赌坊中身份不低,头衔尤多,集招待、巡查、管理于一身,一个叫邱廷宇,一个叫苏坤成,

  邱廷宇回目注视了沈如娴一会,满脸狐疑地说:“另外一个看起来好像也不太对劲,阿成,你注意到了没有?”

  “是么?另一个他输钱呢!”苏坤成看法有些不同。

  “恐怕他们是一路之人!”

  “不会吧!他们是个别的来,而且,两个人从没搭讪,从未交口,似乎互不相识。”

  “我总觉得这两个人透着蹊跷。”邱廷宇蹙起眉尖说:“别教他们老虎扮猪给吃了,那我们的人可就丢大了。”

  苏坤成未敢再坚持了,他说:“那换一个庄家怎么样?”

  “唔――换庄家!”

  苏坤成举步走到庄家的后面,低下头咬了一会耳朵,那个在家就无言地站了起来,转身向后面的一个房间走去。

  未几,房间中出来了另一个人,他坐在空位之上,是新庄家。

  新上的庄家比原来的那个今年纪大,气势足,他五十多岁,鬓间花白,胡子花白,但体健身朗,眼明手快,该是一位简中高手,此道专家。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行头,庄家换了,骰子当然也换了。

  这一来,助手的精神立时振奋了,他的喉咙像是灌足了“胖大海”,他的体内也似喝饱了老酒。

  “下,下,大家下哇!”

  赌客们的心理是相同的,输了钱想翻本,赢了便于还想多赢一些,因此又陆陆续续地将银子押了下去。

  “离手!”

  庄家抓起骰子,朝海碗中“当郎郎”地掷了下去。

  “六点……六点……又是一个六点!”助于高声地喊了起来:“三个六,‘天牌豹’,统吃!”

  赌场中有两项规定,一、有的赌场以点计数,三个六最大,然后三个五,三个四,依此类推。

  有的赌场以牌九方式论输赢,三个六还是最大,因为它是“天牌豹”,依次是三个么,“地牌豹”,再来是三个四,“人牌豹”,三个五是“梅花豹”,三个三是“长三豹”,三个二是“板凳豹”。

  二、同点数以庄家为大,这却是天下赌客所共认的,因此,只要在家掷出了一个三个六,散家连掷骰子的机会也没有了。

  就算你也掷出了三二个六,还是输,还是被人吃。

  沈如娴见时机已熟,她站起来了,说“这位兄台,你赢了银子应该歇歇手,让我这个输钱的人也翻翻本呀!”

  “好吧!”沈如婉一对上乃姐的目光,就知道沈如娴有所行动了,她顿时顺手推舟地说:“祝你好运。”

  “谢谢。”

  沈如娴转向在家说:“我输急了,想来大的,我们单独地玩它几把怎么样?”

  那个老奸巨滑的庄家疑惑地看了对方一会说:“好吧!你想玩多大?”

  沈如娴就由怀中摸出了一袋银子,数了一半:“五十两。”

  果然,庄家一脸慎重了,其他的赌客也是满面惊容。

  因为,五十两银子在富者眼中也许算不了什么,但穷人却能担上一年的粮啊!

  骰子在庄家掌中一阵搓转,然后再次朝海碗中掷去。

  “当郎郎”的响声过后,竟然又是三个六!

  有人在惊叫,有人在叹息,但也有人在微微地笑着呢!

  那是庄家,那是助手,还有邱廷宇和苏坤成!

  沈如娴虽然仍旧没有摸到骰子的边,但是,她面不改色地又将剩余的五十两推了过去。

  那个庄家踌躇满志了,可是,他这一恃才,这一傲物,心中一个人意 手下立时出纰漏。

  骰子一蹦,二个大依然,另一粒却转出了梅花,双六是基座,梅花是点数五点!

  沈如娴的机会终于来了,她含笑然后抓起骰子,忽然,笑容在她的嘴角边凝了一下。

  因为她感到骰子的体质有异,骰了的重量也有异,顿时明白上一个庄家只是郎中,的确是技巧,凭的是手法,而这个庄家则是老千,用诈术,施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