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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金犀》玉佩金犀(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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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永坦看见这一场惨剧,再听孤峰上人的一番话,知道其中必定有些奇情怪事。只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淮扬帮,他们这些帮派是做些什么的,更是一无所知,更不知淮扬帮和白甘永长他们嵩阳派有何恩怨。他们又为什么要把镖局三个镖师打死不算,还要把三颗头颅带走,不杀赵胜,却把赵胜两只耳朵削掉,这些疑问,真是百思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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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疾驰,转眼间距离九九重阳之期,仅仅只有三天,这天晚上路永坦待到二更敲过,人声俱寂,多已进入梦乡之时,他仍然悄悄的走出房门,像每天晚间一样,是到花园墙下,爬上大树,隐藏起身形,这样做,一面可以偷偷窥看他们练武习剑,自己在工作之暇或在夜间,暗自演练。另一方面也可以借着这短暂的机会看一看那萦回在脑际的人见的曼妙美姿,娇媚的容貌,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路永坦自从那天夜晚发现他们练武后,心里就打定了主意,想要凭着偷偷的学习,也能练出一身高强的武艺,古语说有志者事竟成。我路永坦虽未拜师学艺,如果能够每天来偷看暗练,怎么不能够练出一身好功夫,因有此种念头,便下了决心,一定要把功夫练好。所以,每晚不辍,准时前来,专心学习,而且回到房内,也必定接式演练一两回。虽然时间不长,竟也有些心得。

  这时,他又伏在树枝上,望着园内,仔细的偷看。今天在场的除了甘永长、岳中岳、甘郁馨三人之外,另外还多了一位孤峰上人乐以山。

  当岳中岳练完了一趟天罡剑之后,甘郁馨照样也仗剑出场,十六个步位走完,正施展追云偃月十二式的第二式虹销雨霁一招,身躯猛的拔高,飞纵起有五六丈高,在空中身躯一扭,腿一蹬,长剑一挥,舞成一个大圆圈,徐徐盘旋而落;这一招式完全表现出内功的气势,只凭一口真气,蹑虚凌空,不借一丝外力。

  因为她纵起时,靠近路永坦伏身的大树,超过了树顶,而路永坦突然见她在面前纵起,不由得一阵紧张,呼吸竟然沉重起来,除了带出重重的呼吸之声而外,竟然枝叶也轻轻的摇动起来。

  甘永长他们三人,立身较远,而且正在说话,也不会想到有人隐伏在树上偷窥。甘郁馨却是距离很近,而且凝神之际,耳聪目明,既闻有人在树上呼吸,更看见树上一枝的桠枝摇动个不停,便趁着下落接近的工夫,眼光一扫,果见树枝稍叶之中,隐约有个黑影。

  她脚一落地,便突然一翻身,又是一跃,同时口中一声清叱:“朋友!出来吧!”两掌一错,身在空中已经劈出一掌,只听树叶哗啦啦的连声响,枝断叶落,一条黑影一闪。

  这边,甘永长和孤峰上人与岳中岳见状,心中同是一惊,前两天刚刚发生失镖的惨事加上孤峰上人的消息,已知多年匿迹的对头,淮扬帮又死灰复燃,正要找寻嵩阳派的门下报昔日之仇,这一闻声有异,只道对头竟然找上门来,岂有不惊的道理,这时每个人都提神戒备。

  甘永长心恐爱女有失,一声招呼,身形未动,却已飞纵追到甘郁馨身后,左臂一挪,拦住甘郁馨,腰腿一挺,已踏上墙头,果然看见树干上有一条黑影,正要往下溜走,左臂一伸,一股真力聚在掌上,一吐一收,竟把那黑影凭空提了上来。

  路永坦刚被甘郁馨发觉,知道大事不好,正想溜走,忽觉一股强大的吸力,把全身笼罩得不能动弹,身子不由自主的往上提去,挣扎了半天,竟也无法脱离,心中不由一吓,只得听任人家提上墙去。

  待他到了墙头上,甘郁馨和岳中岳,同时一声“咦!”都怔住了。

  路永坦这时真是又羞又愧,满面通红,连忙低下了头。

  甘永长见他二人好像有些惊讶,遂问道:“他是前些日子才来的小工,你们两个怎么也认识他呢?”

  岳中岳便把那天在大门口的情形说了,甘永长听完,便问孤峰上人道:“师兄,这几天来镖局里连出了好些事情,不要这小孩子和对头有什么关系吧?是不是受对头的嗾使,到镖局里来探听消息的吧?”

  孤峰上人闻言,沉吟了一会,才开言道:“看他样子不像是本地人,确是来路可疑,倒也不可大意。不过看他的年龄不大,呆头呆脑;并不像是一个坏人,对头如果要派人来此卧底,绝对不会派遣这样一个小孩子前来,为了慎重起见,不妨仔细的问问他看。”

  甘永长于是向路永坦厉声问道:“小娃儿,你是作什么的,为什么半夜三更来此偷窥?好好说实话,绝对不可以撒谎,来诓骗我。”

  路永坦面红耳赤嗫嚅的答道:“小的因父亲前些日子逝世,孤身一人,无所依靠,乃来此地投奔本局戚宏达镖师,只因仰慕总镖头的武艺高绝,想要学点功夫,将来好到武林中锄奸去恶。但是听说总镖头不再收徒,也不肯把武功传授给外人,故而一时好武心切,便不顾规矩前来偷看,藉便学些功夫,实在没有其它企图。”说完,满面愧怍之色。

  甘永长和孤峰上人,闻言后都沉吟不语,这时在一旁的岳中岳却两眼一,右手一指,一声冷笑,喝道:“好小子,你倒会诓骗,说得冠冕堂皇,一篇大道理。我早看出你鬼鬼祟祟,不是好人,只怕你是受人指使,来这卧底的吧?否则既说你是好武心切,偷窥学艺,当然手上也有点玩意吗?好吧!你就来跟我走上两剑,要是能混个十招八招,我倒也相信,不然的话,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用来骗人的,你休想能够好好的离开此地。”

  说完,一股咄咄逼人的盛气,洋溢满脸,傲慢凌人,骄矜自满,而且带着一种嘲笑和不屑一顾的态度。

  路永坦知道自己夜半私入后园,已是不对,更何况偷窥他们嵩阳派不传之秘,更是不该显然犯了严重的错误,这岂不是武功没有学到,恐怕还要遭到杀人之祸。再在甘郁馨面前,做了待罪之囚,更是羞愧难当,这时不但不敢抬头,而且由愧生惧,由惧而悲痛,不由的泪水满面。

  但是,一听岳中岳这种轻侮的话,天生的一股倔强好胜之心,禁不住热血沸腾,怒气陡生,心中大为光火,按捺不住,同时,看到甘郁馨一双大眼睛,望着自己既像是怜悯,又好像是轻视。这一来,自尊心可是大受打击,更想不顾一切,要和他一拚到底,以洗雪他羞辱之耻,虽然知道这样一拚,等于是以卵击石,但是为了维护自己的自尊心,也就不能顾及死活了。

  这当儿甘永长却开言道:“你说的就算是实话,没有骗我,但是你知道么?偷窥我嵩阳派不传之秘,是犯了重大的规条,你要接受极严重的处罚。”

  说时,两眼冷峻的望着路永坦。

  路永坦闻言后并不慌张,身一挺,头一扬朗声说道:“我既然犯了贵派规矩,自当受罚,不过士可杀,不可辱。刚才这位少爷要和我比试一下,我虽然知道敌不过他,倒也不愿苟且忍辱,宁愿身子受伤,也不愿忍受他对我的侮辱,忍下他对我的不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