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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金犀》玉佩金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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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永坦却不知,这便是天罡剑中,最厉害的十二招绝势,追云偃月十二式,这完全是用内家功力,催动剑势,身上劲力,由剑而出,专门用来对付和突破内家掌力,以强劲的内力可以致强摧坚,置敌人于死地,那前面十六步,却是利用外家的捷动之功。

  转眼,岳中岳十二招走完,用出最后一式“剑平南斗”,依然横剑竖掌,收回门户,气不长出,也不急涌。

  甘永长看他使完天罡剑,点点头含笑道:“不错!你真是得天独厚,先天内力强,姿势正确,步方不乱,学有心得,只要到时你不慌张,剑招能够得心应手,一定能比一般师兄弟出色……最近你要每天好好的练习,使每个招式都能熟练!”

  甘郁馨这时在旁却一跺脚,笑嗔道:“表哥!你别太得意,爹说的话,我可不服气,要不要我们两个比划一下,看看究竟谁的功力好?”

  躲在树上的路永坦,刚才一看到她时,本是既惊且喜,但是因为一心只注意到岳中岳练剑,倒忘了别的心思,更没有理会她。这会见,她一说话,不由得一颗心又随着紧张起来。

  自从那天初到此时,像是惊鸿一瞥似的,见过她一面以后,十多天来,路永坦的心内在凄凉悲苦的情绪之外,更加上一种说不出来的惆怅而落寞的愁思,脑海中竟然再也抛不开她的盈盈倩影,和那双明亮脉脉含情的大眼睛,再加上一嘴洁白的玉齿真是越想越忘不掉,时时刻刻都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说也奇怪,路永坦有生以来,东奔西走,从来未接触过女孩子,也未会对女孩子多瞧过一眼,更谈不到动过什么心情,甚至说连男女间两性相爱的事情,也没有听说过一次,只有这一次,竟然由无意中看到甘郁馨,而发生了如此大的感触,无时不在想念中,心中总想能够多看到她几眼。

  便从那天起,一方面,路永坦渴望再看到她,可是心中又怕见到她,因为一方面想到自己的身世和处境,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现在在嵩阳镖局仅是一名杂工,怎能妄想去接近甘郁馨,就是见面后,甘郁馨怎能多理会自己呢!不由得又极力的想压制住这股莫名其妙的情愫,倒不如不见面的好。

  这时,听到她清脆悦耳的话音和娇美动听的笑声,再看到她站在月光之下,风姿绰约。亭亭玉立的身影,简直就是嫦娥重到人间,心里只是翻腾跳动,两眼痴呆呆的不敢转动一下的看个不停,心中更有说不出的是什么滋味。

  岳中岳听她说完,只是微微一笑,刚要开言,金面佛手甘永长,却已说道:“馨儿不要胡闹,倒是你也该走一趟剑,让我看一看,那几招的式子需要更正,或者是更需要再多加强练习,现在可不是斗嘴的时候,更不要比划啦。”

  甘郁馨听父亲说完,便也提着剑,走到场中,和岳中岳同样身形步法,照样练完一趟天罡剑的十二招式。

  路永坦虽是外行,但是也看出她的功力,比起岳中岳来,可要差得一大截。尤其是在内力上更远不如岳中岳了。

  因为她的身形不正,步法散漫,脚印不深,脚踪不整,尤其是到最后那几招,剑一出并没有声音发出,而且剑尖下击时,花草并未稍动,而且气粗口喘,那岂不是和岳中岳差得太远了。

  月移星转,露浓霜重,这时由远处传来三下更响,时已夜半,金面佛手便带着两个人,走回房内休息去了,路永坦也悄悄的从树上爬下来,运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循着原路,回到房内安睡。

  ***

  次日将近晌午时光,嵩阳镖局的门口,来了一位须发斑白的老头,正好路永坦这个时候在门前做事,那老头便向路永坦一点头说道:“小兄弟,烦劳你通报你们的总镖头一声,就说孤峰上人乐以山来访。”

  路永坦听他说,再仔细打量他一下,这才发觉到,这老头不但衣袂飘飘,脸上五绺银须,飘洒胸前,仙风道骨一般,而且两眼精光闪闪,满面红润,讲话时,声音不但宏亮,简直句句震人耳鼓,虽然貌似老年,但体力却比年轻人还壮,没有一点老态现象,心知这位老人家必是大有来头。

  赶紧一面答应,一面返身奔向后面,恰好这个时候甘永长正从花园走出来,一听路永坦说孤峰上人来访,忙不迭的,跑出大门,前去迎接。

  路永坦跟在后面,方走到门口,已看见甘永长镖主一揖到地,状极恭谨,恭身向那老头道:“不知师兄大驾光临,有失迎迓,请恕师弟之罪,长途跋涉,想已劳累,即请师兄大驾到后面休息!”

  孤峰上人乐以山,手一摆,摇头说道:“你我弟兄,不必客气,我是奉掌门师兄之命,有点事情特来通知你的。”说着,便走上两步,凑上前向甘永长悄声说了几句话。

  只见甘永长闻言后,面色骤然一变,双眉一蹙,脑袋微摇,不由自主的低声一呼:“啊!糟了!”他话还没说完。

  猛地,忽听大门外一阵车急马嘶之声入耳,紧跟着便是一片人声,哄哄闹闹,吵成一团,到了嵩阳镖局大门口,竟不再前进。

  甘永长和乐以山闻声,同是一愕,路永坦在旁也是惊异,觉得空气似乎有些不对劲,好像这些吵声和镖局有些关联。

  就在这一怔的工夫,甘永长和乐以山,已经连袂走出大门,路永坦也跟着走出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等到他们在大门口一出现,喧闹的人声,忽然都静止下来,所有的人,眼睛都一齐望着甘永长镖主。

  路永坦已经看到,一辆属于镖局的马车,停在门前,正是在三天前出发到湖南去的四号车,车身沾满了污泥,驾车的趟子手赵胜,独自坐在车辕上,头上缠满了白布带,带子上有些地方,已被血液染红了一大片,垂头丧气的一语不发,随车去的三位镖师,却一个也不见,车厢的门紧紧闭着。

  赵胜一见甘永长来到,到便从车上爬下来,刚一声“镖主……”话还没有说完,似是一阵急痛,跄踉两步,竟然支持不住,一头便栽倒在地,昏晕在地。

  甘永长这时已然知道不对,镖局里此刻已出来许多伙计镖师,连忙把赵胜抬起,送回里面。

  同时,路永坦也和另外一位伙计,把车子赶进局里,赶散了门外那些看热闹的人,立即把大门关好。

  到了台面,赵胜已经渐渐地苏醒过来,镖局里的人这时都围拢过来,甘永长方要问话,那赵胜却一伸手,扯开缠在头上的布带,众人同是一阵惊悸,各自“啊”了一声。

  原来,赵胜的两只耳朵,已经齐根割去,血块凝成两团,叫人看了真是惨不忍睹;同时赵胜又惨然说道:“镖主!你去看看车子吧!”

  众人闻言,一齐奔向停在大院子里的车旁,一个伙计,急忙上前伸手拉开车门,只听他一声“哎呀”便猛然地倒退了两步,全身颤抖,脸色发白,手指着车子目瞪口呆,张嘴结舌,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大家一齐探头向车内一望,也都是一阵痉挛,各个心惊胆颤,皱着眉头两眼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车里面,空空的,所有的货物都不见了,却平摆着三具尸体,最惨的是,三具尸体的头都已不见,只在颈项上的碗大伤口里,塞着一团布,还不住的流着乌黑的血水,更怪的是三具尸体的胸前,都被焰印着一个骷髅头,触目惊心,望之生畏。显然这三具尸体是被敌手用无形掌力击毙在先,然后再割取他们的头颅带走,将尸身留下来。

  这三具尸体从衣着上看,正是那三个镖师。路永坦偷眼一瞧甘永长,只见他面如寒霜,眼中像要喷出火来一般,两眼瞪圆,眼珠发红,一言不发,怔怔地看着车内三具尸体,孤峰上人乐以山却开言道:“想不到我来晚了一步,竟叫敌人先下了手。不过,淮扬帮的匪徒们,竟然这么狠毒。居然对局外人也辣手不放,看来他们真是死灰又燃,故态复萌了,今后,天下又要不安宁了,武林浩劫更要难免了。”

  甘永长这时,似乎已定下心来,便一面吩附众人为三位镖头料理后事,为赵胜疗治耳伤,一面和乐以山勿匆向后花园走去。